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锦慕一身锦衣华服，身姿绰约。
乌发半挽，浓睫如墨。
眸似寒星皎月，若有清辉流转。
流泻而出的霜华淌过缀在眼尾的泪痣，似纯似欲。
传闻中貌丑不堪的锦家嫡四女，同战神翊王站在一块儿，竟一点也不落下风。
远远望去，好似神仙眷侣，美得像一幅画。
众人呆呆地看着，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想揭开那层面纱，看看她整张面容。
“不都说锦慕貌若无盐？怎的只一双眼睛就好看成这样？”
“我见过一回，很确信。尽管那时她脸上的妆容有些夸张过头了，这身姿却真真是叫人过目难忘。”
听着从世家子弟那边传来的议论声，柳娉婷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真是锦慕又如何？谁知道那面纱下的脸是什么样的。”
“锦梦娴先前不是说过？这锦慕之所以上那么浓的妆，是为了掩盖脸上的缺陷。你们想想，都到需要遮掩的地步了，那缺陷能有多好看？”
“就是，如今不上浓妆也要用面纱遮掩，底下那张脸必定是丑陋不堪的！”
这会儿锦家三姐妹不在，柳娉婷身后几个小姐妹没什么忌讳，一人一句笃定又轻蔑的语气，仿佛亲眼所见。
柳娉婷脸色这才好看了点，远远盯着锦慕的眼神满是愤恨。
可惜致使锦慕戴面纱的始作俑者听不到这些舌根。
他只注意到一堆纨绔都在肆无忌惮地打量锦慕，顿时阴沉了脸，眼神冷鸷。
看来单用面纱遮着还不够，该把人藏起来才行。
这样想着，他手上力气不禁大了点。
就连眼尾泛起的猩红，都尽是浓烈的占有欲。
手被捏得有些疼了，锦慕低头看了眼。
见他手背上有青筋凸起，她抿抿唇，到底没说什么。
两人在宦官的引领下去到席位上。
刚坐定，便有朝臣端着酒杯过来说一些恭维道喜的话。
锦慕不怎么喜欢这样的场合，奈何手一直让遇今朝攥着，想走也走不开。
这也让暗戳戳盯着她，想找她麻烦的人无从下手。
倒是离两人席位不远的遇奚激动得要死，手上没轻没重地往一旁的白衣男子背上不停地拍：“瞧见没瞧见没？咱那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幺弟哟，真是恨不得时时同那妖女绑在一块儿！都忘了之前是怎么避她如蛇蝎的！”
“不是说阿朝中了噬心蛊，忘了不正常？”白衣男子蹙眉道。
遇奚愤愤不平：“中蛊的是阿朝，那妖女也中了？她根本就是在趁人之危！”
“好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白衣男子表情严肃，声音压得极低，“你晌午找过阿朝没？婚书的事，他怎么说？”
闻言，遇奚神色一凛，难得正经起来。
兄弟二人右后方，锦家三姐妹同样在谈论那封莫名变了名字的婚书。
得知圣上要设宴庆贺遇今朝新婚之喜不久，锦亦姗便也去了趟翊王府。
一见锦慕就开门见山地问：“王爷那婚书究竟是怎么弄的？”
锦慕却摇头：“我没问。”
锦亦姗一怔，皱眉：“你知道他婚书若是伪造的，后果会有多严重？今日这宴席一定不简单。”
顿了顿，又道：“我晓得王爷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他敢篡改名字定是有后招。可此事事关重大，必须得提前想好应对之策。所以父亲托我来问问，需不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长姐不必担心，也叫爹爹放宽心。”锦慕微微一笑，“纵使王爷没有万全之策，我也有法子保他全身而退。”
听到这里，锦书雅好奇地看向长姐：“什么法子？”
锦亦姗无奈地摇摇头：“小妹没说。不过……”
她不自觉地想到彼时的锦慕。
闲适而优雅，自信又笃定。
说话间手执一杯温茶细细啜饮，葱管般纤长的手指让翠绿的茶杯一衬，更显得白皙剔透。
这样的锦慕叫她无法不信任，之后便没再多问。
锦书雅微微颦眉：“小妹到上京不过一年半载，即便有法子又如何能施展得开？”
“二姐何不信她一回？”锦霜端了杯酒在喝，闻言意味深长地笑，“咱们这小妹，可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任凭这群兄弟姐妹操碎了心，当事人双方却是一点没当回事，反而还觉得十分无趣。
不过无聊的只有锦慕一人。
反观遇今朝，不知想到什么，正两眼放光地递来一杯酒，不遗余力地劝：“慕慕，这是岭南上供的醉仙酿，滋味不同凡响，你尝一口怎么样？就一口。”
锦慕眯眼瞧他眼底闪烁的精光，面无表情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莫非知道她一杯倒？
“没有，当然没有。”遇今朝眼神专注，语气无辜。
锦慕嗤一声：“你以为我会信？”
遇今朝跃跃欲试：“要不你让我亲一下？如此便能保证我说的话全部属实！”
锦慕：“……”
这两者有关系？
恰逢此时，刚沉寂下来的嘈杂声再次嗡嗡响起。
“快看！是梁芷芙！”
“上京第一才女，梁家的大美人。不是卧病在床吗，怎么也来了？”
“莫非听说翊王殿下娶的是锦慕，所以不甘心了？”
随着这句话音落地，众人或揶揄，或艳羡的目光又若有似无地凝聚到锦慕和遇今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