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煕闻言停下了脚步,“王爷似乎对我的事儿很上心。”
“本王……碰巧知晓的。”
叶芷煕见此浅浅一笑,“看来内宅之事,王爷都能碰巧知晓,既然那帮人这么想害我,那就看她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叶芷煕自然知道夜凌风不是要害她之人,才在他面前多说几句。
她也在疑惑自己为何这样相信,但是,这种信任,似乎来得那样自然。
或许,在前世的他来救她之时,这种信任,就已在心底萌芽了,而且,他们还曾有过一个孩子。
也是在前世临死之前,她思及过往总总,才想明白,哪里是夜雨堂算计将夜凌风成功了才夺得的皇位,分明是夜凌风他退了好几步,分明,他是为了她。
思及此,叶芷煕敛下眸底的忧伤,缓缓望向天边的晚霞,或许,这重活的一世,不仅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还清她欠他的情。
“你在想什么?”
夜凌风这句话将叶芷煕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叶芷煕看向他的眼睛,“王爷为何帮我?”
夜凌风素来冷漠而波澜不惊的眸子因这话泛起了温柔之色,“本王不知,只是不想让你陷入困境,更不愿见你为难。”
“还记得那日去丞相府,本王本是去找叶丞相商议国事的,商议完后,本王一时兴起,竟想寻寻这府中是否有桃花,这样寻着,先是碰巧见到了你在桂花院的金蝉脱壳,后来便到了桃花院,那是本王初次见你。”
“王爷是性情中人,可是喜爱桃花?”
夜凌风像是有些遗憾,“听母后说,她初次见父皇时是在春季,那时父皇还只是王爷,王府里桃花开得正好。”
叶芷煕红唇微启,“王爷,天色渐晚,臣女先回府了。”
“臣女与王爷并非一路之人,但日后若有能为王爷效力之时,臣女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叶芷煕明白夜凌风的意思,只是她认为,桃花院里他对她的惊鸿一瞥,终究不能让她弃下复仇后长伴青灯古佛的决心。
经历了前世,如今她想要的,是彼此一心一意的爱,是见到了她的虚伪狠辣之后依然能给予给她的爱,只是又有谁能给她呢?因美丽容颜而萌生的情意,终究靠不住。
夜凌风失落地离开,他觉得叶芷煕似乎误会他了。
叶芷煕回府之时,紫棠脸上的巴掌印刺到了她的眼。
“紫棠,你怎么了?”
叶芷煕话语里夹杂着愤怒和疑惑。
紫棠摸了摸脸,眼里丝毫不见委屈之色,而只有担心,“小姐,你不用管我,院里的阿枝指证你对四少爷下毒,这分明是陷害啊,奴婢当时就和她吵起来了。
“这巴掌,便是夫人当时打的,说我没看好小姐,在府中出事之时还不阻止小姐出府。”
“小姐,老夫人说你回来了就得去福康院。”
叶芷煕听了一脸怒意,“跟着我受委屈了,这个陈氏,我分明是在她们作妖前离的府。”
陈氏竟拿她身边人出气!
她交代紫鸢和王嬷嬷几句后,就让紫棠和她一道去福康院,陈氏打了紫棠,她就要亲手打回来!
叶芷煕一进福康院,院内的气氛就变得极为压抑。
叶芷煕看向叶老夫人,轻声问道,“祖母叫熙儿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逆女,你竟敢害你四弟!”叶盛眼中冒火,一巴掌挥向叶芷煕。
这里的四弟,就是陈氏唯一的儿子叶子轩了,小小年纪被宠的性子顽劣不说,还时常在学堂里欺负人。
叶芷煕弯腰躲过这一巴掌,眼中极为平静,“父亲就算要教训熙儿,也得弄清事情的真相,否则,若熙儿并非害四弟之人,那这巴掌,煕儿岂不是白挨了。”
陈氏闻言心里直觉得叶芷煕愈发嚣张了,忙抹了把眼泪,“熙儿,母亲究竟哪里对不住你,你非要这般恶毒地对待你的四弟!”
“你这个逆女,你轩弟的吃食里含有白杜鹃花的汁液,而如今的人证物证均指向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叶府有你这样的女儿,简直是家门不幸!”
叶盛气得头都晕了,恨不得现在就将叶芷煕扫地出门。
在他眼里,当初若不是顾莲蓉生了叶芷煕后身子变得虚弱了,他的爱妻顾莲蓉又怎么会病逝!
从那之后,他再看叶芷煕时,竟多了几分厌恶,就算她是他女儿,也是克死自己母亲的不祥之人!
再加上他的枕边多了陈氏,枕边风一吹,他哪里还会去管叶芷煕。
叶芷煕并未理会叶盛的怒火,心里却隐隐作痛,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原来她一直都在渴望亲情。
前世叶盛同意叶洛菱嫁给夜雨堂做皇后时,可曾想过她这个废后,这个入了大牢饱受酷刑的女儿?
前世,她的好妹妹叶洛菱和她的亲姐夫暗通款曲,叶盛这个做父亲的不可能不知道!她那唯利是图的祖母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怕是在他眼里,她叶芷煕不过只是个为叶洛菱铺路的奴才罢了!
早该彻底失望了。
再抬眸之时,叶芷煕眼中波澜不起,“父亲,那白杜鹃是我半月前从顾府带回来作药材的,因我那几日身上长了痈,我同母亲说了,可她并未叫大夫来给我开药。”
叶洛菱嗤笑,眼里暗含讥讽,“轩弟的吃食里有白杜鹃汁液,而祖母方才派人搜了整个叶府,只有大姐院子里有白杜鹃,大姐要怎么解释?”
陈氏眼中闪着精光,也在一旁帮腔,“是啊,母亲也不愿意相信是你做的,你真让母亲痛心啊!”
自她今日被卸了掌家之权,她可谓是对叶芷煕恨上加恨。
“父亲就凭这点便认定我是害轩弟的凶手?”叶芷煕一如既往地平静。
叶盛满身怒气,“不是你是谁?!”
叶老夫人叹息,“熙儿,若真是你做的,便承认吧,你芷兰院的奴婢阿枝说,亲眼见你将白杜鹃花磨碎后装入一个瓷瓶里,又让她去了膳房将汁液倒入了轩弟的瓷瓶里。那个瓷瓶在这儿呢,正是从你院子里搜出来的。”
一旁跪着啜泣的阿枝忙说,“老夫人所的正是奴婢方才说的,奴婢错了啊!就算有天大的胆儿也不敢撒谎啊!”
叶子轩中毒后被叶老夫人安置在了福康院,大夫一早便给叶子轩开了药方,叶子轩服过药后,这时醒了过来。
他醒后就从内堂冲了出来,嚎啕大哭,“是大姐!没想到是大姐要害我。”
叶盛见此心里揪疼,虽说他公务繁忙,多是由陈氏管教的叶子轩,但他对叶子轩的看重和爱护那是从未变过的。
叶老夫人也是如此。
叶芷煕听了叶子轩的话后,在心里冷笑,估摸着这会儿时候到了,忙说,“祖母,我能自证清白,只是我院里的白杜鹃花经常是由紫鸢照料的,而并非阿枝,祖母可否请紫鸢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