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乐进宫后,酒楼的生意非但没有受影响,反而更加的火爆起来。
人人都知道福香楼的糕点就连太后吃了也赞不绝口,因此更想来尝尝了。
一年过去,边境战事告捷,秦安屡立战功由副将升为了主将,而秦安则靠着自己的手艺在宫里顺利的站稳了脚跟,秦心虽然不能参加科举,却早已才名在外,成了京城有名的才女。
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有一天,一封家书打破了这份平静。
“相公,信上说什么?”
王氏看着秦默拿着信件沉默不语,不由得担心的询问道。
秦默将信件折起,神色凝重,对着王氏说道,“辛娘,信上说娘病重,没有多少时日了,你赶快收拾收拾,我们立马启程回镇上。”
王氏啊了一声,惊慌道,“怎么会……婆婆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病重到这种地步?”
虽然秦老太一直瞧不上王氏,可王氏是个孝顺的人,再加上这些年她生活幸福,又没跟婆婆住一起,早些年那点小矛盾她早就不放在心上了,此刻的担心也是真心实意的。
秦默摇摇头,心中也甚是疑惑,可一切都得等回去了才知道了。
“我去给二姐带个信,让她赶紧出宫,至于大姐恐怕是没法赶到了。”
秦心一边帮着她娘收拾行李,一边转头对着秦默说道。
“不管她能不能赶到,给你大姐稍封信过去。”
秦默知道秦安还在边境,恐怕一时半会赶不回去,可这事还是得让她知道的,不然以后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给她安上个不孝的罪名可就糟了。
秦乐收到信的时候,正在宫里陪着太后下棋呢。
秦乐本来长的就讨喜,又是自己孙儿喜欢的姑娘,太后可谓是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如今一日吃不到她做的糕点就觉得浑身难受。
当听说秦乐要请假一段时间,她还有些不乐意,但人家奶奶病重,她没有道理不放她出宫,只得再三叮嘱道,
“办完事可一定要早点回来!”
秦乐闻言心中感动,重重的点头。
太后对她的好,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奶奶辈的温暖,尽管太后身份尊贵,在她面前却没有一点架子,为人亲和慈爱,对她就像对亲孙女一样。
相比之下,自己的亲奶奶却各种的贬低自己和姐姐妹妹,若不是出于孝道,她才不想回去看她呢。
傅少彦送她出宫,一路上唠叨着,“有什么事一定要写信告诉我,要是受了委屈也一定要告诉我,回了家……”
“好了好了,我不过是回去探望奶奶,你怎么弄的我好像要上刀山下火海似的。”秦乐笑道。
傅少彦心想,若是可以,我倒真想陪你一块去。
将酒楼的事都交代好后,秦默带着一家老小便马不停蹄的朝着老家赶回去。
可到了镇子,才被告知,秦老太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带着秦楚那个残疾孩子搬回了村子,他们又往村子赶去。
“大哥,你们可算回来了。”秦楚见到秦默,立马抹起了眼泪。
一旁的李芬芳和儿子秦文也赶紧哭了起来。
秦默瞧着他们一家子,虽然个个脸色悲痛,却一滴眼泪也没有,明显就是在假哭。
可他看破不说破,侧开身子带着王氏和女儿走近屋内,“我去看看娘。”
进了屋,就看见一个少年跪坐在秦老太的床边无声的流泪。
秦默看了他的手臂一眼,便知道那是那个残疾孩子。
秦默走到床边,秦老太已是奄奄一息,十几年过去,她已苍老的不像话,两鬓斑白,脸色暗淡无光,脸上布满皱纹。
“娘,我回来了,我是栓子啊。”
秦老太睁开浑浊的双眼,暗淡的眸子有了些许亮色,“老,老大……”
王氏也赶紧带着女儿上前喊到,“婆婆,奶奶……”
秦老太艰难的转头看了她们一眼,曾经满是嫌弃的眼里竟难得露出一丝慈爱,“好,好……”
她闭上眼,无声的流了一滴眼泪,她糊涂了一辈子,直到死了才看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这么多年了,虽然老大每个月都按时寄钱回来,可回来的日子却很少,盼了这么多年,他可算是回来了,能在死前再见他一面,她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秦默握着她瘦的如同枯树枝的手,心里莫名有几分心酸,虽然秦老太一堆的缺点,可对于原主这个儿子却是真心疼爱的。
“娘,您放心,我马上带您去京城找最好的大夫,您的病一定能治好的。”
王氏蹲在她的床前,也附和道,“是啊,娘,不管花多少钱我们都会治好您的。”
秦楚闻言急了,他花大价钱买了跟人参吊着秦老太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等大哥回来狠狠的敲诈一笔,若是让大哥把人带走,那他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大哥,娘都病成这样了,不宜舟车劳顿了,我看你就把看病的银子给我,我一定替你帮娘的病治好。”
秦默沉了脸,这些年他给秦老太的钱大都进了秦楚的口袋也就算了,毕竟那是秦老太自愿的他也管不着。
可如今秦老太都病成这样了,秦楚还想着从他身上捞银子,也实在太过分了吧。
“就算娘不能去京城,我也会留下来替娘把病治好,就不劳二弟操心了。”秦默转头对着秦乐说道,“乐乐,去请个大夫回来。”
秦乐点点头,转身走了。
秦老太拉着秦默的手用力,嘴唇一张一合。
秦默知道她是有话想跟自己说,便对着众人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跟娘单独说几句话。”
“大哥,你有啥话就在这说吧。”
秦楚不想让秦默单独和老太太呆在一起,生怕老太太对秦默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让你们出去!”秦默怒了,手上青筋爆起,竟是连表面功夫也不想在这个弟弟面前维持了。
“好好好,大哥你别生气,我们这就出去。”
秦楚拉起还在假哭的李芬芳和儿子,忙不迭的跨出门去,生怕得罪了秦默自己就捞不到钱了,出了门外还不忘贴心的替他关上门。
“相公,他们在说什么?”李芬芳小声的问着贴在门上的秦楚。
“别吵,我在听呢。”秦楚把身子又往门上贴紧了一些,支愣着耳朵仔细的听着门内的动静。
“二伯,你在干嘛?!”秦心看着夫妻俩鬼鬼祟祟的样子,故意出声道。
秦楚被吓了一大跳,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进门内,还是被李芬芳一把拉住了。
他眼神飘忽,尴尬的笑了笑,“没什么,二伯看这好像有灰,我擦擦。”
他假意拿起袖子在门上抹了抹,故作淡定的拉着李芬芳退到了一边,眼神望天,仿佛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