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倒还嫌弃夫君啰嗦了,她夫君如今长什么样我倒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夫君倾城绝世,却在这儿被你嫌呢!”冥九夜说着走到衣架前将自己的外衫套在身上,没有转身怔在那里,等待无忧的认错。
“夫君!快点啊!”
好嘛!这丫头一溜烟儿居然窜到了门口,冥九夜失落的眼睛如同星辰蒙雾,昏暗无光。
“夫人,我……”他话未说尽,软糯的红唇忽地就压了过来,毫无预兆蜻蜓一点。
“我俊美无涛的夫君,怎地还吃起醋来了。”说罢俏眼一眨,婀娜小蛮轻轻一摇,便将自己送入了冥九夜的怀里。
“好啊!原来你是故意的。”冥九夜两指一掐,引得无忧娇嗔一怒。
“疼疼疼……”
“夫君压根就没用力。”说着冥九夜还是把无忧又拉回了房间,“夫君看看。”
裙子还未解开,无忧就听到冥九夜的呼吸愈来愈急。
“笨夫君,逗你呢,哪儿能碰一下就疼的。”无忧从他手中抽走飘带又重新系起。
“夫人,真的没事吗?”他自认自己手劲用的很轻,可是如今她的身体今非昔比,他不得不慎重。
“当然!夫君我们快走吧。”两人走下楼,出门就向前一直走去。
午后的日落城,已然没了刚进城时的那般酷热,不过对于习惯酆都恒温的无忧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夫君,前面有卖凉茶的,我想喝。”无忧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凉茶摊说道。
“好,夫人就在这树下等一会儿,夫君去买。”冥九夜刚走开,无忧就忽地皱起眉头,手轻轻的放在冥九夜刚刚给她开玩笑生掐的地方。
疼,有一种皮肤坏死的错觉,无忧故意侧站,单手轻轻揉了揉,却发现愈来愈疼。
“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纸糊的……”无忧疑惑嘟囔道。
眼睛却始终盯着冥九夜的一举一动,当看到冥九夜提着两个竹筒转身时,她又表现出一副轻松的站姿。
看着他手中的两罐青竹,无忧接过一个问道:“夫君,是什么样的凉茶?”
“说是降火清暑气的,夫人快尝尝。”吸管是用干枯植物的空枝做成的,吸入口中的第一口,会带走浓重的枯草香。
“好喝吗?夫君这个是安神的,你尝尝。”冥九夜将自己的吸管递到了无忧的嘴边,自己侧自然而然的俯下头去偷尝无忧手中的。
“太甜了,夫人这个是补充糖分的吧!”冥九夜刚尝一口,脸上就显露出嫌弃的神情。
“夫君这个跟清水没什么区别,除了苦点外。”
“小丫头,良药苦口利于病,你懂不懂?”冥九夜折扇一打,挑衅道。
“哦?既然夫君懂,不如说与我听听……”两人并肩朝着日落城中最没落的地段走去。
约有一炷香的功夫,两人终于到了,“夫君,你确定是这里吗?”她怎么瞧,也觉得这地方不能住人。
“是这里了,你看,前面有小鬼在门口迎着我们呢!”
无忧打眼一看,确实是刚才在“食面八方”的那两只小鬼中的其中一个。
发现无忧与冥九夜时,小鬼急急迎了上来:“小鬼叩迎帝君、帝后娘娘!”
“嗯,起来吧,里面是什么情况?”
“那女子刚生完孩子就把他装在竹筐里,手中拿着镰刀去地里收豆子去了,判官大人跟着,留小人在这里看守。”
“真勇!夫君,那我们就先到院子里歇一会儿吧!”无忧说完就自顾先迈进了破院中。
冥九夜纳闷的看着她一动一动的身影,按她平日里,这会儿是非要到地里去看看的。
“夫君,这个凳子坐着好舒服呀!快来呀!”不过听到她中气十足的吆喝,冥九夜登时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来了。”小院是用破布包着沙子堆砌的,远远望去就是一堆烂布。
然而院中却异常整洁,地上布满了石头,滚热的沙子随风撒下时,又浅落在石缝中,久而久之,平坦的地上,露出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小圆面儿。
“夫君,一会儿见了面,我们要怎么说?”
冥九夜放下手中竹筒,看了看四周说道:“我们暗中看几眼就行了,再不济让孟婆亲自来看两眼。”
“啊?那我还是把石头放回去吧。”无忧说着把自己刚从地缝里抠出的石头又放了进去,她以为“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情自然得做好长久讨论的打算。
谁知,人还没见到,情况也没了解,事情已经逐渐清晰明了。
“娘娘!她回来了!”
随着小鬼的一声高呼,无忧局促的抱起手中的凉茶“咕咚咕咚”的往下咽,她怎么有点紧张呢?
这不科学!
女子进入院中,先将背后的竹娄取下,后又小心翼翼抱起还在酣睡的小家伙。
“你爹爹怎么还不回来?你都呱呱落地了,他却连个影子也见不到……”女子抱怨了两声就抱着婴儿入了房。
“夫君,她怎么没看到我们呢?”无忧一脸困惑的小声问道。
“傻丫头,许是判官怕她惊吓到夫人,故意遮了她的眼。”
这样,自是看不到的。
“嗯……人都回来了,怎么不见判官那鬼影儿?”
“娘娘!小鬼儿在这儿呢!在这儿!”
只见黑袍判官推着一辆人力车同两只小鬼走了进来。
“娘娘,小的把她夫君找回来了。”判官说完,袖子一挥,车上被遮挡的白骨,自己拼到了一起,一个略有一些痕迹的荷包残片被“他”紧紧握在掌中。
“死了?怎么回事?”无忧眉毛一蹙不悦道。
“这……小鬼暂时还不知,请娘娘恕罪!”说着又跪了一地。
“起来吧。”无忧罕见的没有大发雷霆,既然骸骨已启,怎么死的仿若也不重要了。
“夫君,这骸骨……不对,他魂儿呢?”人死了,鬼魂肯定还在啊!
“这……”判官支支吾吾不肯说明。
“孽障!没听到本娘娘问话吗!”无忧美目一掀,一股骇人的魔煞之气徒地像个手起刀落的将士一样,站在她的身后。
“娘娘恕罪!小鬼真找不到他的鬼魂,自他死时,鬼差拿魂儿,被他半路逃了,至今还没有找到。”
“跑了?他能跑到哪儿去,你们到底有没有用心去找?”
鬼差拿鬼,让鬼跑了,在无忧看来简直是贻笑大方!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办事不利在惹帝后生气这件事前不值一提。
“不用找了,他躲在沙屋里。”冥九夜刚用一缕阴煞之气探了一下,那鬼哧溜一下又躲在了床下。
女人阳气在上,盖过了他的纯阴鬼体,再加上刚出生的孩子也正阳气正足之时,普通的鬼差自是会被他蒙混过关。
“帝君恕罪!娘娘息怒!下官现在就去把他揪出来。”黑袍判官一溜烟儿就入了沙屋。
不一会儿就提着一副残魂飘了出来。
“怎么这幅鬼样子?”鬼体破破烂烂通体透风,像张历尽磨砺的破纸。
“他常窝在阳气之下,阴气耗枯,不时便要魂飞魄散了。”
“夫君……”无忧歪头一念,冥九夜就立马意会一小缕阴煞之气融进鬼体。
残魂登时丰盈,转头就又要溜回沙屋,被等在一旁的判官捏个正着。
“酆都大帝在此,还不下跪!”判官募地一喝,男鬼立马乖乖跪在了地上,“小民李翔拜见酆都大帝!”
“还有帝后娘娘……”从他耳后又传来一声小小的提醒。
“帝……拜见帝后娘娘!”
他魂体凝实,整张脸才初见端倪,一副憨厚的模样,忽地惹得无忧“噗嗤”一乐。
“看来人不可貌相,这话是真的。”
这脸,任谁一看就会认定此人温良敦厚,做不得假,偏巧就是这朴实的外表,让捉他的鬼差栽了跟头。
“说说吧,你是怎么死的?”
听到一声清冷的女声,李翔立马回话道:“回娘娘,小人是为了捉沙鼠给娘子补身子,不小心陷进了流沙中。”
这里常年食物匮乏,沙鼠呈得上是不花钱的美味了。
“算了,不用问也知道你肯定是放心不下你怀有身孕的娘子才不愿投胎转世的。”
“娘娘圣明!”李翔话不多,恭敬跪在原地,脚尖却指在屋门的方向,即是魂体无存,他心心念念的依旧是他的娘子。
“夫君,带他们回酆都吧!”无忧附在冥九夜耳边小声说道。
酆都人鬼可以共存,无忧不忍如此良缘被阴阳相隔。
“不可,他阴寿已尽,再不投胎,便会落得魂飞魄散。”常时被阳气吞噬,他已无魂可依。
“夫君刚才不是救了他吗?”刚才那缕阴煞之气,她看的是明明白白,魂体像充气球一样“嘭”了起来。
“傻瓜,夫君身上的阴煞是他一个残魂能承受的住的吗?不过是为了夫人可以安心问话罢了。”冥九夜不以为然道。
贴耳一听,无忧登时炸毛:“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我安心个屁啊!因为我,他立马就要魂飞魄散了,这下我岂不成了棒打鸳鸯的棒槌了!”无忧恨不得这会儿把冥九夜的耳朵给咬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