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佯怒，板起脸敲了敲桌子：“既然知道，那就老实交代！”
“好。”萧云祈爽快道：“我与八哥的生意，明着是赚银子，暗地里是消息网络，已经经营很多年了，如今暗桩和线人贯通东盛。”
“在朝中和宫中也有些眼线。”
“你们——”裴昭琢磨了一下，“是以前在北梁宫中就有交情？我记得八皇子是清霞关战败后，又过了两年去的东盛，他似乎是和我同岁？”
清霞关大败，南齐和东盛虎视眈眈。
北梁为应对两国沉兵边关，对峙了三年之后，南齐国力不支只能收敛。
但东盛势力强悍，依然在跃跃欲试。
为了不起战事，北梁送了皇子前去东盛为质，并且每年进贡，换了这二十多年的和平。
记得八皇子走的那一日，裴昭坐在父亲的肩头，看着队伍越走越远。
那时候的她还小，甚至轻声嬉笑拽着父亲的胡须玩。
无法体会父亲站在城楼上的那一声带着嘲讽的叹息。
如今她却是明白了。
清霞关赔上了裴家满门英烈，赔上了数万精兵，到头来要靠忍辱送质子和进贡换得和平。
但其实清霞关本不该败。
就是败了，也不该是败给了自己人为了利益的丧心病狂，和帝王一瞬间的猜忌。
“是啊。”萧云祈说：“他应是比你大不了几个月吧，先前在梁都宫中，除了你，就是他对我好些，我大了一些之后，接触到了七杀，便想办法和他联系，一起筹谋。”
“他在东盛名为质子，实则很有实力，元凌想坐稳太子之位，其实主要靠他襄助，对抗周王，我只是出一点小力气。”
“你都这么说，那他的确很厉害了。”裴昭笑道：“等我眼睛能看到了，我可得好好瞧瞧。”
萧云祈默默片刻，“你眼睛好了，第一个要瞧他吗？”
“当然——”裴昭弯起唇角，坏心眼地拖长了声音：“第一个是要看我的未婚夫婿。”
她的手摸索到了萧云祈的脸上，“用眼睛看和用手碰完全不一样……我已经好久没看你了，你这张脸我魂牵梦绕。”
……
这日之后，萧云泽再没有出现。
元凌倒是上山两次。
不过萧云祈态度不冷不热，元凌也不敢造次，瞧了两眼讨不到好，原路下山去了。
清霞关那边的情况，隔一日就有消息送过来。
“六哥说要你好好修养。”萧云祈把书信念完，放回桌上，“如今六哥在那里，再加上沈飞鹰，肯定撑得起大局，你不必担心那边的事情。”
“龙泉和其他几个关口，薛侯会留心的，打了几十年仗的老将了，南齐人突袭讨不到好处。”
“嗯，我知道。”裴昭点点头，“等我眼睛好了，你随我回清霞关吗？还是要留在此处帮八皇子？”
“随你回去。”
萧云祈说道：“不是告诉你了么？东盛朝中之事，八哥留下处理就好。”
“我并非东盛人，明面上的事情不需要我出面，暗中之事青禾他们就能做——怎么，你不喜欢我随你回去？”
“不是。”裴昭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怕忽然有事，你走不了。”
顿了顿，裴昭又说：“我巴不得日日夜夜在一起。”
萧云祈笑着帮裴昭顺了顺发，“你如今倒会说甜蜜话儿了，一套又一套……早点休息吧。”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
裴昭点了点头，由着萧云祈牵着到了床榻边。
萧云祈把她安顿好了，自己靠着床柱闭目养神，等裴昭呼吸绵长，睡着了，他才起身离开，手脚极轻地将门关起来。
裴昭睡了一会儿，迷糊之中感觉眼睛有些涩。
她忍不住揉了两下，一个翻身，人倒是恹恹地醒了过来。
裴昭坐起身来，明白屋中无人。
一开始裴昭醒来，都是和萧云祈歇在一处的。
后来她发现他晚上还要打坐调息内伤，便催他自己单独去休息，这样不必盯着自己，好好调息才能不耽搁伤势。
眼睛实在涩的厉害。
裴昭忍不住又揉了揉，却忽然如同被点了穴一样定在当场。八壹中文網
她不可置信地摊开双手，又将手翻过来。
呆滞片刻后，她反射性地要抓下眼睛上的缎带，却又硬生生的止住动作，快速下床，跑出了房间。
隔壁间是萧云祈的房间，却是空的。
裴昭略怔了一下，听到浴房有哗啦啦的水声，又立即跑了过去。
啪！
门板因为用力过度拍出巨响，晃悠忽闪。
叮铃铃的响声在夜色之中清脆悦耳。
浴池之中的萧云祈回头：“昭昭？你怎么了？”
水声哗啦，萧云祈去抓衣服。
“你站着别动。”裴昭屏住呼吸，朝着浴池一步步靠近。
萧云祈微缩着眼眸，瞧着她避开了桌子、圆凳以及挡在浴池前面的屏风，到了浴池边坐下，双腿落入温热的浴汤之中。
“阿祈。”
裴昭双手扶着池壁，“你过来。”
萧云祈明白了什么，丢开衣服，淌着水到了裴昭面前来，抬起手，指尖落在裴昭眼角处。
“发什么呆？”
裴昭催促，身子朝前探了探，“别磨蹭，快！”
萧云祈指尖微蜷，一把将裴昭拖进水里，嵌在自己怀中。
裴昭的惊呼未及发出，便被他落下的吻堵了个严严实实。
呼吸被他夺去。
裴昭想自己将眼睛上的带子拿走好好看他，谁知他在这种时候反应还那么敏锐，竟把她的双手夹在腋下，叫她动弹不得。
“你……”裴昭断断续续地说道：“先、先拿开……”
萧云祈听而不闻，吻的狂热而躁动。
浴池里的温水浸湿了裴昭宽松的素色中衣，将她蜜色的肌肤蒸腾的泛了红。
萧云祈的手也毫不客气地胡乱游走。
裴昭郁闷，不知他为何忽然这么激动。
明明最近这些日子两人也温存过，但都是抚慰的亲近，也没有很深入。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么胡闹过。
水面波纹浮动。
素色的中衣从裴昭臂弯落下，飘到了水面之上。
那落在她肩头的吻炙热非常。
裴昭轻哼，声音带着难以言说的暧昧气息，双手下意识地攀住萧云祈结实的手臂，猛然发现手得了自由，便立即将眼睛上的带子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