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有所不知,早在几年前,我就决定追随太子,所以……"
曹廷训微微一笑。
“你是太子的人?”朱林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番,随即笑道。“也对,我那个大哥是太子侍读,如果你们不是太子的人,关系又怎么会这么好呢?”
“对对对。”
曹廷训附和道。
“那好吧!”朱林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曹兄,你别跟我弯弯绕了,此番找我,是不是想让我帮你解决京城中建筑物料上涨之事啊?”
“对。我实在是……”
曹廷训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面露尴尬。
他本是朝廷官员,结果遇到事情却来找一个少年解决,若让外人知道了,一定会让人大跌眼镜的。
“不急。”
朱林却淡然摆摆手。
“为什么?”
曹廷训眼睛一睁。
“今晚时分自会见分晓,这件事我之前早就防备着呢。”
朱林嘴角一斜,露出了精明眼神,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嘶!”
曹廷训倒吸一口凉气,惊讶道:“不会吧,难道贤弟你早就预料到了会有人捣乱,而且料定那人就是燕王?”
“呵呵,除了他还能有谁?你也不看看那些私下里大量订购砖石等建筑材料的又是哪些人家,哪一个不是跟燕王都有着说不明扯不清的关系,甚至就连他老丈人都下场了,不是他又是谁呢?”
朱林淡淡吹着茶气。
曹廷训沉默了。
他咬咬牙,脸色变得很难看,将手放在石桌,轻轻拍了拍。
“这燕王……”
曹廷训想发泄,只是一抬头看到朱林那小眼神又止住了话头。
朱林淡然道:“好啦,曹兄,你在我这有什么话不好说的?我本来和那燕王也不对付,你就算是说再坏的话,我还能把你的话告诉燕王不成,想说啥,就尽管说吧。”
说完。
朱林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曹廷训这才有些气恼道:“燕王实在过分,若是在别的事情上发些脾气弄些手脚,也就算了!此次修缮京城百姓房屋事关民生,修建城墙更攸关皇上权威,没想到他在这样的事情上竟也能如此纠扯,实在是不像一个王爷该有的胸怀呀。”
“皇亲贵族该有啥胸怀啊?”
朱林脸上带着几分不屑。
“至少在这些事上……”
曹廷训想要说出,却不知该说什么。
朱林悠悠放下茶杯,耸耸肩:“曹兄,你官衔不算小,也是堂堂国都府尹,就没有听说过肉食者鄙这句话吗?”
“不管何朝何代,对于皇亲贵族而言,在他们看来,天下都是他们的,又有几个会去真正在乎老百姓死活,就算在乎,也是担心老百姓造反,让他们过不下去而已。”
“他们可曾把老百姓看作是同种同胞?你如果是这么想,我倒觉得曹兄活了这么多年,未免有些白活,对于这些当官的皇亲贵族之人而言,真正能为老百姓思考的太少了。”
“至于你所说的这些王爷什么的,他们从小就生活在自己府宅宫殿中,又有几个真正和老百姓有接触?这种情况下,你还指望他们对老百姓抱有同胞之情吗?在他们眼里,老百姓只不过是他们统治的基石和工具而已!这么说吧,若是有一天,不靠老百姓也能统治整个天下,这些皇亲贵族早就把老百姓抛到不知哪去了。”
“啊!”
曹廷训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怎么也不相信如此一番惊世骇俗之语竟出自于朱林这个十几岁的少年之口。
不过。
朱林所说却让曹廷训没作声,反倒是顺着朱林的思路思考了起来。
他虽是进士出身,但那也是从小苦读二三十年,深知人间疾苦,才能在这应天府尹的官职上做的还算得心应手。
否则。
新朝初开,若选上了一些不知民间疾苦的肉食者,京城还不知要乱到什么程度呢。
“咳咳……”
朱林看着他这副深思的模样,轻咳一声:“得了,曹兄,有些话我说的跳脱了时代,可能也不是你能理解的,那就别去深想了。至于燕王捣乱的事,你不用着急,这几天我几万两银子丢下去,可不是说着玩的。”
“什么?你丢了几万两银子,可否需要应天府寻找啊?”
曹廷训心里一紧。
朱林一笑:“曹兄,你误会了。这几日,是我花了几万两银子去做了一件事,而这件事正是为了应对燕王这样的手笔。”
“燕王年纪还小,有些事看不透,心胸狭窄,尤其几次三番在我这少年手里吃亏,早就想办法对付我了,我自然不得不防。”
说到这。
朱林苦笑一声。
古人虽大部分淳朴,但这些达官贵人们的心眼却也是小的不得了。
先后经历了汪直人胡大彪的事,他心里早就比刚穿越来时要多了不少警惕之心。
因此。
早在四天前,他就通过人得知有人私底下收购建筑材料,如此一来,供需不平衡,势必造成整个京城的建筑材料价格提升。
随后。
两人商议了一些对策。
朱林总算用自信神态让曹廷训没那么担心,先行离开。
与此同时。
燕王府。
解安正在给燕王汇报着这几日举动所带来的结果。
燕王听完十分满意,就在准备说些什么时抬头看向侧门处,却发现刚回的王妃正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燕王面露尴尬。
虽说他是王爷,但为了在朱元璋面前表态,整个偌大的王府里面加上各式各样的人也没有过百人,算得上是在所有的王爷之中极为简朴的了。
因此。
偌大王府中各处人都不算多,他和解安间商量事情也没有避及其他人,却没有想到正好被自己的媳妇给碰上了。
“你都听到了?”
朱棣的脸微微泛着红。
他当然知道这也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事,更别说妻子向来为人正直,被对方知道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你太过分了!”
徐仪华忍不了了。
平时。
她对燕王极为尊重,不仅因为对方是丈夫,是大明朝王爷,更是因为自己的家教。
况且。
燕王一向做事谨慎稳妥,却没有想到回娘家这几天,对方竟做出了这等下作之事。
徐仪华说完话转身准备离开。
燕王忙起身上前拉住了她的手:“仪华,本王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你怎么动不动就生气呢?”
“放开我。”
徐仪华手一甩,就像是看着个陌生人似的,面若冰霜。
站在一旁的解安连忙退到了一边,将头压的低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