投影之中,沈暗走在楼台最前方,其他两人紧随其后。
唯独范岩始终注视着后方,不停挥舞着手中的微冲显得莫名滑稽可笑,那些已经倒地的尸首、甚至是轻微引起的风吹草动。
都让他一惊一乍,表情更是非常严肃紧张。
虽然周继海出手已经大量解决了那些营销号,以及恶意带节奏的个人账号,可这一幕依旧引起了不少人的质疑。
“实话实话,怎么感觉他有些畏首畏尾啊?不去冲阵可能是因为殿后,但现在感觉范岩好像是胆子有点小啊。”
“估计枪一响,都得给这范二愣子吓一跳。”
“虽然他可能有些胆小,但最起码敢去执行这种任务啊,你们在狗叫什么?”
“而且我感觉范岩这是谨慎吧,有时候这样也没错。”
“呵呵,谨慎,可真是太谨慎了,拿着把微冲挥来挥去跟个跳大神的似的,随时准备击毙周围的空气,好让有可能出现的敌人窒息而死。”
……
此刻,人们议论,似乎已经认为任务成功。
甚至有不少人完全没来由的猜测,范岩的牺牲很可能不是这次斩首行动,而是被沈暗那个人渣给暗害。
投影之中,他们四人悄然摸索着上楼。
抵达玄关处之后,在周继海带领下,那道密门出现在眼前。
其他人正准备破门而入,但沈暗那类似“蜘蛛感应”,时灵时不灵的第六感,此刻却疯狂的令他心颤起来。
他立即抬手阻止,其他人也随即停下脚步。
沈暗一步步逼近暗门。
他轻轻的按下门把手。
下一刻。
一柄利刃便穿破并不厚实的板门,自屋内门把手处向屋外刺来。
鲜血淋漓,所幸有板门阻挡,并未伤及筋骨。
尽管手部剧痛,可沈暗没有发出丁点声音,也没有松开门把手,只是示意其他人安静,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
他缓缓靠近板门,想要侦查内部的情况。
可利刃再度穿过门板,直冲沈暗的头部刺来,他立即侧身,这才躲过这迅猛的狠击,倘若反应慢上稍许。
便是利刃刺入眼中。
沈暗稍稍向后退去,手中已然紧握烟雾弹。
可门把手向下移动,段琛却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他身上绑满了炸弹,右手高举着一枚松发引爆装置,只要一松手,炸弹就会立刻爆炸,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来啊,打死我啊。”
“只要你们敢开枪,老子一松手,大家一起死啊!”
段琛狞笑着嚣张向前而行,其他人则纷纷向后退去。
“你们不是很厉害吗?”
“动手啊,朝老子开枪啊!都他妈给老子往后退!”
沈暗右手之上鲜血淋漓,只是他却狠狠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骨节声清脆作响,而后缓慢向后退去。
“让他们走,我跟着你在船上。”
段琛冷冷一笑。
“你配和我谈条件吗?”
沈暗却只是摇头,而后不屑的笑了笑。
“咱四个人都在船上,你就算能走,这一路上觉得能控制的了我们吗?而且你也能看出来,这群人属于我说了算。”
“而且我会开船,他们三个一窍不通。”
“我留下,对你我都是最优解。”
段琛另一只手拍了拍沈暗的脸,而后便继续猖狂的开口。
“狗杂碎,你还真的不怕死啊。”
“那老子就遂了你的意,其他人立刻滚下船,你留下!”
其他两人正在犹豫之际,可范岩向周继海手中递过去一个手机之后,便主动向前,不停推搡着沈暗。
“走,你知道我脾气轴,船谁不会开啊?”
沈暗摇头正准备开口说什么,但范岩眉宇之间却满是不容置疑,紧接着便拿起枪指向了他的脑袋。
“滚啊,都他妈的滚。”
“老子早就受够你们的鸟气了,遇到真爱要被你们讽刺,平日里不管做什么都要被指指点点,你们算什么东西。”
“这衣服,爷范岩早不想穿了,能他妈挣几个钱啊?这次要是能跟着琛哥走,说不定老子以后就能飞黄腾达!”
范岩有些歇斯底里。
可段琛却很明显已经不耐烦了。
他只是觉得沈暗实在太难对付,便指着范岩。
“其他人立刻滚。”
“就你小子,立刻跟我去驾驶室!”
段琛虽仍然心有余悸,但所幸已经逃出生天,他不由得心中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现在老子手上有人质。
你们又能如何?
像你们这些人,终归还是太重感情了。
什么战友、兄弟。
呵呵。
不够狠还想斗的过老子?
沈暗始终皱着眉头。
杨光和周继海实在没办法,只能强行拉着他下了船去,三人注视着这艘货轮渐渐远去,心中的憎恨也越发强烈。
可就在这艘船看似风平浪静的行驶之时,突然火光冲天而起,硝烟弥漫,一声强烈的爆炸随之而来。
“轰隆——”
巨响之后,沈暗眼神里逐渐泛起了泪水。
他猛然跪倒在地。
“范二愣子,你他妈的充什么英雄!”
他就这样瘫倒在地,这个平日里无论遇到多大风浪。
永远淡然的男人。
此刻却哭的像个孩子。
之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就没了?我说过要把所有人都送回去的!可现在他妈的连你的尸体都带不走!
沈暗突然一跃而起,眼眶泛红,他拼尽全力向前奔跑。
跳入海中。
咸湿海水浸入伤口,刺骨的疼。
但沈暗不在乎。
他只在乎一件事。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范二愣子没有死,他一定没有死!
杨光也一跃入海,朝着爆炸处疯狂的游去。
周继海只是坐在岸边,拿着之前范岩留下的手机。
不停翻阅。
终于,视频录像当中。
范岩那贱兮兮的笑容出现。
“兄弟们,想必你们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你范哥已经牺牲了,怎么样,被我的英勇给折服了吧?”
“我…………”
这些铁一般的汉子,此刻有些歇斯底里。
入口的咸湿,不知是海,还是泪。
……
没人知道船上发生了什么,段琛的如意算盘也确实打的很响,但像他们这种人却永远也不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军人必死的决心。
他低估了范岩的死志。
他不明白诸夏缉警、军人的血性。
若是死,我亦要与敌寇同归于尽。
……
与此同时,辽阔无垠的海面。
一艘邮轮缓慢前进。
甲班之上,一个身着风衣的中年男人听到那一声爆炸之后,站在望远镜旁注视了三五分钟。
火光弥漫,硝烟冲天。
而他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意外,只是面无表情的淡淡开口。
“现在,立刻全速登岛。”
旁人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悲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