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走出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两个眼睛瞪起来就像牛眼,颇有点不怒自威的味道,明眼人一看,他就是这些乡民的头头。
“乡长,你看,就是这个黑狗子找小天。”被何娉问过话的那个乡民,恶狠狠的指着她,说出来的话差点没把人气死。
黑狗子?这不是旧社会当地土匪对警察的称谓吗,怎么现在还有人用?而且还用在我身上,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些人和方皓天的关系不一般,何娉早就放炮了,不过现在她还得忍着点。
“你就是绿田乡乡长吗?我是平江市警察局副局长何娉。”何娉立刻自我介绍,心想一乡之长听到自己的职位,应该会客气点吧,他是正科我是副处呢。
哪知道,对方的回答让她吐血。
“不是,俺姓陈叫乡长,你找小天啥事?”陈乡长摇头说道。
实际上因为名字被人误会过很多次了,并且他还是绿田乡党委书记江淮之下,在乡民中最有威信的人,一般乡里出了什么大事,都由他出面,谁让真正的乡长是外来户,别说政令出乡镇府,就连办公室都出不去。
“你们肯定误会了,我是方皓天的朋友,这次来找他……有点私事。”何娉忍住吐血的冲动解释道,感觉绿田乡这个地方太诡异了,叫“乡长”的人不是“乡长”,却拥有“乡长”的威信,而且这些乡民也太敏感了吧?
“舞会,俺们没开舞会。”陈乡长面露得意之情,前些天进城学了个新鲜词,没想到现在就用上了,他用粗指头指着何娉继续问道:“你先说说,找小天是啥私事。”
说了是私事,还能告诉你们吗?何娉差点没气疯了,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这个就不方便告诉你们了。”何娉强忍怒气,说实话真比以前收敛多了,若是平常早就动刀动枪干上了。
她怎么可能说是什么私事?难道当着所有人面承认,我是来追方皓天的?老牛吃嫩草的流言确实让她有点自卑,甚至在众人面前都不敢说自己是方皓天的女朋友。
事实她还真不是方皓天的女朋友,谁让何援朝睁着眼睛说瞎话,让何娉误解,以为方皓天为了她连一千万欧元都能往出掏,自然就对她有真情了。
“嘿,像你这样的人俺见多了,别以们俺们这里穷乡僻壤消息不灵通,谁不知道你们这些黑狗子三番五次找小天的麻烦,平江市俺们没办法,但是敢来绿田乡,就让你有来无回!”
陈乡长霸气侧漏,话音刚落就见乡民们举起手中的家伙,几条土狗也冲何娉呲牙,喉咙中出低沉的“呜”声,只要乡民手中的狗绳一松,傻子都知道是什么结果。
“你们的乡镇领导呢,还有没有法律观念?就允许你们公然袭警吗?”何娉震惊了,心说平江市治下竟然还有这么个地方,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乡镇领导?江大叔说过了,他不在或者忙的时候,俺就是绿田乡的法律。”陈乡长挥舞着拳头满脸凶恶。
“你们就是一群土匪!”
“你咋知道?”
何娉彻底无语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炮筒子早已max,可是不能随便开啊,就算她有练筋骨初期的实力,也架不住乡民们的围殴。
甚至她都看出来,这些乡民早就围殴出经验了,拿长武器的在前,几条土狗掠阵,后面的人则拿着能往外扔的东西,虽然相比暗器准头威力都不足,但雪花一样落在身上的话……是个人都受不了,除非练筋骨后期武者可以无视,她就不行了。
“慢着!”
眼见大战一触即,乡民们就要为小天报仇出气时,江淮才姗姗来迟,他身后跟着满脸无奈的派出所所长。
平江警务系统,何炮筒的大名谁人不知何人不晓,当何娉出现在绿田乡的第一时间,派出所所长就赶紧找江书记去了,因为他早就预料到是这种结果。
自从小天在平江受过警察的不公正待遇后,绿田乡上上下下都把警察恨死了,甚至还沿用旧社会对警察的称呼,跟着倒霉的就是他们这些乡派出所的人,一夜之间全变黑狗子。
“给你个机会,说清楚找小天什么事,否则……是什么下场你肯定知道。”江淮指着何娉威严说道。
因为江淮的出现,所有乡民暂时收起“武器”,几条土狗也温顺的跟小猫一样,爬在他脚底下讨好似的蹭着。由此看见,江书记在乡民中的威信有多高,就连家家养的土狗也是一副讨好的德性。
至于陈乡长,双臂抱在胸前就像保镖,铁塔一样立在江淮的身后,都不用语言介绍,他们的实际行动就能让何娉看出,眼前老人在绿田乡是什么样的地位。
“你是谁?”何娉皱眉问道,心说你该不会叫“书记”吧。
“我是绿田乡党委书记江淮。”江淮可是货真假实的书记,不过此时做派真不像个书记的样。
“党委书记?我看你像土匪头子。”何娉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别说眼下形势不利,有祸从口出的趋势,看他们对方皓天的维护,就能知道这些人绝对是方皓天最亲近的人。
何娉情不自禁想起了天罚,正是因为天罚杀手伤害了方皓天的亲人,才被雷霆手段覆灭。哪知,江淮听了却不生气,而且还摇头认真说道:“不是。”
他当然不是绿田乡的土匪头子,总瓢把子在桃源村隐居呢,江淮怎么剽窃总瓢把子的名义。何娉却不知道这些,还以为自己的语言之势把对方逼问住呢。
“那么你们为什么拦我,我不过是找见方皓天有点私事,就被你们公然围攻,绿田乡还有没有法律?”何娉义正言辞,好不容易碰到体制中人,一个货真假实的乡党委书记,自然要表现出体制中的姿态。
事实找方皓天是什么事,真不能往外说,何炮筒的脾气再暴躁,性格再倔强,她也要脸面啊。
“乡长,她找你。”江淮却不吃这一套,拍拍绿田乡的“法律”说道。
“找俺干啥!”陈乡长铁塔一样往前立,牛眼瞪着何娉嗡声说道。
何娉差点一头栽倒,心说我怎么这么笨啊,跟一群土匪**律?眼见唯一的体制中人要走,她立刻喊道:“等等……”
江淮冷冷看着她,说道:“不说什么事也行,我再给你个打电话的机会,别说你连小天的手机号都不知道。”
当然知道,那家伙三番五次占我便宜,我还特意把他的手机号名字存成了“混蛋”,可是……这个电话也不敢打啊,谁知道那家伙有没有生气。
“这……我打另一个人的电话行不行,就是今天跟皓天一起的那个年青人,他是我弟弟。”何娉商量的语气问道,怕拨了别人的号,被乡民现反而会坏事,还不如直接说清楚,想必他们今天也见过小峰。
“就是那个偷菜的?行,打吧。”江淮一听就知道是谁了,那个小伙子玩心很重,不过跟小天关系还不错吧,否则也不会带到桃源村去。
何娉有点无语,怎么连这穷乡僻壤的党委书记也知道小峰喜欢偷菜,他一天不上网会死吗?
事实证明,何峰一天不上网,虽然没有到死的地步,但是活的很辛苦。当何娉把电话打到他的手机上时,不等姐姐开口说道,何峰立刻低声哀嚎。
“姐姐,救命啊!”
啊?何娉一听就愣住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弟弟喊起了救命,这不是我应该喊的词吗?
“小峰你没事吧,怎么了?”何娉沉声问道,却没有紧张的样子,因为弟弟的语气七分假三分真,他现在遇到麻烦是肯定的,绝对没有到要命的地步。
桃源村南的院子里,腾青山两眼一瞪,何峰立刻就蔫了。
他坐着小板凳,向稳坐太师的腾青山谄媚笑笑,然后对着手机坚决说道。
“我在听腾爷爷讲过去的故事,就是因为腾爷爷和革命先辈的顽强精神,才打退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让我们过上了好日子,我要学习这种顽强的精神,忆苦思甜,为社会主义建设贡献出自己的全部力量。”
腾爷爷是谁,你确定不是在听咱家老爷子讲过去的故事?何娉心中纳闷,弟弟这句话太熟了,每次爷爷讲完故事,他都是这种表态,这次不过把“爷爷”替换成“腾爷爷”了。
“你先别挂,听我说,姐到绿田乡了,被乡民们围住,他们以为我对皓天不利呢,所以你赶紧给通知一声,否则姐姐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何娉知道,通常那句话说完,何峰都会心痛的“坚决”挂掉电话,姐弟俩这招用过很多次,可惜今天得变通一下。
啥?你跑绿田乡来了,真牛啊,千里……哦不,百里寻夫啊,听听多亲热,“皓天”都叫上了。何峰一听心中大喜,这下我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腾爷爷总不能破坏小年青的美事吧。
“腾爷爷,我改天再听您讲过去的故事吧,有这么一件事……我必须去办,否则……”何峰将前因后果说出来,不等腾青山开口回应就落荒而逃。
腾青山看着他的背影摇头暗叹:一点都不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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