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添花的花不同于雪中送炭的炭,她这朵花可有可无,即便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也许她再晚回来个三年,那时的墨煜待她就未必会像如今这般热情了。
她窃以为墨煜是有点自我感动型人格的,他的眼神总如此时此刻般给她一种深情的错觉,念荔枝并不觉得他这眼神是装出来的,只是觉得他实际上对自己的欢喜,远不如表现出来得这么多。八壹中文網
墨煜胸腔里溢出两声低沉的笑声,突然间不知道该笑这女人的愚钝还是该笑自己的可悲,她大抵还觉得自己分析得鞭辟入里,真真是应了那句“当局者迷”。
放下手中刀叉,墨煜拿过湿巾漫不经心擦手,开口喊了一声她:“念荔枝。”
每次墨煜声色威严地喊她的全名,便是要严肃议事的意思。
念荔枝“昂”了一声,泰然自若地等着他发话。
墨煜抬手整理黑色衬衫的袖口,薄唇里缓缓吐出字节:“去年那个缠了你一个多星期的老男人,你就没好奇过后来那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话音入耳,念荔枝骤然一愣,水漾大眼里晕着幽幽深意。
确实是有过这么一件事,但这事按理说这男人没道理会知道才是。
当时单位里有个离异的老男人看上了念荔枝,即便是念荔枝都已经婉言拒绝了他投来的情义,那男人还是展开了几近疯狂的追求。
那个变态天天都跑到她的住所楼下蹲守,那时候舒惢还没搬过去跟她同住,弄得她每日都胆战心惊的,甚至还为此报了警可那男人并未收敛,后来舒惢就让她先在自己家住了几日。
结果几天之后那男人就莫名其妙地离职了,也没再出现在她的视野中过。
她是疑虑过那男人消失得古怪,但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事……会跟墨煜有关?
睫眸不受控制地颤了颤,“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深眸平静地望过来,眼瞳里映着女人娇媚的面庞,“我只是想让你相信,我是去找过你的。”
念荔枝突然觉得她看不懂眼前的男人。
沉思良久,只得出“荒谬”二字。
讪然一笑,念荔枝摇首轻叹,“就算是那样又怎么样呢,我又没有见到过你,我只相信我看到的,退一万步讲,就算你真的来找过我,那我分析得一点没错,你这不就是典型的自我感动吗。
“在你自己看来,你或许是做了很多,可我又什么都没看见,你付出的和我得到的,是划不了等号的呀墨先生,说白了,还是咱俩不合适,强扭的瓜不甜,莫强求。”
念荔枝细手轻叩着桌子,故作老沉的口吻。
墨煜抿了一口牛奶,勾唇,“瓜都还没结出来,你怎么知道甜不甜。”
她噎了一下,冷哼一声:“前车之鉴。”
……
脑袋上的包不管怎么藏怎么遮都像是掩耳盗铃,念荔枝索性懒得再去想办法藏它,只是上车时用手紧捂额头,担心被外人瞅见。
她仇家那么多,这要是被哪个仇家逮住了,不得把对方给笑死啊。
上了车,念荔枝自个儿系好安全带。
为了印证方才在餐桌上心中的猜想,想到了问舒惢。
吱吱:[你还记得去年那个死缠烂打了我一段时间的那个john吗?]
她消息刚发出,舒惢便一个视频电话过来,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惊得念荔枝肩膀一颤,白皙的指腹忙摁着屏幕挂断了对方。
“怎么不接?”男人问道。
“你管我。”挂掉舒惢来电的念荔枝忽然想到墨铖上次说的话,瞟了男人一眼,未见他脸上有什么不喜之色,还是忍不住小声提醒了一句,“你好好开车啊,开情绪车危害很大的,我可还年轻……”
听到最后几个字,墨煜锋利的眉尾往下一压,笑:“你在含沙射影什么?”
念荔枝呆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随即眉眼染上俏皮的欢喜,“墨先生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知道我说的是谁。”
墨煜冷她一眼,念荔枝不以为然耸肩。
吱吱:[别打视频呀姐姐,现在不太方便。]
一来是墨煜在,二来是她不想让舒惢瞅见自己脑袋上的大包,以她的脾性,只怕是得当场笑撅过去。
酥心糖:[哦~记得呀,你怎么突然问起那个变态来了,不会他又找上你来了吧!?]
吱吱:[没有没有,就是突然想起来而已,我想知道他那时候为什么突然离职啊?]
酥心糖:[吓我一跳,我拳头都硬了,我也不太清楚欸,你等一下哈,我去问一下hattie,她应该知道。]
酥心糖:[打听到了,hattie说那变态那时候不知道是被谁给揍进医院了,伤得还挺严重,被人发现的时候都半死不活了,后来警察问话的时候他竟然都不说是谁打的,依我看大概是老天爷替天行道吧。]
念荔枝纤指抵着眉心揉了揉,眸底沉下一片暗影,侧眸凝了一眼专心开车的墨煜,轻启红唇,“所以那个老男人被揍和离职的事,是你让人干的吗?”
“不是。”答案在念荔枝意料之外,但下一秒又听墨煜接着道,“是我干的。”
亦复如是,他没有安排谁去做,这事就是他亲力亲为。
念荔枝:“……”
念荔枝神情杂糅,一双水眸潋滟恍惚,“所以……是你把那个男人给揍得半死?”
他微微点头,“嗯。”
念荔枝缄口无言,不再刨根问底继续追问下去,若这是真话,那她确实很想问问墨煜,为什么他情愿在暗处偷偷帮她处理杂碎,也不愿亲自来见她一面。
可她偏不问。
她心中知晓墨煜就是在等她将这话问出口,于是他方才好与她解释,可她凭啥要给他这个机会?
她念荔枝的台阶,不是谁都轻易下得了的。
黑色宾利在具有端庄欧式风情的念家大门前停下,念荔枝低首刚将安全带解开,正想着等会儿怎么跟念云霄解释自己头上的包。
“枝枝。”墨煜好听的声线唤道。
“干嘛。”念荔枝平静抬头,被男人措不及防偷袭,在她唇上落下蜻蜓点水、浅尝辄止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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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甜不甜的啃一口不就知道了(ꈍᴗ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