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宗主,会不会是什么阵法?”一旁的胡琳潇迟疑道。
“用阵法藏住一片湖?”
唐喻顿了顿,“哪怕是诸葛家的人,要做成这件事也要耗费极大的精神力,如若真是如此,布阵之人此举目的何在?”
此处地界荒凉,和诸葛一派所在之地毫不搭边,这个理由听起来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胡琳潇挠头,“这……”
唐喻:“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沉山。那片湖到底如何,暂时不是我们考虑的,还是赶路要紧。”
唐喻还是那个原则,不管周围如何变化,只要不影响到她前往沉山的计划,她都不会主动出击。
天色渐暗,皎月被片片云彩遮住,随着能见度降低,马匹跑得越来越慢起来。
唐喻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停下:“晚上赶路效率不高,大家今晚就在外面扎营吧,顺便吃点东西休整一下!”
众人:“是!”
温瑾年适时跳下马车,看着符露等人纷纷扎起营帐,不禁问道:“姐姐,那我住在哪里呀?”
望着少年那双莹亮的眸子,唐喻唇边勾了抹弧度,反问:“温小公子自己没带营帐吗?”
温瑾年轻轻摇头,随即就听唐喻轻笑了一声,“那只能委屈温小公子在马车上将就一夜了,我们只带了三个营帐,没有多余的。”
营帐共三个,唐喻自己住一个,另外两个则由胡琳潇等人自己分配。
温瑾年有些不情愿地低了低头,素手轻轻抓着唐喻的衣角,小声道:“马车上那么冷,晚上怎么住人呀……我不可以和姐姐住一个吗?”
唐喻闻言,不禁嗤笑一声,“你觉得呢?”
温瑾年假装没听出她语气里的反问,颇为正经地点了点头,“我觉得可以!现在情况特殊,姐姐一定不会非要把我赶到马车上受冻吧。”
“姐姐知道的,我自小就体弱,若是被冻出了风寒,轻则高烧咳嗽,重则一病不起,到时……”
他停顿了一下,故作害怕似的垂了垂眸,“到时我恐怕再也见不到姐姐了,这对姐姐来说虽然不是什么大事。”
“但若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姐姐念及我娘和唐芸姨母的交情上,肯定不会就把我丢在这儿,那我岂不是成了姐姐的累赘?”
“虽然那时候我早就没有意识和知觉了,但一想到要成为姐姐的累赘、拖累姐姐,我就好难过……”
温瑾年说着,还卷起宽大的袖子,抹了抹眼角那疑似被冷风吹出来的眼泪。
他小嘴叭叭的,说出来的话几乎把最最最糟糕的事都打算到了。
唐喻耐着性子听完,这才冷冷地哼了一声,“手伸出来。”
温瑾年:?
温瑾年虽是疑惑,但还是依言把手伸了过去。
少年白皙纤细的手近在身前,唐喻却无心欣赏,一手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攥着折扇,对着他的手心“啪”地打了下去!
“啊…!”温瑾年实实地挨了一扇子,痛得胳膊颤了颤,潋滟的眸子迅速蒙了一层雾气。
他眼中满是无辜,委屈巴巴地看着唐喻,正想说什么,就听唐喻轻啧一声道:“温小公子年纪轻轻的,为何要把三长两短这种话挂在嘴边?”
在唐喻的印象里,这小废物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了,虽然知道他话里有刻意卖惨的成分,但她听着也觉得不太顺耳。
温瑾年顿了顿,倒是没想到唐喻是因为这个打他手板。
他自然知道这话不好,但已经经历过温家灭门的他,如今早已不忌讳什么晦气不晦气的。
想着,他小嘴一撇,小声道:“姐姐管那么多干嘛,我说的是我自己,又没说别人。”
唐喻一梗,下意识就想说“说自己也不行”,但这话到了嘴边却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也是,嘴长在人家身上,总不能因为自己不爱听,就不让人家说话吧。
反正这小废物自己都不在乎,她又何必多管闲事?
于是她轻哼一声道:“随便,你爱说就说。”
“不,我不说了。”
温瑾年看这女人一幅不爱听、但又拿他没辙的样子,唇边不由挑了抹狡黠的笑,“我知道姐姐是为我好,我都听姐姐的,以后保证不说这种话了。”
唐喻冷笑,“呵呵,你爱说不说。”
“呜呜,姐姐打了我还要和我生气,这也就罢了,姐姐还要把我赶到马车上睡…”
温瑾年假哭了两声,“姐姐以为我真的只是手痛吗,不…我的心更痛…呜呜。”
唐喻:“……”
唐喻按了按额角,瞟了眼少年这幅宛若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样,无奈道:“早知你会和我扮可怜,箱子里还有几个备用营帐,你自己去拿。”
“还有……?”温瑾年秀眉轻蹙,这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这女人怎么还有备用营帐?
在温瑾年想象中,应该是他一番可怜无助后,得偿所愿的和这女人睡在一个营帐才对!
即使什么都不做,两个人住在一起,至少还有…做些什么的机会。
现下他若是住在另外一个营帐里,岂不是错失了这么好的时机?
他思索对策的功夫,唐喻已经让符露把备用营帐搭了起来,这个营帐虽然小了一点,但一个人住的话也足够了。
其他侍卫捡了些树枝回来,点了两个篝火取暖,有几个手里还提着野鸡,邀功似的道:“主子,您看属下抓到了什么!”
唐喻勾唇,“不错,看来一会可以加餐了。”
周围气氛轻松,几人围着篝火坐了一圈,温瑾年挨着唐喻坐着,倒是没一门心思想着营帐的事。
火光把附近照亮了许多,女人精致的侧脸在暖黄色的映衬下,少了些许平日的冷冽,看上去好亲近了许多。八壹中文網
温瑾年暗暗瞧了她片刻,忽然朝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在了她那张过分好看的脸上。
“嗯?”唐喻烤鸡腿的动作一顿,偏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温瑾年。
温瑾年朝她笑笑,装作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好似了然道:“原来是头发的影子呀,我还以为姐姐把灰蹭到脸上了呢。”
其实这都是他的借口,他只是忽然想摸摸这女人的脸蛋罢了。
“我只是想帮姐姐擦下去,姐姐不会怪我无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