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正！”
“炮手置前！”
“枪手三列线准备！”
“战位前进！”
……
威严的声音，一声声从保安队阵列中传来。
他们挺拔如松，行进如风，灰色制服威风凛凛，整齐队伍伴随着齐齐的脚步声，前进着！
和常茂那一千多人有些零散的战阵相比，保安队的军阵整齐无比，从一些方向看那一排排前进的士兵，仿佛一条条长线，找不出丝毫瑕疵。
最先震惊的是坐在高台，位置最为合适的徐达等人。
当他们看到这支队伍行进时的威风，纷纷侧目。
从古至今。
不管是有本事还是没本事的将领，都以训练出军纪威严的士卒为荣。
可是。
谁也无法做到真正的整齐划一，尤其是军阵行进时。
但朱林做到了。
两百多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想要以如此整齐队列向前进，也不是谁能做到的。
徐达自问没这本事。
远处观瞧的老百姓就更不用说，即使是在比试场旁观看的常茂等人也张着嘴半天没合拢。
不过。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由几十个人分成八个小组推着的八门小钢炮。
那些炮和明军所使用的红衣大炮相比要小得多。
当这些炮被快速往前推时，常茂脸色骤变。
他和身边的军将们互相看了看，抽了抽嘴角，怎么也没想到朱林竟连炮都用上了。
“国公爷……”
一名低级军官脸色微白，先看了一眼常茂，又看了看自己等人累死累活所布置那几道防线。
常茂咽了一口口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宽慰着身边人：“大家不用着急，不过几门炮而已，那几门小炮小得可怜，能造成多大的伤亡？就算他能在防线外朝军阵开炮，任他开上几十炮，又能砸死几个人？”
“对对对!”
“打仗肯定有伤亡，即使实战，将士们也能忍住这般伤亡，又怎会被区区几门小炮吓住呢？”
“哼，说的有理！我们到要看看朱林他们到底能弄出什么妖蛾子来，他想攻破我们的防御，简直痴心妄想！”
……
其他均将也纷纷道。
与此同时。
小钢炮向前方推进了约一百多米，在距离千人军阵四五百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推着炮前进的保安队成员动作整齐划一，开始检查起小钢炮，有人站立，有人半蹲，身子笔直，隐隐间显示着杀气和威严。
这下。
常茂更加虚了。
就连他也不得不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岂有此理！一个小小的保安队竟然连炮都有了，还训练得如此有素，这就算是正儿八经的火器营，也做不到这般动作啊。”
另一边。
炮兵线后方，一名保安队炮队队长哗啦拔出长剑，指向了四五百米开外的千人军阵。
“炮手就位！”
“就位！”
“射击诸元调整统一！”
“完毕。”
“一号炮试射一发。”
“一号炮手准备完毕。”
“放！”
嘭！
一声清脆炮响，伴随着一股白烟向四周腾开。
所有人先看到烟，随即齐齐看向了千人方阵。
火炮。
自唐宋时期便运用。
大多使用实心弹丸，填充火药以强力推出，使炮弹落入敌阵砸死砸伤，实现攻击目的。
不过。
由于炮管金属构件以及火药威力的限制，射程极为有限。
即使是到了洪武年间，大明军中火器应用较广，而使用最多的的直筒型火炮，其最远有效射击距离，也就两百多步，合计约三百米。
当然。
这样的直筒形火炮并不像普通人所想象的那般中沉重，也就几十公斤，但加上与其配套的火炮架车轮等配件，也有一百多斤了。
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尤其是人员机动极快的冷兵器时代，这不算轻了，这也仅仅是轻型火炮，相对于那些守城重型火炮而言，根本无法想象起在野战之中的运用。
所以。
即使有了火炮，封建王朝的战争也大多靠贴身肉搏。
可是。
离得近的常茂等人分明看见炮手推动着炮车时并没那么吃力，想必这朱林保安队的炮可比军中所使用的那些轻型火炮更要轻了。
只是。
有威力吗？
现实很快给了质疑者们答案。
众人并未看到有什么弹丸砸入稻草人中，就更别说靠弹丸本身砸坏什么稻草人了。
忽然。
一声巨响却在千人军阵的顶上响了起来！
大家顿时看明白了！
原来朱林所使用的竟是能凌空爆炸的开花弹！
随着爆炸，原本排列得整整齐齐的稻草人竟烧起来了！
火炮这边。
看到了试射效果，在炮仗的命令下，保安队炮手们开始无差别攻击起来，一枚一枚的火炮朝着千人军阵攻击而去。
没多一会儿，伴随着几十枚炮弹凌空爆炸，数量多达一千的稻草人成了熊熊火海，让这个还算寒冷的冬日添了一把火热，即使是在远处坡上的那些围观者也感受到了热浪。
观众们直嘬牙花子，猛吸凉气，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朱林两百保安队竟会如此应战千人军阵。
紧接着。
炮声停止。
一百多名火枪手将枪口对准前方，迈过了炮手阵线，在距离熊熊烈火两三百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噼里啪啦！
火枪手们或蹲或站不断循环开枪，子弹就像雨点一般涌入了军阵，即使那些没有燃烧的稻草人，也被打得草屑翻飞。
不过。
除了火枪击发声，还有各种金属炒豆子的声响，正是位于千人军阵前的那些铁甲稻草人所发出的。
然而。
保安队这一番攻击，原本威风凛凛的铁甲稻草人，此时要么被熊熊烈火吞没，要么被射来的子弹穿破了铁甲，打成了马蜂窝。
保安队成员们有条不紊的射击着，这和他们平常的训练没什么区别，而且有了这么多的观众，反倒让他们精神力更集中，发挥了超常水平。
很快。
肃穆之极的千人稻草人军阵没一个完整的立着了。
此时。
不管是高台上的徐达等大明高级军官，还是在比试场旁围观的常茂等人，一个个屏气凝神，仿佛有人掐住了脖子，无法呼吸。
远处高坡。
朱元璋嘴唇微抖，愣愣的将单筒望远镜放了下来。
他喃喃道：“常茂，输了。”
毛骧脸色煞白，拿着望远镜狠狠的戳在眼睛前，只是此刻整个人呆滞的就像一尊雕像。
朱元璋摸着下巴，看着远处正在保安队战阵后方端着茶，喝着水无比悠闲的朱林，凝声道：“你这小子……还真是了不得呀，难怪五天前让咱进宫跟所谓皇帝要一纸免罪诏书，原来是偷偷造了这么厉害的杀器！嘶……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开花弹！”
他当然震惊。
作为军队统帅，对于各种各样的武器，尤其是大杀器，自然很了解。
火炮一般使用的是两种炮弹，一是实心弹，二则是开花弹。
但是。
这般开花弹可不像朱林所发射的，可以在敌人的军阵上空凌空爆炸的那种神奇炮弹。
其实。
这时代所谓的开花弹，在现代的说法又叫霰弹。
而在朱元璋的认知范围内，所谓开花弹，也就是将一些细碎的金属织物填充进火炮，随后点燃引爆发射，以面状对敌人造成伤亡。
可是。
这种开花弹的射程范围极为有限，撑死也不过就七八丈，二十多米，一般属于炮兵的光荣弹，用来阻击敌人的骑兵与冲锋方阵，伤害极其有限，实战中能顺利打出一轮，就算完成任务。
但朱林这火炮也太非比寻常了！
要是这种弹药的火炮运用于战场，敌人还打个屁呀，还没等到冲近，对方就被这些开花弹杀了个干干净净了。
“阿林，赢了！”
“仅仅几天训练便将完备防御的一千多人杀了个鸡犬不留，这是何等的军力啊！”
“哪怕上古战神项羽吕布在世也不是其对手吧？”
朱元璋震惊不已，不得不以全新视角审视朱林。
另一边。
结果已定。
徐达叫停了保安队的继续攻击。
再打下去也没意义，无非是保安队的火器设计表演罢了。
围观者算是看个热闹。
可是。
郑国公的脸此番算是被打的啪啪作响了！
终于。
徐达等一众高级军官再也等不及了，和常茂等人一窝蜂的的朝朱林的保安队军阵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