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融弯起的嘴角一下子僵住。
顾砚西也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娘说的啥，不过他也没太在意，他娘几十年如一日地宠他哥，有什么好事儿都紧着他哥来，他早习惯了。
只是相看的心情也被扫了个一干二净，他平静地道：“娘说成就成吧。”
顾融只觉这女人真是脑子有坑，他已经后悔让小儿子过来了：“我呸，她说了顶个屁用，她乐意陈尚书就能同意了？人家看中的是你。”
房氏气道：“怎么不能同意了，不一样是我儿子？砚东以后还要继承爵位呢，难道不比砚西强？”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这爵位是老子的，轮得到你做主？”
房氏一愣：“你什么意思？”
顾融冷冷地瞪着她，丝毫不让：“意思是这爵位老子准备留给砚西，你跟你那宝贝儿子少在那做白日梦。”
“爹，爹，这话可不能乱说啊。”顾砚西因她娘带来的郁气顿时消了个一干二净，拉着顾融劝架：“娘在气头上，您就别再火上浇油了，儿子可从没想过要跟二哥抢爵位。再说您现在才几岁，就说爵位传承也太早了点儿吧。”
顾融哼道：“不早点说，这对母子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老子得让他们清醒清醒。”
房氏嘴唇动了动，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老爷你什么意思？砚西是你儿子，砚东就不是了吗？哪有爵位不给长子的？”
“这京里幼子袭爵的多了去了，砚西，拿上画像跟爹走。你这心眼偏到胳肢窝的娘眼里只有你大哥，谁知道她会给你挑个什么歪瓜裂枣。”
“那砚东呢，你就不管了，他不一样是你儿子吗？”
“他不是一向由你操心吗？”那个逆子一贯拿他娘的偏宠当作尚方宝剑，也是时候敲打敲打了。省得他以为官路走不顺还能袭爵，一天天的小事不做，大事做不了。
因为这眼高手低的儿子，他的脸已经丢得够多了。
顾砚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心想要留下安慰安慰房氏，却被他爹扯着手直接给拉了出去：“你少搭理她，给点颜色就开染房，退一步，日后还不知要退多少步呢。”
“爹，可她毕竟是我娘嘛，儿子瞧着这回回家，她苍老了不少，您就别气她了。”
“哼，那是你没看到她是怎么气我的。得得得，一会儿爹去趟你叔家，这儿媳还是让你二婶帮着把关比较靠谱。”
顾砚西踢了踢路边的一颗小石子：“爹，其实家世没那么重要的。”
“你少理你娘，家世是不重要，但也没有因人家姑娘家世不高而不选的。如今你大哥都当皇帝了，你娶个尚书之女怎么了？”
这婚事又不是他强行去求的，明明是陈尚书先瞧上了他儿子。
顾砚西叹了口气：“大哥不记恨娘就不错了，儿子哪还好意思去沾光。”
“你大哥的心胸宽广着呢，少学你娘门缝里瞧人，生生把人给瞧扁了。男子汉大丈夫，格局得打开。不过这也怪我，早年太过纵容你娘，才让她变成现在这样儿。”
顾砚西沉默。
当年广陵侯府势微，他爹官位一般还是个闲差。
普通当官的哪有不怕御史的，他娘一向要强又自认低嫁，动不动就拿御史身份压人。他爹要么低头认错，要么阳奉阴违。为图自个儿清静，整个广陵侯府都由着房氏折腾。
两人都有错，可这错却不是他这当儿子的能置喙的。
顾融也觉得这话题不适合跟儿子谈，拍拍他的肩膀道：“过不了几天就要回战场了吧，你安安心心跟同窗聚聚。这姑娘有看对眼的就订下来，看不对眼的话等你下回回京也不晚。听你那意思，南蛮的战争快结束了吧？”
“嗯，此次火烧他们粮草，国公爷趁胜追击，他们元气大伤，我回来的时候听说，南蛮已经准备了降书，只是因为降礼迟迟没定，所以降书才没进京。”
“这有啥好犹豫的，你大哥就喜欢金银，拉个几大车以表诚意不就得了。”
顾砚西嘴角抽了抽：“爹，南蛮要是能轻易拿出几大车金银，还打什么仗啊？”
“得，又是个穷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