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银票了吗？”
彭淑将银票往茶几中间推了推。
元娘子当然是看到了，但猜不透是什么意思，“看到了，如何？”
“我要你将这银票，洗得干干净净，然后送到我手里。作为回报，我可以让你再也不用为皮肤问题而烦恼。”
“彭姑娘请说！”
元娘闻言呼吸都窒了窒，彭淑的要求，看似很公平，可只有她知道，这一点不公平。
他们的出身，决定了这种不公平。今日，不管她接没接这个活儿，都很难做。
帮她洗钱，很可能会被灭口，全看大小姐她心情好不好，有无良心。
不帮她，肯定会被灭口。
在帮与不帮之间，她选择了帮。帮了她，有机会活命，而不帮，肯定会死。
彭淑见她神色没有方才那般自若，猜想她想多了。不过，她也不打算解释，解释了她也不信。
示意道：“你看那边的画，是不是很逼真传神？我可以将你的美，留下来，并且，帮你挣到银子。不用拼命地唱，就可以挣很多。”
元娘顺着她眼神示意的方向看去，那里有几幅画，画作大气传神，又不失意境，称得上佳品。
方才她进门，也被画所惊艳到了。只不过，多年混迹江湖，让她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的能力。
此时，她大大方方地看，赞赏道：“是很逼真传神，跟真人站在那里一样。只是……”
她深吸了口气，实在猜不出彭淑的意图。
“彭姑娘请直说！”她轻咬了咬唇，这是她觉得委屈时，下意识动作。
美人委屈，莫说是男子，彭淑也是很心疼的。
她紧忙道：“我名下正好有家铺子，卖成衣和布匹的。你来给我当代言人，不过，我不会付你报酬。毕竟，这画，是我画的。你还要出颜料费。如何？”
心疼哪抵得上肉疼？制作颜料的部分原材料太贵，她可不敢随意祸祸。
万一，顺利活到老，老的时候干不动了，没银子了……
那不很惨？
所以，该省省，该花花。
“形象代言人？”
元娘懵了，这几个字她认识，但合在一起用，是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就懂了。”彭淑是真懒得解释。
事实上是，她也不是很懂，只是按照二十二的记忆，想还原一下，那个时代的一些特色。
“好，听彭姑娘的。”元娘猜她不愿多说，便也不再多问。做她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多嘴。
“姑娘，楚姑娘和郡主到了。”
说话间，尤妈妈过来禀报，“二公子的同窗们，也来了。”
彭淑闻言看了眼言外，果然瞧见楚二和凤眼，正往这边走。
她起身飞快道：“一会献唱过后，我会拟一份契书，你带回去给你们秦风楼的楼主，让他看过以后，在上面签字按手印，你也要签。然后给我送回来。你亲自送来。”
“是。”
元娘没有办法，只能应下。
相处下来，彭淑没有威胁她，没有责打她，但以她混迹江湖多年的经验，最好听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彭淑，你家小白呢？”
楚二一进来，便到处找小白的影子。
“小白，小白……”
“叽叽叽……”
小白在海棠树上，叽叽的回应。
“郡主，快将你的小鹦鹉拿出来，让它跟小白学学，小白已经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了。”
谣言扩散，除了比之前更加沉稳外，精神状态很不错。
她被楚二迫不及待的催促，温柔地伸出自己的手，在众人面前展开，一只白头松石绿的小鹦鹉雏鸟，正躺在她手心睡觉。
“好小一只，郡主，你这么快就寻到了？”彭淑没想到养鸟大军，这么快就多了一人。
“是世子给我寻的。工部的陆大人家，养了好些。都可好看了。陆大人见我虔诚，便送了我一只。”凤阳小心翼翼地将鸟收回，“绿绿可乖了，一定要挨着我睡，我喂的食物它才吃。”
“从雏鸟开始养，将来会更亲人。”彭淑也笑容满面地将小白招到手里，让它抓着自己的手指，然后摸摸它的小脑瓜人。
一摸小脑瓜，它立刻享受地闭上眼睛。动作一停，它便往指腹蹭。
“希望我家绿绿，能跟小白一样亲我。”凤阳说着抬眸望向彭淑，无比真挚道：“彭淑，谢谢你。”
她之前压力很大，都快崩溃了。现在虽然好些了，但连出门都是胆怯的。
养了绿绿后，她没那么孤单了。在照顾绿绿时，甚至会忘记那件事。
“谢我可得用鸟蛋哦。”彭淑揶揄道。
见两人相谈甚欢，楚二：“……”
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三个人的关系，有点拥挤！
“我也要养一只！”她无比坚定道，“一会回去，我就去陆大人家拜访。”
“楚姑娘，你去陆大人家时，一定不要表现出它们只是畜生的想法，陆大人把它们当家人的。你若不能也这样，他肯定不给你。”凤阳闻言立刻支招，“你去之前，最好多了解了解，陆大人知道你会照顾，并且是真心喜欢，他才会给。”
“这么难？”楚二惊住了，挽着凤阳便请教，“你快告诉我，有哪些是需要注意的。”
“姐！”
两人相谈甚欢，连皇甫耀进来了，都没注意。
彭淑见他进来，吩咐尤妈妈道：“叫人将画抬出去。”
她说着，佯装忙展画，实则去了书房。
花小半个时辰，写了份契书后，楚二和凤阳也交流完心得，正到处找她。
能展的画并不多，但每一副，都是这个时代没有的。来观展的人，倒也看得入神。
尤其是画搬到花园后，皇甫家所有人都来了。
哪怕是那走路需要拐杖的老古董，也都颤颤巍巍的过来看。
皇甫家的花园极大，西陲处还有荷塘。
此时，元娘正在荷塘中央的亭子里献唱，旁边皇甫家的人，则在一边喝茶，一边听曲，和议画。
两个时辰后，展画结束，宾主尽欢。
送走楚二和凤阳，彭淑将写好的契书递给元娘，“元娘子，能不能成，全看你了。”
元娘心里苦，并不知眼前这位曾是太后，执掌天下，从来不会草菅人命，反而爱民如子。
“是，元娘一定完成姑娘交代的任务。”她装作很乐意的样子，笑着接过契书，告退出了府。
“姑娘，那元娘子，似乎很不愿意……”尤妈妈很不放心，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去做，她能做好吗？
“她为什么能成为京都最负盛名的歌姬？”彭淑懒懒问。
尤妈妈想了想，“长得美，歌喉好。”
“错了。长得美的人，虽不多，但也不少。有把好嗓子的人，也不在少数。她能红，是因为她有谁也不得罪的本事。长袖善舞，才是在京都生存下去的根本。若无这点能力，她早被扔臭水沟了，何来今日的最红歌姬？”
彭淑轻笑，她笃定元娘不敢得罪她。
“你去铺子里，随便挑几身普通的成衣来。新款旧款，都挑些。”
说罢，又吩咐尤妈妈。
尤妈妈闻言，高兴坏了。
姑娘终于要打理铺子了吗？！
太好了！
自从将那些铺子夺回来后，都是管事们在打理，要死不活的。就拿那成衣铺来说，十年前积压的存货都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