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猛地被推开，风哗啦啦地刮进灵堂，吹灭了地上火盆里的最后那丝光亮。
一阵脚步声来到门外，就看到花尽欢跪坐在灵堂之内，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凄冷。
花尽欢没有第一时间回头，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有人在身后嗤笑声，“你不是说她在守灵吗？该不会睡着了吧？”
苏牧年已经尽力拖延时间，但还是没有阻止这群人，好在花尽欢已经把灵堂恢复原样。
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你跪着睡着给小爷看看？”
听那声音，花尽欢就知道和苏牧年说话的人是谁。
她微垂的眼帘中闪过一丝阴狠，这人必定是冲着那纸条来的。
“花语，谁允许你进花家的！”
花尽欢冷笑着侧目，就看到花语带着面纱站在门口，身边还跟着几个花家的族人。
花语叹气道：“老族长去世，我当然是来奔丧的。”
“你已经不是花家的人了，我说过你再进来就打断你的腿！”
花尽欢这么说，花家的族人却都没有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她也没打算指望别人，打断腿什么的，这种粗暴的事她向来喜欢亲自动手。
“你休要胡来！我是来祭奠老族长的，你凭什么为难我！”
花语知道花尽欢狠毒，不敢大意地连连后退。
可是她想逃然已然来不及，身后被苏牧年堵住，而花尽欢几步上前抓着她个胳膊，冷冷道：“就凭我现在是花家的族长！”
“花尽欢！你放开我！你不配做花家的族长！”
任凭她叫得多大声，花家的族人也只是冷眼旁观。
他们带花语进门，并不是给她做靠山，而是看她有没有那个能耐拉花尽欢这个新任族长下马。
虽然花尽欢是新族长这事已成事实，但那族长之位谁不垂涎三尺！
这时，花长老闻讯也赶来，“大半夜的这是在做什么？”
花语像是看到救星般，立即哇哇地哭喊，“花长老救我！花尽欢这个贱人想杀人灭口。”
啪——
不等花尽欢动手，花长老已经一巴掌抽过去，怒喝道：“不许对族长无礼！你已经不是花氏的人，滚出去！”
花语被这一巴掌打蒙了。
花长老从未这么对过她，别说打她，就是说话都是轻声细语。
哪怕后来她被烧毁容，家道中落，也不曾恶言相向！
如今为了花尽欢，花长老居然打她！
“哈哈哈哈……”花语忽然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就算我不是花氏的人，祭奠下老族长又有何错？难不成你们花氏还不让客人上门了？”
苏牧年慢悠悠道：“呵，半夜祭奠，你还真是别出心裁。”
“闭嘴！你一个外人……”
“你也是外人。”
“那又怎么样！你们更不能拦着我来祭奠！”花语甩开花尽欢的手，径自走进灵堂。
灵堂之内庄严肃穆，既然真的是祭奠，也没人再去拦着她，那就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老族长，我来看你了！”花语跪在地上扯开嗓子哭，就算是装得也听得出来挺费嗓子的，“虽然我的名字不在族谱上了，但我知道那不是你做的决定，所以我不愿你！无论我身在何处，我都不会忘记自己身体里流着花家的血液！”
身后的几个花氏族人听到花语的话，不由心生感慨：花语真是个好孩子啊。
花长老用眼神询问花尽欢的意见，却瞧她似乎并不在意。
等花语站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问花长老，“前几日我们没离开的时候，老族长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没了？”
花长老沉吟了下，还是实话实说，“突然暴病，也请了大夫来看过，还是病故了。”
花语瞪大了眼睛，眼眶里全是泪水，不可思议地拔高声调，“病故也要有原因吧！”
说完，花语一溜烟来棺材前，一把推开棺材板。
众人根本来不及去阻止。
花长老气得眼睛都红了，“花语你想干嘛！”
“我不信老族长是病故的，他死得太蹊跷了。”
“你这是对老族长的大不敬。”花长老喊了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抓住。”
花语像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把心一横跳进棺材里，“难道你们不想知道老族长是怎么死得吗？你们这般千方百计的阻拦，难道说是你们合起来害死了老族长？”
这顶大帽子谁敢戴！
其他人纷纷站在原地不动了。
一直沉默的花尽欢淡漠地开口，“让她查！我也想知道老族长的死因。”
苏牧年瞥向花尽欢，见她漫不经心的样子，便知道她心里有数。
花语躲在棺材里，把身子尽量缩小，不敢去看老族长那张死人脸。
她紧张得要死，听到花尽欢这么说，嘴角滑过一丝冷笑。
花长老冷眼看着花语，“先出来再说话”
花语也不想呆在棺材里，连忙跳出来，然后道：“既然连大夫都没查出老族长的死因，那么他的死绝对不简单……”
“我们已经检查过老族长的尸体，并没有外伤。”
“那也许是中毒？”花语猜测。
花长老不屑地哼了声，“虽然我们没有灵力了，但老族长是不是中毒我们难道看不出来？”
花语意有所指地斜睨向花尽欢，“你们没灵力，不代表有些人没灵力！”
“你少在这指桑骂槐！”
花长老绝不允许有人对花尽欢出言不逊。
花语翻了个白眼，“花长老急什么？我又没指名道姓！再说天下奇毒那么多，又不是每种都会看出迹象。不过就算有人手段再了得，也不是一点线索也查不出来的……”
苏牧年就听到身边的花氏族人窃窃私语，“难道说老族长真的是中毒而亡？”
“是谁下得毒手？”
“还是查清楚为好……”
花语心中不无得意地看着花尽欢，看她还怎么拒绝。
花尽欢算是听明白了，花语这是拐弯抹角地引他们往某个方向上带。
那就满足她小小的心愿好了。
“哦？那你说说应该怎么查？”
花尽欢说完，花语果然立即接话，“剖尸，就会一清二楚！”
果然，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