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自然造化的修者,腹部关元穴极为重要,必要时可凝聚灵法,却也是最脆弱的穴位。早听闻魔界有风、火、雷、电四大尊者,而应紫流颇通御火之术,所以拿火息子开刀。威逼利诱,加上用了点下三滥的手段,这才制住火息子。企图要他自行散尽功力。唐唐七尺男儿,曾经叱咤风云的西方魔君,怎会甘心被她左右。应紫流无奈,只好亲自动手。折断了无邪公子的羽翼,于无极门有益无害。不想这火息子聒噪的很,害她耽误了不少功夫。眼下来了救兵,她怎么也不好下手了。无邪公子站定,广袖一挥,替火息子解了定身咒。火息子急忙裹了衣服,逃命似的离开,临了还不忘剜了应紫流一眼。能如何?神君明摆护着这臭丫头,怨气无处发泄,也只好忍了。毕竟,他还不想落个化为灰烬的下场。空气沉寂,众魔都躲得远远的,生怕伤及无辜。宗主交代过,此行须得以大局为重。阴冷目光瞬间度上一层笑意,应紫流款款走来,仿佛一瞬间冰雪消融。美得有几分诡异。无邪公子怔怔,如此陌生的神情,顷刻间咫尺天涯。应紫流作势俯身揖礼,颇有几分婉约。“公子大驾光临,流儿有失远迎。”
声音甜腻,听的人骨头都酥了。无邪公子神色淡然,并未言语,掌中白光四起,立时将应紫流拎了过来。身体不由自主落入香软的怀抱,一片白光萦绕,美丽而璀璨。“调戏本尊下属,该如何是好呢?”
无邪公子故意摆出思忖、外加极伤脑筋的样子,在应紫流耳边吐气若兰。他当然知道应紫流打什么算盘,这么说,分明故意。说实话,这样一个绝世男子站在面前,若说没有半点非分之想,那是不可能的。饶是她应紫流与之有着‘深仇大恨’,也险些被蛊惑了去。无邪公子抬起她的下巴,逼迫着应紫流直视他的双眸,仿佛要从里面看出些什么。‘调戏’?她那叫调戏吗?神君大人你这才叫调戏呢。应紫流一时心慌慌,“公子莫恼,流儿并非调戏,也没有破他功法,真的,不信你可以问魔尊?我们、我们闹着玩而已。”
应紫流眨巴着双眼,摆出自认为最真诚的姿态。“何时学会满口谎话了?我竟不知你还有这等才华。”
何止你,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呢。还不是您老人家逼得吗?应紫流一脸哀怨。“流儿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应紫流神态百般变化,自然无一逃过无邪公子双眼。哼!戏演得不错嘛!“别动。”
无邪公子魅惑浅笑,揽她入怀。应紫流怔怔之际,身子已被带着盘膝落榻。分明怀着灭族之恨,可是为什么,见到他之后,竟是半分恨不起来?一股暖流自身后度了过来,应紫流回头望了一眼,见无邪公子正闭目输送神力。那神祗般居高临下的神态,居然隐隐带着丝担忧。是在……为她吗?噬魂箫悬在头顶,发出阵阵嘶鸣,显然是在努力唤醒应紫流神志。那样一张倾倒众生的容颜,记忆中似乎有什么渐渐苏醒,蠢蠢欲动。应紫流动容之际,心口顿时传来一股莫名的钻心之痛,侵入骨髓,就要撕裂了胸膛。几乎是在同时,噬魂箫‘咣当’落地,白光消散。无邪公子嘴角溢出一抹腥红,染红了皎洁的白衣。稍微动用神力,荧光闪闪,周身衣物已重新变得雪白洁净。无邪公子微觉困惑,看来这噬魂箫,并不能够解除噬灵珠的封印。不过,倒也不必急于一时。反倒是方才,她隐隐恢复记忆的痛,竟连他也难以承受。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你可是有着刻骨铭心的殇痛?想到灭族之仇,应紫流回过神,心头痛楚随之不见踪影。原来,只要恨着他,心,就不会痛。不得不说,此刻,真是绝佳的报仇机会呢。阴冷的目光扫过,情殇剑已然冲天而起,黑气缭绕,刚劲有力。无邪公子悠悠浅笑,显然成竹于胸,徒手虚握剑刃,情殇剑像是受到极大的压迫,顿时没了气焰。“雕虫小技!想杀本尊?凭你现在的能力,简直痴人说梦。”
话音空灵,带有几分慵懒之意。应紫流显然被无邪公子迅疾的反应震撼到,情殇剑如此神速,竟然伤他不得?眼下不宜硬拼,倒不如继续装傻卖乖的好。当即谄媚道:“不、当然不是,神君大人所向披靡,我怎敢以卵击石?不过是想见识神力,开拓眼界罢了。”
那样真挚的神情,真是让人一个不小心便会信以为真呢。无邪公子颇有深意的笑了一下。恩!这戏,演的不错!继续。应紫流被那样深邃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立在原地。无邪公子右掌白芒扫过,各派修灵秘术皆呈现在案上。什么意思?如此这般妄自尊大,未免太不将她应紫流放在眼里了。就不怕她学会了神功,杀了他?而无邪公子一味想要她提升法力,何曾将她列为威胁!毕竟神与凡的差距,还是蛮大的。这些典籍功法,都是近来闲暇时,出入各派机密要地,顺手掠来的。毕竟都是些凡人修炼的玩意,他实在看不上眼。不过眼下应紫流多多修习,还是能有些益处。应紫流愣了半晌,实在想不出无邪公子意图。便道:“也不知这些典籍是真是假,若遭了反噬,得不偿失。”
岂有此理?居然公然质疑他?杀气渐起,白影片刻已至,可以清晰听到对方呼吸声。“再多话,本尊即刻解决了你。三日内,接不过本尊十招,便断你手脚。”
上挑的唇角带着丝戏谑味道,又分明可怕至极。魅惑的脸依旧倾倒众生,却隐隐透着些不寻常的味道。应紫流绝对没有怀疑这话的真实性,无邪公子,天神在世,自然是言出必行。十招?笑话!唐唐黄门护法,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得的?不过,动不动就断手断脚的,未免太吓人了吧?照理说,她经历厮杀无数,不该生怯才对。应紫流心中一颤,暗暗思忖。宗主是交代了任务的,再如往常那般整日见不到无邪公子人,何谈夺取神器?见无邪公子转身欲走,应紫流忍不住开口。“那个……呃……等一下。”
白影定住,悠悠转身,魅惑非常。“讲!”
一定要这样惜字如金吗?“那个,我、我不喜欢住在这里。”
“所以?”
无邪公子饶有兴致。“所以我、我可不可以搬去你的寝殿住,一来可以随时请教功法,二来……”二来可以观察他,伺机行动。当然,应紫流说起来会更动听些,一副为神君大人着想的做派。“二来可以侍奉公子,公子日理万机,理当有专人伺候才是。”
专人?曾经倒是有这么个岗位。只不过侍者都因犯了些‘天理难容、不可饶恕’的错误,便被化为灰烬。诸如:不小心将茶水溅到他的衣服上、无意中轻咳一声、或者不经意多看了他一眼、也有些死因成谜的……多不胜数。后来再也无人敢去当值,此差悬空已久。别说这些魔众,就连四大尊者怕是都心有余悸。门外守殿的一干魔众,不由佩服起应紫流的勇气,不错不错,简直不知死活。无邪公子迟疑片刻,“本尊喜静。”
喜静?呃,怎么办?着实伤脑筋。该想什么法子呢?应紫流正犯难,不知该如何是好!那边又道:“但更欣赏你的胆识。”
无邪公子浅笑吟吟,依旧蛊惑人心。这、这算是允了?可为什么高兴不起来?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胆识?应紫流哭笑不得。不愧是神君大人的寝殿,果然奢华贵气。大而亮,装饰也别具一格。四处宫壁光洁,可映照人影。殿内四角摆有南海明珠照亮,夜间璀璨依旧。当中设有一张楠木软塌,皎洁无暇,隐隐透着香气。看来神君大人很有洁癖嘛,什么都是白色,就连座下神兽也是。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冷了些,而且不是一般的冷。滚烫的茶水刚拿进殿,瞬间便结成冰的那种。呼吸间都会有白雾吐出。好在有些法力,倒也不致冻僵。应紫流抱着典籍放于案上,勤奋修习,从早到晚,一日下来,果然灵力增长了不少。无邪公子半倚在塌上,似乎在闭目养神,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白天还好,可到了夜间,就有些难过了。整个房间颇为宽敞,只是床榻仅有一张。应紫流正想着是不是商量一下领地划分问题,一想到她此刻是寄人篱下,便又不好开口。百般挣扎,终于,鼓足勇气之后,应紫流来到榻前。“公子?公子?”
没反应。伸手探探鼻息,应紫流忍不住一颤,居然没有呼吸。莫非……想想该不大可能。应紫流伸手拍他,这一拍不要紧,一股强大的神力将她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