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角逐场上清风拂过,季慕遥和应紫流已经飞身站定,目光坚毅。应紫流吸了口气,正欲拔剑而起,突然身子被一阵强劲有力的白光一带,便落到了一个雪白的脊背上,登时凌空而起。场下众人痴痴一愣,竟是神兽白泽。应紫流诧异之余,只见白泽发了疯似的突然间窜入天际。“临阵脱逃了,”有人嘲笑道。“唉,月韶这次怕是要丢尽脸面了。”
……一时间有疑惑的,惋惜的,也有幸灾乐祸的。眼见没了对手,季慕遥一阵疑虑,只听观斗台上有人喊道:“本场比试,灵山季慕遥胜。”
月韶楚阳掌门和九胤真人微微一怔,脸上颇有几分怒意。千年来,何曾出现过败逃弟子?虽然从无明文规定,可弟子们一直奉行的是‘即便不及对手,也要尽力一搏’之准绳,此情此景,无疑令月韶颜面扫地。“白泽,我还在比试呢,快停下。”
尽管声音极大,可依然没能阻止住白泽的脚步,眨眼间便窜出几十里开外,眼瞅着月韶山逐渐远去,应紫流干着急,忽的站起身,欲脱离白泽。白泽的神情忽而凌厉了许多,“吼”的一声长啸,恰似虎啸龙吟,威震四方,刹那间地动山摇,砂石乱滚,鸟兽皆惊,近乎有着天崩地裂之威。应紫流心下陡然一颤,脸上登时退却几分颜色,显然被吓得不轻。白泽向来温驯,何曾听它这般怒吼,当即坐稳了身子,由着白泽带自己呼啸而去。只是所及之处越发阴沉,暗悔无光,应紫流心中悻悻,本能的握紧了手中的冷剑。天魔崖五十里外阴风谷中,乌云蔽日,电闪雷鸣,狂风四座,大有末日来临之兆,哀嚎之声延绵万里,良久不绝。一个白衣男子立在岩上,圣洁的白袍迎风而舞,脸上的神情悠然自若,嘴角沁着一丝浅笑,灿若银河。谪仙般的气质不染纤尘,与这恐怖阴森的背景格格不入,颇显违和。手中执着一把折扇,白玉的扇骨上隐隐泛着青光,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说不出的潇洒与豪迈,光是站在那里便觉得耀眼夺目,一举一动皆是风景。举世无双的容颜使得对面的两个人微微一怔,一个男子身形柔美,恍若无骨,娇艳欲滴竟比世间女子更盛,风华无限,顾盼生辉,正是东方护摩尊者—御清风。而另一个为女子,着一席碧蓝纱裙,面相娇嫩,姿态婀娜,一双玉臂白皙可人,在轻纱下若隐若现,天女之资,令人陶醉,却是北方沧麟月。还有一个男子远远看着三人,一身红色的劲装将俊美的身形勾勒出来,一脸的桀骜与猖狂,透着股邪恶的美感,自是西方火息子。御清风望着那个白衣男子,心中愤愤。虽然他不愿意承认,可不得不说,论美貌,眼前这个无邪公子的确胜过他几分。可就算如此,他也不能任由着魔君封他为尊。四大护摩尊者一向以他为首,如今凭空冒出一个无邪公子,他如何能甘心?毕竟想当初是他和火息子一起收服了北方沧麟月,这才有了这魔教归一的盛世,劳苦功高。便是封了火息子为尊,他也认了。而这个无邪公子于教中并无寸功,竟居他之上,哼,他何德何能!御清风柳眉微挑,细着嗓道:“什么无邪公子?依本尊看,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摆设。”
御清风缕着耳畔的细发,显然没将他放在眼中。沧麟月立在一旁,眸子里沁着寒光,她并不打算参与争斗,只静观其变。目光凄冷,却是美艳非常。而远处的火息子,虽也是不甚服气,却打算先摸清了无邪公子的底子,再作打算。“三位尊者莫非是想与我切磋一二?”
无邪公子这才抬头,注视着对面两个人,顺带着瞥了眼在远处观望的火息子。嘴角的笑意渐浓,充满玩味的黑眸夺人心魄。出口的声音浑厚悦耳,像是一片羽毛落到心间,越发撩人。公子一笑,更胜却五月韶光。仿佛那瞬间绽放的千山雪莲,皎洁神圣,不染纤尘,盈盈摇曳,风华无限,美好的有一丝不真实。“切磋?哼,我今日便是要搓搓你的锐气。”
御清风冷笑一声,手上猛然发招,忽而疾风呼啸,卷着无数飞沙走石,顷刻间便袭至无邪公子身前,带有一种势如破竹的气势,生生逼近。好似一团利刃削过,不要说人,便是硬如磐石,也照样被打磨的细碎,一同卷了进去。所及之处空无一物,威力之大令人错愕。只见无邪公子轻笑一声,竟是看都不看,右掌白芒一闪,绚丽夺目,也不见他如何作势,便轻而易举的将那团劲风挡了回去。而身上未染半点灰尘,右手上依旧把玩着折扇,一晃一晃,神情闲散,俊美无双,日月之资,耀眼非常,恍如天神。御清风心下一惊,想不到他竟有这等本事。继而不敢大意,又欲发招。可下一秒,御清风错愕的睁圆了眼睛,阴柔的脸上大失颜色。因为无邪公子早已幻影移形般的,陡然闪到身前,手中折扇直取他的咽喉。脸上依旧是那抹玩味的笑意,仿佛他手中掌控的,不过是只蝼蚁。沧麟月心下一颤,朝无邪公子刚刚站过的地方望去,已然空空,这速度,着实令人忌惮。火息子本不欲出手,却又担心无邪公子真的杀了御清风,毕竟他们共事多年,虽不大认同这个所谓魔尊之首,可若是由着他杀了御清风,难保下一个遭难的不是自己。众人惊骇之余,只见一条火龙划破天际,蜿蜒而来,熊熊火焰奔突跳跃,大有燎原之势,热浪冲天,势不可挡,眼见便要燎至无邪公子身畔。无邪公子魅惑浅笑,并无丝毫动作,脸上依旧闲适安然,一副成竹于胸的模样。身形恍惚,‘刷’的又回到了最开始站立的岩石之上,闪着一阵银光,疾若雷霆,竟然轻易避过。沧麟月也不再冷眼旁观,引出万丈光闪,霎时间照亮了阴风谷,无数闪电汹涌咆哮而去,万钧难当。即便你再快,怕是也不能敌过闪电,沧麟月一双美眸中隐隐含着几分得意。也不见无邪公子如何发招,持扇的手猛然一挥,只见那凌空芒闪竟然折了个方向,朝着方才的火龙而去,仿佛威力更盛。三人大惊,猛然跃起,齐齐避过,只见那道电闪夹带着火光,霎时击在了对面的山谷之上,登时便塌了一半,大地陡然而颤,触目惊心。三人不肯罢休,相视一眼,继而齐齐出手,疾风、烈火、电闪,恰似那鬼哭狼嚎,充斥在每一寸空气中,急急而来,所及之处,一片颓然,寸草不生。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四面八方,片刻将至。硬是将无邪公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如此一来,他便再也避无可避。只见无邪公子那盛世容颜上,非但未现慌乱之色,反而唇角的笑意越发浓烈,竟然带有一种噬血的美感,比那漫天闪电更加绚烂夺目。霎时间,无邪公子手中折扇滑入天际,放出白色光芒,三大尊者顿时哑然失声,这是……上古神器——琉璃斩!!!谁人不知,这琉璃斩乃是上古神兵,威力无穷。千余年前,魔道还是由无涯老祖统治,可谓叱咤四方,所向披靡,凭借的便是手中这尊琉璃斩。正道中人均束手无策,月韶开派祖师凌云子,以天外神兵无极剑才勉强得以镇压住这上古神器,且靠了三分法力加持。纵然凌云子在法力上更胜无涯老祖一筹,可论兵器,却是略有不及。经过三天三夜的激烈角逐,竟然难分伯仲。而后二人双双毙命,令人唏嘘。而自那以后,这尊神器琉璃斩,便不知去向,足足消失了有千年之久。想不到这位无邪公子初来乍到,竟然手持如此圣物。而这琉璃斩也并非什么人都能够驾驭,非得是修为深厚者方能驱使,否则非但发挥不出其威力,反而会被反噬,自损修为。看无邪公子驾驭自如的样子,只怕是足以与当年的无涯老祖匹相敌吧!三人分神的片刻,只见那琉璃斩陡然布下一层白色结界,将无邪公子牢牢地罩在里面。眨眼间,数道风轮、火光、闪电一同击在那结界之上,轰隆作响,像是要撕裂了天地。强大的冲击波将三大尊者震出老远,均已是面如死灰,带有一种惊愕与敬畏。三人联手竟然不敌?看无邪公子气定神闲的模样,显然大有余力。虽然他们法力高强,在六界已鲜有敌手,可眼前这个白衣男子不论是速度、法力或是其它,比他们强的又何止是一星半点儿?法力悬殊,近乎天壤之别,不由的心悦诚服。显然无邪公子并没打算伤他们,只是稍作惩戒,他们再不识趣也该懂得其中深意。三人并作一排,齐齐拜服道:“属下多有得罪,今后愿听公子差遣。”
无邪公子悠悠道:“很好,眼下便有一事。”
三人起身,洗耳恭听,极敬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