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看着一瘸一拐,捂着屁股走来的小刀。
脸上的表情不知如何形容,说是冷着脸,又觉得他是带着笑意的,那份笑意带着克制。
苏静月抱着一一,立在饭桌前,看见小刀进来,笑着问:“小刀,还能坐下吃饭吗?”
小刀脸一阵红,今日被咬十分突然,自己就蹲着休息了会儿......
谁信!屁股下有个离草蛇洞!
离草蛇是云州独有的无毒蛇,被咬后,无生命之忧,但却会短暂麻痹住,麻痹过后,痛感会放大。
这也是为什么他来的这么晚的原因。
“嫂子,我没事。”除了咬的两个洞,还很痛!
“没事就好,快些吃饭,待会回府休息。”
苏静月笑了笑,拉开有背的高椅子,让一一坐下。
小团子一坐下,自发的端着碗,对着他娘举起。
“吃饭饭!长高高!变漂酿!”一一开心的摇头晃脑,还在椅子上动来动去的。
楚辞按住他:“安静些。”顿了顿补充一句:“会长高。”
每次一一挑食,不吃蔬菜,不想做什么时,月娘都会这样哄他。
小孩子也有爱美之心,长高高,变漂亮,变白白,是苏静月最常用的三个理由。
每次对一一,也都是百试百灵。
饭后,楚辞去营中处理些琐事,小刀恢复的快,便带苏静月去看了今日一上午的成果。
他们大营中,最不缺的就是精力充沛的生产力,每个都是干活的好手。
一上午的时间,修了几十丈的水渠,已经引了部分水源浇筑荒地。
苏静月到的时候,小刀手下的人已经开始挖分支水渠。
荒地面积太宽,若是只修筑一条主渠道,根本无法满足荒地变耕地的用水需求。
需要耗费大量人力,再修筑分支,将荒地围起来,注入水源。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经过测量,用白石灰做了痕迹,划分出等额面积,也更方便统计。
几人走了一会儿,被苏静月牵着的小团子,抱着娘亲的腿,哼哼唧唧的不愿意了。
“没力气了,一一好累呀。”
苏静月摸摸儿子的头,今日小团子很厉害,也坚强很多。
虽然有意无意的,在锻炼儿子的自主能力,但毕竟他才两岁多,还是不知事的年纪,不能太过急于求成。
“嗯,那娘亲抱你,好不好。”
苏静月蹲下,捏了捏一一头上的小啾啾。
小团子点点头,搂住了娘亲。
“嫂子,一一重的很,要不我来?”小刀将身边挂着的刀接下,递给了旁边的手下。
“我没事了。”他见苏静月不赞同的表情,连忙解释。
这点小痛,不足他在战场上受到的十分之一,愈合的很快。
“嗯,小刀叔叔抱~”
小团子眼睛滴溜溜的转,他聪明的很,知道娘亲抱一会自己,抱不动了就会将自己放下。
自家力气大的爹爹不在这,就勉为其难的选择下小刀叔叔吧~
“骑大马!”小团子对着小刀伸手。
楚辞常常将一一,放在肩膀上坐着,满院子的走。
坐的高,看的也高,一一很喜欢。
大营的事情都处理好后,楚辞和苏静月回了将军府。
两人一回去,林蕴和江景舟来了他们的院子。
平日里,这两人都待在外面,负责书院事宜,很晚才归家。
今日这般早,还是第一次。
林蕴还是如同日常一样,一身儒雅的淡青长袍,腰间缀着白玉,手里拿着折扇。
扇子摇开间,楚辞发现表兄的扇面样子又换了,应该是他又画出了得心新作。
表兄身旁的江先生,倒是不同往日的素淡,穿了身银绣玄色宽袍,衬的他更加白净。
江景舟见楚辞看他,抿唇笑了笑,“每日都要去书院监工,那边灰尘大,黑色不显脏。”
苏静月也发现,自己的这位师兄,平日里大多时候都是穿着白色,今日的玄袍,倒是她见过,仅有的第二个颜色。
“师兄近日的气色好了许多。”她笑着说。
“他以前就是太闲,来云州多出门走走,比什么药都管用。”林蕴合起扇子,指了指江景舟。
“是,多亏蕴弟照拂。”江景舟面上含着笑意,向林蕴致首。
楚辞看着有些身弱的江景舟,向前一步捏了捏他的肩骨、手臂,发现他其实并不算看起来的瘦弱。
“啊......”江景舟痛哼一声。
再怎么不瘦弱的书生,也禁不起楚辞用五分力气的一捏。
苏静月和林蕴,也惊诧于楚辞突然间的动作,但知道他绝无恶意,并没有上前阻止。
“江师兄筋骨不差,若你愿意,可每日清晨去卫所沙场,随我手下的兵晨练。”
楚辞面无表情,说出的却是关心的话,“不用多练,就做一套行军操,强身健体。”
他说完看了看苏静月和林蕴,“若是月娘和兄长想去,也可。”
苏静月觉得楚辞在说她的时候,眼睛亮了亮,到哥哥的时候,又冷了回去。
“我不要去。”
苏静月嘟嘟嘴,别以为她不知道楚辞什么心思,不就嫌弃她体力不好。
不够他折腾。
听妻子拒绝,楚辞有些遗憾,转而看向林蕴和江景舟。
“此举,亦会列入书院与童学馆晨练内。”
“如此,便谢过将军,只是不知道我这身体,还能坚持多久。”江景舟垂头低声。
“江景舟!”林蕴皱眉不虞,“别闲的没事做,自己咒自己。”
“是我的罪过,不该提起这些。”江景舟抱歉道。
“师兄莫要伤心,一定会好起来的。”苏静月安慰道。
师兄的事情,离开银川时,舅舅都已经告知他们了。
师兄也是个可怜人,明明是世家嫡子,才学品行皆是上层,却有副破败的身子,无法继承家产。
楚辞想到的却是另一遭,舅舅与他说过,江家家主如今的妻子,是妾升妻位,育有二子一女,皆是康健之人。
“师兄久治不愈,未曾想过再寻名医。”他问。
江景舟摇头,“我这病,是从母胎中带的,诊断不出其他缘由,却极伤身子。”
楚辞想到什么,没头没尾的轻声说:“也可能不是病。”
只有离他最近的苏静月听到了,疑惑的问他:“什么呀?”
“我说,给江师兄在云州找个大夫。”
尚且没有定论的事情,还是不要先说出来,免得空期待一场。
苏静月看了看丈夫,不语,云州哪有什么好大夫,能比银川和京城更好。
辞哥是不是忘了,去年瘟疫无策的时候,还是她带着大夫和药童,过来解决的。
邓太医也早就替师兄看过了,与之前的诊断,没有什么区别。八壹中文網
江景舟倒是看起来挺开心,笑着谢过楚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