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人咬牙切齿气到不行的模样,箫凛好似也意识到自己笑得有些过于欢快了,唇畔的弧度略略收了收,只是眼中的笑意仍肆无忌惮地荡漾,性感低迷的声线不徐不缓:
“嗯,因为我想,所以我那么做了。”
如此坦率的承认,倒叫温沁一时不知该何言以对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她从男人明净清亮的眸子里瞧不出半点做了亏心事该有的愧疚之色,也是,本来一开始目的不纯的人就是她,箫凛充其量也不过是以牙还牙,以恶制恶罢了。
道理虽是这么个道理,可温沁争强好胜惯了的,咽不咽得下这口气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那你……之前怎么好意思来质问我的,我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箫凛一动不动地瞧着她,只是唇角的弧度稍稍往下落了落,性感的薄唇中溢出一声轻蔑的冷哼,“因为有人言而无信。”
温沁蹙起眉头,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她自知晓他这阴阳怪气的话里所指的对象是自己,只是她向来都知道自己贪恋又卑劣,比起伟大的奉献更擅长于心安理得的索取,所以从不轻易对谁做下许诺。
包括“我爱你”这种敷衍的情话,她也没对箫凛说过,她这人还真是活得够矛盾的,违心的事做得不少,违心的话却是怎么都不肯多说。
温沁抬了抬下巴,挑起眼皮看他:“那你说说,我怎么言而无信了。”
桎梏着腰身的长臂有了新的动作,修长有力的指节带着点儿报复性的意味捏住她腰间的一块软肉把玩,凝视她的眸中墨色渐稠:“我记得有人说过,有了孩子就甩不掉我了。”
因为她这么说,所以他那么做。
她既然自己都不把婚姻当成一回事,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段婚姻对她构不成半分威胁与束缚,即便结了婚她仍旧像是一阵抓不住的风,所以他一再地拒绝她带有目的性的求婚。
他远没表面看起来的光风霁月,他就是卑鄙地想用孩子拴住她,从一开始的偷换避孕药到后面的避孕套扎孔,但距离他开始这么做一直到她怀上温水水,期间相隔了整整两年的时间。
从起先的怀疑两个人中是不是谁的身体有问题,到后面他心惊胆战地觉得自己的心思被她看穿,只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不将对方拆穿,再后来他已经无所谓孩子的事了,只要她还在他的身边就行了。
箫凛盲目自信地以为只要她一旦怀了孕,就会老实本分地待在他身边,所以温沁突然消失时,即便脑子里有她怀孕的大胆揣测,也在第一时间被他否决,他笃定她没那么心狠。
腰间被男人刮挠的痒痒肉激得温沁娇躯不断瑟缩,忙去摁他作乱的大手,抬眸对上他沉敛幽暗的眸子目光不觉心虚地往旁处安放去,很快又被箫凛给掐住小脸掰了回来被迫与他对视。
心慌意乱地垂下眼,温沁伸舌舔了下唇,给娇艳欲滴的红唇覆上一层鲜亮水光,花瓣一样的红唇浅浅翕合,声若蚊蚋地咕哝:“所以这不是没甩掉么……”
“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心?”箫凛长指收紧用力掐住她的双腮,发狠的目光像是想要一口吃了她。
温沁抬手覆在自己胸口,感受着胸腔里的持续跳动,认真又恳切地点了点头:“有的,还在跳呢。”
箫凛:“……”
温沁皱着眉头,好似察觉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伸手摸着胸口再度确认了一番。
竟当真跳得这般快……
抬眸应上箫凛打量的目光,温沁仓促地放下手,身子又往后仰去欲与她拉开距离,直到后背抵在方向盘上再无路可退,平静地看着男人:“我问完了。”
温沁翻身就要下去。
男人骤然起身,高大的身躯顷刻之间就将她的去路阻拦,凭借男性的先天优势将她禁锢在方向盘与身体之间,好整以暇地弯了弯眼梢儿:“我还没开始问呢。”
“!”她就知道!
温沁闭上眸子装死:“我困得很。”
“才醒过来就困?”
“……”温沁尴尬地挑开一只眼,又迅速闭上,耍无赖地将头扭到半边,“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随便你怎么在这里浪费时间,问了也是白问……”
嘴巴长在她的身上,只要她不肯说,任他使出千方百计也休想从她嘴巴里套出一句真话来。
箫凛扶着脑袋无可奈何一笑,打开车窗灌了些凉丝丝的风进来,掌心用力一扣掐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腰,“气死我你就舒坦了是吧。”
“我哪敢。”听见他这话知道他是要作罢了,温沁假装看不见箫凛眼中的失落,挑着下巴答得俏皮,掌心好意地落在男人胸脯前哄小孩儿般地来回拍抚,“莫气莫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屁股上倏然落下一掌,打得她臀瓣一麻,温沁还没来得及发飙,男人松开箍住她的手点了点下巴:“下车。”
温沁果断起身下车。
抬头看了看天空,密布的乌云似团团浓墨翻滚,有小雨点从浓墨间落下。
她躲在箫凛身边被她妈找到的那一日,也是这样一个天气。
想起邰绾说他们又在找她了,从前或许会觉得无比惶恐,但在她下定决心彻底斩断联络后,她早已无所畏惧了。
说来她能鼓起勇气狠下这个心,也是在离开箫凛之后才得到的启发,过去她只一味地把箫凛当作自己的避难所,想方设法的想要嫁给他,也只是单纯地觉得嫁给他之后就能摆脱掉她的原生家庭。
直到后来从箫凛身边离开,她方才如梦惊醒,于她而言箫凛远比她那一群吸血鬼一样的家人难能可贵得多,可她都能做到头也不回地离开,那她又为什么还要留恋那最后一丝的血缘羁绊呢。
离开的这一年里虽然只有她一人,却是她过得最安稳的一年,也是最没有负担,最没有负罪感的一年。
“看什么,下雨了。”箫凛搂过失神的她往屋子里走,大手罩在她的头顶挡开牛毛般的细小雨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