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皇子见着那孙凝香如此伤心的模样,也是一阵不忍,却还是按捺着自己的心思,不愿多话。看着那人就这么速度地下了山。他紧随其后,看着那人头也不回,好似是真生气了一般。他不禁有些急了,紧随其后,朝着那人说道:“孙凝香!”
“怎么?觉着自己说的话太过分,要来忏悔了不成?”孙凝香想着那上官铭鸢的模样,也不知是敬佩还是一些别的东西,心里莫名的带着几分苦涩,叫人难堪的狠了。
“我向来受不住这些!”孙凝香瘪了瘪嘴,复又接着说道:“你但凡是对我好些。我们早就成了,只是你看不上我,是也不是?”
孙凝香心中愈发悲恸。
她一个女子,难道说,当真是没有半点礼义廉耻不成?只是因着将那人看的极重,是以顾不得许多了。可是谁成想,这人恁的心狠,对她不闻不问,闹到了如此境地,好不叫人难过。她怔怔地站在一边,希冀着这人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可是不会的。
他们相识数年之久,孙凝香早知道这人脾性。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立在一边,心中悲哀更甚。
像是萧剑玥那样铁石心肠的人,也有朝一日想着那人的千般万般好处,可是这位了不得的十一皇子,却是愈发奇怪,叫她摸不着头脑。
“许是欠了缘分!”十一皇子沉吟半晌,才朝着那人苦笑两声,“你我自幼一处,这样熟悉,如何婚配?”
“如何不能?”孙凝香犹自固执,“我也是爱了你数年之久的人,既然我可以,那么,你为什么就不成了呢?还是说,你不是不愿意,而是做不到爱我么?”
“既然你都知晓,又何苦自找不快?”
“我知道了!”孙凝香哽咽着点头。朝着那人觑了一眼。“我早知道你的心思,只是我自己心有不甘,才闹到如此境地,也罢了,既然你说的如此清楚明白,我也就不难为你了,这几日,我也想了许多,只是皇兄失去皇嫂,却是因着你我的缺失,是以,依着我的意思,等到我将皇嫂带回来,再离开皇城,日后再也不见你了!”
只是这一回,还不知道会如何如何呢!叫人心里难受的很。
十一皇子一面担心着上官铭鸢在这无影门中受委屈,一面又担心着自家皇兄,心中难过,一时之间,当真是左右为难。
“也不知皇嫂如何!”十一皇子一面下山,一边嘟囔着。
孙凝香听着,骇笑两声。
“你且放心,就知道你信不过我,我说的话,难道说,还有假的不成?那人在那里过得也不知是有多好呢,莫要忧心!”
“倒也不是信不过你!”他讪讪一笑。“只是这无影门,本就是江湖门派,我多想一二,也是寻常之事,是也不是?皇兄也是担忧的狠了!”
“那又与你何干?”她冷笑连连。“你的心思,当真别人都看不出来么,想来皇兄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对皇嫂,乃是动了真心了。是也不是?”
“皇嫂终究只是皇嫂,我当初就算是带着几分恋慕之心,这会子也没剩下一星半点的,我自问,对得住皇兄!”
孙凝香好生艳羡。
上官铭鸢生的极好,这也是有目共睹的,加上性情爽朗,又有一手好医术,自然是寻常人等比之不及的了。她固然是带着几分艳羡之心,却也不敢多说些什么来,苦笑连连,终究还是不敢多话。
两个人匆匆赶路,到了傍晚时分,又下了一场倾盆大雨。
他们二人坐在马车里头,半句话都无。只是那雨声打在心上,叫人有说不出的烦闷。
好容易到了战宁王府,就见着那萧剑玥在门口候着。秦英跟小七侍立左右,看得出来,应该等着不少时候了。
见着他们回来了。那萧剑玥双目灼灼,当没见着上官铭鸢的时候,那一颗心,又迅速冷却了下来。
“对不住,玥哥哥,皇嫂不愿意回来!”
呵,她不愿意回来!
如此想着,萧剑玥愈发觉着难过。
这一回,只是因为耽误了一条人命,就叫她这样跟他动气,跑到无影门找覃炎,都不愿意跟自己一处,她还真是好有骨气。越是想着,这心里就越是受之不住,一言不发,径自去了。
小七瘪了瘪嘴,一脸犹疑,朝着那人看了一眼,讪讪一笑。轻声道:“郡主可见着了姐姐么?”
“见着了!”知晓小七跟上官铭鸢的情分,是以孙凝香对那人也颇为客气。“只是你家姐姐,不论在何处都能如鱼得水,是以,你不需要太过担心,这事儿,说起来也跟我有牵扯不开的关系,是以,这一回,我必定会把皇嫂给带回来!”
秦英却是心中惴惴,虽说上官铭鸢一向都是个好说话的,府中人等都说那人是最不像主子的主子,跟上上下下的奴婢婆子,都能打成一片,人缘极好。只是要是涉及到像是人命关天这样的大事儿,却是十分正经,敢跟萧剑玥闹到了这个地步,也实在是第一人了。他苦笑连连,轻声道:“郡主有心了!”
“不妨事,我若是不跟着去寻人,十一皇子也是不会放过我的,是也不是?”她两眼通红,看着十一皇子那么一脸无措的样子,头也不回,径自去了。
小七讪讪一笑,看着十一皇子那么一脸疲惫的样子,轻声道:“十一皇子还是去歇着吧,这两天,必定是累的狠了!”
“不妨事,不妨事!”他摆了摆手,心中砰砰直跳。怎的都闹不明白,说起来,对孙凝香本就是没有一星半点的感情,纵使是叫那人死了,他也是毫无避讳,怎的好端端的见着方才那副撕心裂肺的模样,反倒是连带着自己都有些难过起来。真是可怕,也不知那丫头到底是有什么魔力,竟然叫自己如此不忍。他慌慌张张跑进院子,也不多话。一夜辗转反侧,终难成眠。
那一头,上官铭鸢赶走了孙凝香,又念着那人说的关于萧剑玥的话,这心里,却是有些难过。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一时之间看不分明,连带着自己的心思都觉得十分恍然。
“小姐!”玉梅看着那人如此模样,倒是生出了几分怜惜。“小姐,该歇着了!”
“玉梅,你说我做的对么?”
玉梅瘪了瘪嘴,轻声道:“小姐的心思,玉梅明白的很,只是因着觉得王爷不懂得体谅,是也不是?只是玉梅觉着,小姐心里到底还是有王爷的,若非如此,怎会这样伤心呢?“
“玉梅!”上官铭鸢知晓自己这是瞒不住她了,苦笑连连。“玉梅,莫要胡说!”
“玉梅不敢!”玉梅低垂着脑袋,侍奉左右。“只是玉梅希望小姐能一直十分欢喜,莫要被俗事所扰!”
“你且放心!”沈千寻苦笑连连。“纵使是再如何,我也不会叫自己委屈了去,况且,有你在我身边,总归是有个照拂,还能如何呢?“
“只是小姐!”玉梅颇有些犹疑,“难道说,小姐当真就这么跟王爷断了么?现如今,小姐也还是战宁王府的王妃啊!”
“玉梅可是忘了么?现如今,哪里还有什么王妃一说?那王妃,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日后都要记着了。我只是你的小姐,丞相府上的小姐,上官铭鸢!”上官铭鸢苦笑两声,指不定,日后这个身份都是用不得的了。能用一日就是一日。
她是谁?
亦或是说,原身是谁?
她现如今占了这人身份,总不好不管不顾,叫这人伤心伤肺。未免太不厚道了些。
一时之间,又带着几分狼狈,苦笑两声。
“时候不早了,玉梅,去歇着吧!”
“小姐!”玉梅颇有些犹疑。“着实奇怪的很,也不知怎的,细雪姑娘说了,明儿个务必要见见孙大将军才是,只是小姐,好端端的见那人做什么?“
这丫头诸事不知,固然问的着实坦然。
“明日再说吧,好生去歇着吧,跟细雪说一声,只说是我知道了,明日必定会见见那人,只管叫她宽心便是了!”
“是!”她应了一声,微微颔首,朝着那人福了福身子,径自去了。
上官铭鸢双眼发直,眉眼之间带着几分冷凝。
她现如今如何能回到王府去?之前也不过就是自己对那人有些想法,可是鲜如今,他们之间指不定就是真的有了深仇大恨了。固然是原身的抽很不错,可是也跟她有牵扯不断的联系。
不愿多想,剪了灯花。看着那火焰一冲而上,她猛然间缩回了小手。
畏惧,惶恐,一齐奔涌而来。
本想着自己乃是个毫不畏惧的人物,哪里知道,终究是比不过萧剑玥,那人还未说些什么来,她倒是受之不住了。着实可笑。
她和衣躺在软榻上,双眼发直。
好在有覃炎收留,若非如此,又不知是在何处漂泊;。这会子愈发体会得到这身处异世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