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那天的记忆太过深刻,苏静月日子记得太清楚,从镇上回来,她就开始着急。
小刀受伤的前一天下午,贵山叔送来一篮子荠菜,鲜嫩的绿色,昭显这段时间的阳光、水分极为满足植物的生长。
“辞哥儿,你婶子上午去摘的,给你们尝个鲜。”贵山叔站在门外,把篮子递给楚辞。
“谢谢,叔要不要进来坐坐。”楚辞接过篮子,问贵山叔。
贵山叔摆摆手,指了指自己的身后,“下次,我给楚仲家把狗送过去,几天也没来捉,看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他说话的时候,贵山叔身后走出只小白狗,很小,毛发蓬松,洁白如雪,奶呼呼。
伸着爪子扒拉门槛,奈何腿实在是太短,上去又滑下来。
原本站在楚辞身边的苏静月,在见到熟悉的小狗崽时,早已蹲了下来。
“五月。”
“汪汪~”
五月看不见苏静月,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水润的眸子盯着楚辞直瞧,冲着他撒娇。
苏静月也看向楚辞,见他只是冷淡的低头瞥了眼狗崽崽,移开视线对贵山叔说话。
“那叔早些去,晚点太阳刺眼。”
“好,那我走了。”
贵山叔知道楚辞不是个话多的性子,弯腰捏着五月的脖子离开了。
楚辞关上门,走到院子里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他在磨柴刀,准备上山砍些柴火。
那篮子荠菜,他扔在厨房的案板上,苏静月看着他皱了皱眉,该是在烦恼这东西怎么弄。
毕竟,他做菜的手艺,是真的一言难尽。
苏静月有幸领教过,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想到狗儿子,她叉着腰站在楚辞前面,踢了一脚楚辞,见着自己的脚,如同穿过透明人一样,出现在楚辞身后,又叹了口气。
“唉,怎么办呀。”
楚辞这个样子,真的让她压抑又无力,更多的是心痛。
明明和昭昭,是晚饭的时候回来的。
楚辞端着米饭和碗蛋汤,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招呼弟弟妹妹过来吃饭。
明明和昭昭关上门,走到桌子前,两只手黑乎乎的去端碗,楚辞看着皱了皱眉。
“明日待在家里,不要出去。”
明明和昭昭点了点头,对哥哥的话没有点反抗,又乖又安静的吃饭,吃的白米饭。
楚辞看见,往两人碗里舀了个荷包蛋,菜碗里只剩透明的汤。
“也不知道给自己打一个,这个汤和白开水没区别!”
苏静月捧着脸,看楚辞往自己碗里舀汤泡饭,咕噜咕噜喝粥一样。
楚辞做饭时,她就在旁边,装盐的棕色小陶罐,木盖都没掀开。
饭后在院子里坐了一会,三个人就去睡觉,见明明和昭昭进了一个房间,苏静月跟着楚辞身后走。
楚辞躺下,她也跟着躺下,抱着他的腰仰头看他的睡容,想到明天早上,担心的不行。
门外传来动静时,苏静月坐在床上玩楚辞的长发,根本没注意到。
倒是睡眠中的楚辞,一下子睁开眼,神色清明,吓了现在可以说在当“鬼”的苏静月一跳。
见楚辞出去,苏静月立马跟上了,出去的时候,天还是黑着的。
时间也不一样了。
楚辞如那次一样,开门,背受伤的小刀回房简单处理伤口,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去了昭昭明明的房间。
叫醒两个孩子后,楚辞带着他们绕路去了贵山叔家,随后飞快的离开了楚家冲,去安平镇。
苏静月跟着他走,刚出村口,莫名其妙又回到了小院子里。
她用脚碾了碾地上的血,守在楚辞的房前,等他回来。
半个时辰后,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还有很轻的交谈声。
“是在这里?”
“地上有血。”
苏静月心咯噔一下,透过半是掩的窗户,看见床上昏迷未醒的小刀,急得不行。
正当她无能为力,门已经被打开,涌入一堆带刀的黑衣人。
他们很快找到了小刀,却并未杀了他,也没离开,而是在院子里转起来。
“有一个大人、有两个小孩的生活痕迹。”
紧接着,他们退出院子,隐匿在房子的周围。
苏静月着急的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她希望楚辞不要回来,可房子里还有小刀。
若楚辞不回来,小刀真的一丝活下去的机会皆无。
可她知道,楚辞一定会回来,他不会抛下自己的兄弟。
正如她什么都不能做,依然是守在房间门口处,从未离开。
生死在真情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鸡鸣声响时,楚辞跨着夜色回来,步履匆匆,快到房门时,他突然察觉到什么,停了下来,转身。
周围已经被黑衣人围了起来,死死的将楚辞困在中间。
苏静月跑到楚辞身边,担忧的看着他,她不知道楚辞该如何解决这次的困局。
楚辞拧着眉,面色并不好,来的人太多,小刀这次惹的麻烦不小。
为首的黑衣人抽出了刀,对着楚辞,不等发令,便有几人围了上去,被楚辞徒手轻松解决。
见楚辞有些实力,其余的黑衣人,动作利落围了上去。
楚辞见招拆招,一个人对所有人有些吃力,但招式之间仍然游刃有余,在危险之前镇定自若。
“辞哥……”
苏醒的小刀微弱的气息从门后传来,房门外的动静太大,想不醒都难。
楚辞听见他的声音,动作更加狠厉,将人打的节节败落,根本接近不了门口。
意识到实力的差距,为首的黑衣人带着剩余的人撤走,转眼间只剩楚辞和小刀。
楚辞打开门,背上小刀往外走去。
苏静月跟在楚辞的身后,见着他去贵山叔家,托他们照顾昭昭、明明一段时间。
贵山叔和王婶子毫不犹豫的答应,也不问缘由。
楚辞背着小刀,感激的对两位长辈俯身拜了拜,飞速的离开了楚家冲。
苏静月随着他跑,魂体的速度不输楚辞,也感受不到累。
小刀在路上醒了一次,声音虚弱,他让楚辞丢下自己,和大哥带着弟弟妹妹走。
楚辞没理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背,感受到伤口又出血,速度慢了些。
他训斥小刀:“你给老子安分些,等事情过了,再抽你。”
小刀趴在他的肩膀上,遮住自己的脸。
苏静月侧头看去,楚辞肩膀处,灰蓝色的布料颜色变深。
她拍了拍小刀,温声说:“你辞哥没怪你,大家都不会怪你。”
另一道声音与她的重合,语气凶巴巴的,却带着股子包容,就像教训自家犯事的小孩。
“哭了?下次别乱跑,再跑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