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开云寺的。
身下的战马驰行的速度很快,带起烈烈冷风。
他出来的着急,一头及腰的发,并未像往常高高束起,随手拿了根月娘为他缝制的发带。
马快,风也快,楚辞的发被高高吹起,四散开来。
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枕边人,会是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另外一个世界,又是怎样的一个世界,楚辞不知道。
楚辞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相信知行的话。
可能是早早在他的心里,月娘就是特别的,他的小娘子种种都和别人有着很大的区别。
从未见过的绣活手法,旁人望尘莫及的胸怀,稀奇古怪的故事......
原来他所有疑惑的一切,原来不是他太笨,而是这里根本就没有。
他的月娘出现了,他才有机会,认识这些未知的事物。
楚辞的一颗心都是热的,无与伦比的开心。
一直埋在心中的虚幻感,在走出开云寺时,消失的彻彻底底。
此时此刻,他只想抱住他的小娘子,上天赐给他的仙女。
至于知行最后说的劫,他无惧,也不会让月娘害怕。
如果连她都护不住,他还做什么将军,做什么男人。
兵也不带了,田也不种了,直接骨灰扬了算了。
楚辞回到将军府时,天还是黑的,远处的山黛青有微光,离天亮还有段距离。
楚辞进府,将马丢给守门的人,拔腿就跑,脚步到院子门外,才停了下来。
小心翼翼的进了房间,放轻脚步进去看了看,见苏静月没醒,又进了净房。
他将沾了沙土的外衣脱掉,洗了个脸,冲了脚,双手手掌展开,将夜行带回来的凉气搓走,才上床。
床上,苏静月抱着闹闹和阿福,睡的恬静。
昨晚两个孩子不要乳母,是跟着他们休息的。
有了孩子之后,他们床上的被子尺寸特意做大了些。
一家五口一起睡,盖一床被子都不用担心短了。
楚辞轻手掀开了被子,躺到苏静月的身旁,轻轻的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怀中。
一只手放在她的颈下,给她当枕头,另外一只手揽在她细细的小蛮腰上。
这种满足感,是和新婚时洞房花烛夜,得到月娘的那一刻,完全一样。
借着微弱的月光,楚辞细细看着臂弯中的娇人儿。
容貌自不必多说,他的月娘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女子,也是唯一能存在他心里的女子。
卷翘的长睫遮住了他最喜欢的灵动眸子,小巧玲珑的鼻子下,是粉嫩的樱桃小嘴。
楚辞忍不住低头吮了吮,看着唇色嫣红才放开。
害怕打扰她睡觉,楚辞只得罢手。
脑子太清醒,根本睡不着,楚辞干脆就这样,盯着苏静月瞧。
苏静月忧思过度,调整了心思后,休息的好,醒的也比较晚。
她睁开眼睛,看到楚辞还有些懵,往常楚辞耐床的次数不多。
他很早就会醒,不去云州大营,也会在院子里,或者是卫所沙场早练。
苏静月带着两个孩子起床时,楚辞澡都洗了,衣服都换了。
看见他,苏静月转头看了看,闹闹和阿福都不在床上了。
“孩子呢?”
苏静月问,刚醒来的嗓子还有些嘶哑。
“在隔壁玩儿。”
楚辞低头亲了亲她,下床倒了杯温水,喂给苏静月喝下。
杯子放下,又掀开被子上了床。
打算起来洗漱的苏静月,看着禁锢在自己腰间的大手,推了推楚辞。
“我要起床。”
华银刚落,楚辞的腿也搭了上来,整个人将苏静月圈在怀里。
“再睡一会儿。”说完,他闭上了眼睛。
已经睡的很饱很饱的苏静月:“......”
“我想起来了,我不想睡觉了。”苏静月又推了推楚辞。
他太重了,压在身上,都有些呼吸不过来。
“太重了,我要闷死。”
楚辞半这睁开眼,低头看了看她,将腿放了下来,与她的交叉。
这样子愈加亲密些。
不过都老夫老妻的,苏静月早就习惯了。
她伸出手指,摸了摸楚辞的下眼皮,问他:“夫君,你昨日是去做贼了么?”
眼眶好黑喔。
楚辞将她搂紧,下巴搭在苏静月的头顶,缓缓回她:“没有做贼,去开云寺了。”
“啊?!”苏静月目瞪口呆,百思不得其解。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下午才回来,怎么晚上又去了?
“你有什么事情吗?”苏静月问,她知道楚辞不会做无用功。
连夜赶去开云寺,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
她问只是因为对开云寺的事情,感到好奇。
楚辞语气淡淡,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我想知道你害怕的原因,去找了知行,他将一切都告诉我了。”
苏静月内心大惧,“他和你说了什么?”
天啦,不会吧,要被当做妖怪了。
她不要被烧死,她不要被抓起来。
楚辞这个狠心的男人,害怕她没关系,不爱她也没关系。
只要他把孩子给自己,让自己带着离开。
短短几个呼吸,苏静月脑补好几个片段,以她和楚辞为主角的虐心大戏,害怕的身子直抖。
楚辞感受到怀里人的颤抖,力道加紧许多,睁开双眼,目光如炬如星光。
“知道老天待我不薄,给我送礼来了。”
“我拆开礼物一看,是个从别地来的,如花似玉的小仙女。”
他笑了笑,带丝窃喜,“幸亏我那日进了山,将你捡了回来。”
楚辞觉得那是他人生中的大日子,应该每日都为之庆祝的日子。
进山打猎,猎物没打着,捡了个小媳妇,赚麻了。
正在楚辞沾沾自喜时,腰间被踹了一脚,没有防备的他,径直摔到了地上。
楚辞一脸怔愣,懵懵的看向床上,他正开心,月娘踹他干嘛?
苏静月才不管他,蒙着被子,呜的一声哭了起来。
和阿福一般的嚎啕大哭,仿佛要把屋顶掀了,把房子炸了。
楚辞听到哭声,头皮都要炸了,他好像又做错事情了。
他赶紧手脚并用,爬上了床,去搂苏静月。
然后隔着被子,楚辞被踹了好几脚,力道是一点都不心疼。
每一脚都饱含自家小娇妻的怒火。
“月娘不哭,我错了。”此时的楚辞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认错极快。
以往积攒的经验告诉他,只能是他错,必须是他错。
“你坏死了,你吓我,我不要和你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