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瑜趁着白大海怒火中烧,让牧晋请了里正与村中长老过来做了证明,两人断绝了父女关系。
白大海倒是还想趁火打劫一把,他早就看上牧晋的房子了,只是一直找不到由头骗过来,但村里都是明眼人,知道白大海是怎么对自己女儿女婿的,如今再要人家的房子和把人往死路上逼没有什么区别了,加上白思瑜向他讨要之前眉氏“借”走的粮食,白大海才打消了要房子的念头。
等到白大海摔门走了,村里的里正村民安慰了白思瑜几句渐渐离开,她才寒着一张俏脸关上了院门。
“媳妇,爹怎么走了。”白思瑜转过身,牧晋凑了上来。
“以后不许叫他爹,记住没!”白思瑜瞪了眼去看牧晋,眸光在接触到他红肿的脸时柔了下去,好声哄着,“他不是我爹,以后他若是打你,你就还手,不要傻站着被人打,记住了。”
牧晋听不明白,但还是憨憨的笑了,媳妇说什么他听什么。
看着面前眸光清澈单纯的牧晋,白思瑜唇角微勾,想到他之前奋不顾身替自己挡下白大海拳头的样子,记忆中这样的事不止一次了。
这样单纯的对她好的人是她两世第一次遇到,也罢,即便脑子不好用,她慢慢教便是了。
两个回到屋中时,白思瑜的手中已经多了一个馒头,她看了看傻乎乎的牧晋将馒头递了过去。
“媳妇吃。”傻子没想到那是哪来的,首先想到的是让给她,白思瑜看着牧晋盯着馒头都直了的眼睛笑出了声。
有空间在,白思瑜并不担心什么,即便是小屋里的食物取用完了,她空间里大片的土地种着的各种粮食药材也足以让自己和牧晋衣食无忧了,只是这样的日子不能过的长久,如今两人身在这小山村,所有人都知道她和牧晋没有田地,如果关着门过日子还吃的白白胖胖的,难免会让人起疑心。
过了三天,白思瑜就打定了主意,既然来了,她就要将生活过的精彩,不能再像前世那样万事都靠着空间最后陷自己于险地了!
白思瑜在屋中到处翻找着,她的小尾巴牧晋跟在后面不知所以,“媳妇找什么。”
“牧晋啊,你记不记得张家张梁栋租我们地时的书契放哪了?”
白思瑜不抱希望的问道,牧晋想了想,跑到卧室翻出一张纸来递给了白思瑜。
已经发黄的纸上字迹清晰,白思瑜快速的将上面的内容看完了,目光落在最后的租田金额上,十吊钱十亩良田,租凭一年。
她盯着那字迹的眸光渐渐冷了下来,果然,她记忆中牧家那十几亩良田都租给了村东头的张家,那时牧晋的父母都过世了,这个傻子被人骗了!
十吊钱连一亩地的租凭费用都不够,白思瑜将那书契收到怀里,带着牧晋就出了门往张家走。
如今白思瑜脑袋好了的事情在村里都传遍了,这件事影响最大的就是张家了,张梁栋这几天有些慌了神。
他当初骗牧晋那傻子租走了他的田,如今才一年多的光景,白思瑜脑子好了肯定会想起这件事!
十吊钱租了十亩良田一年多,牧晋那傻子又不知道之后续租的事,这十亩地相当于就是他的了!张梁栋尝到了甜头,想想如果白思瑜找过来就要把地还回去他就难受的睡不着觉!
白思瑜带着牧晋到了张家的时候,张梁栋的大儿子张铁柱正在院里晒太阳,看到白思瑜到了眼前一亮。
“思瑜妹妹来了啊。”他嬉笑着起身凑了过去,伸手就要拉白思瑜的手。
牧晋立刻挡在了白思瑜身前,白思瑜看着身前高大的身影心里泛了丝暖意,眸光掠到张铁柱身上时寒了几分。
白思瑜这张脸生的娇艳明媚,之前就被张铁柱几次骚扰,如果不是牧晋这个傻子知道护着她,不知道要被张铁柱占了多少便宜去。
“你这死傻子,滚开!”张铁柱看着面前少女的小脸心里瘙痒的很,对挡在面前几次坏他好事的牧晋嚷嚷道。
牧晋板着脸站在原地没动,他虽然傻但从不让人欺负自己媳妇,被逼急了也是打过人的,张铁柱心中有些含糊。
张梁栋听到了院中的吵吵声,一出堂屋看到白思瑜,心就往下一沉,脸上强撑着笑,“哟,这不是思瑜丫头么,就听村里人说你脑袋好了呢,还打算让你大婶子这两天去看你来着。”
“免了,我这都好了三天了,村里该去的都去了。”白思瑜扫了他一眼,明亮的眸光灼灼,看得张梁栋里有些底气不足,脸上的笑更僵了几分。
白思瑜领着牧晋进了屋,径直往堂屋里的椅子上一座,从怀中将书契掏了出来拍在桌子上。
“张大叔,我这次来是为了我家那十几亩田来的,你去年十吊钱从牧晋那租了十几亩地可还记得?”
张梁栋脸上的横肉颤了颤,他倒是想赖了牧家那十几亩地,但这些地是村里人都知道的,白大海当初还和他闹过一通,此时只能堆着笑凑上前去,“那哪能不记得了,思瑜丫头是来收租的吧,按说前几个月就该给了,不过最近收成不好,这才拖了阵子,铁柱,快点去给你思瑜妹子拿钱去。”
张铁柱也想到了家里那十几亩地是哪来的,也不敢再对白思瑜动手动脚了,转身就进了里屋。
张梁栋的媳妇没在家,他亲自给白思瑜倒了碗烧开的水,还特意舀了两勺白糖在里面。
白思瑜接过来就递到了牧晋手里,她垂着眼神色淡淡的,那股气场却让张梁摸清心中暗暗发忤。
不多时张铁柱就捧了个钱盒子出来,脸上颇为肉疼的交到自己爹手里,那表情看得白思瑜心中冷笑,有些人便宜占久了,就真当别人的东西是自己的了。
张梁栋从钱盒子里取了一吊钱出来,目光扫过坐在那老神在在的白思瑜,暗暗咬了咬牙又取了一吊。
将两吊钱放到桌上,脸上堆着笑:“说到底咱们还是沾着亲的,就算收成不好,这租地的钱也不能少了你的,今年再给你添一吊钱,你和牧晋也好过些。”
白思瑜看着桌上那两吊钱,不说话也没伸手去拿,牧晋捧着碗乖乖的站在她身旁,两个人都没动。
“思瑜丫头啊,那咱换个新书契吧。”
“张大叔,我把您当长辈,您也不能这样诓我们家牧晋吧。”白思瑜抬眼看他,眸中满是讥讽的味道,“我是年纪不大,但这租地一年多少钱一亩我还是清楚的,就算是普通的地也不止一吊钱一亩了,更何况我家的是十五亩良田,您一吊钱租了一年是欺负我家牧晋脑子不好用么?”
张梁栋脸色一时胀红了起来,他还没说话,张铁柱已经嚷嚷了起来:“那是牧傻子自己签下的书契,你还找后帐不成,如今给你两吊钱已经是我爹愿意多施舍给你的了,你不要正好!”
张铁柱早把那些田地当成了自己的,牧晋是个傻子不知道续租的事,这田就相当于是他家的了,以后他爹死了不都是自己的!他这会越看白思瑜越心烦,这丫头怎么没一直傻下去!
“我没打算找后账,这钱当然我也不会要,你收回去吧。”白思瑜冷笑一声,姣好的小脸寒气森森的看了张梁栋一眼,“不过这一年前几个月就到了,张大叔把这几个月的钱补了,以后这地我们不租了!”
张梁栋一把拍开了张铁柱正打算将钱收回去的手,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自己的傻儿子,再看白思瑜时脸上的表情严肃了几分。
张铁柱被打的嗷了声,听到白思瑜的话心中立刻起了火,“凭啥不租了,这租价是跟牧傻子说好的,你说不租就不租了?”他可指着这些地娶媳妇呢,最近他爹刚给他订下的邻村的芹花就是因为这十几亩良田才答应嫁过来的!
“张大叔,你儿子说话真有意思,这地是我家的,自然是我说不租就不租了,你看是不是?”白思瑜看着张铁柱那狰狞发怒的脸直觉可笑荒唐,“怎么,我家的地还轮得着你做主了?”
“我呸,爹,我把这俩傻子赶出去!”张铁柱横了心想昧下这些地了,想想一年多前家里就几亩沙地时的穷苦,又想想今年有了收成后的富足,他绝不甘心再失去这些东西,都怪这个贱丫头,好好的傻到死不就好了!
“不用赶,我们自己走。”白思瑜拍了桌子拿起书契拉了牧晋就朝外走,“牧晋,记得里正家的路么?”
在白家村里最大的官的就是里正,再往上的县官村民平时也见不着,在村民们的心中,里正是最权威的存在。
白思瑜刚走出几步,张梁栋就忙不迭的把她拦了下来,“哎呀思瑜丫头你这是做什么,你铁柱哥嘴笨,他不是那意思,铁柱快过来跟你思瑜妹子道歉!”
张铁柱瞪红了眼,咬着牙说了对不起,白思瑜才施施然转过身,讥嘲着开口,“之前的事我们心里有数,我也不与你们计较,但是这十五良田张大叔要是想接着租,一年需得给我们二十吊钱的租钱,还有这三个月的也得补上,算你五吊钱,统共二十五吊钱。”
“二十五吊钱!你杂不去抢!”张铁柱嗷的一声咋呼了起来!
张梁栋的脸也寒了下来,一丝笑意都没了,“思瑜丫头,你跟你叔开玩笑呢吧。”
气氛一时紧张了起来,牧晋虽不明所已,但还是挡在了白思瑜身前。
白思瑜紧攥了攥牧晋的手让他安心,将人拉到身旁看向面前贪婪的父子,“张大叔,隔壁村的良田租出去可是一吊半一年,十五亩就是二十多吊钱,我这还给你算去了零头,你若不愿意不租了就是,我也没求着你租我家地,牧晋脑子虽不好使,但力气还是有的,我们自己慢慢种也种得完!”
张梁栋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目光阴鸷的盯着白思瑜。
二十吊钱租十五亩良田是划得来的,但想想去年一年才花了一吊钱,他就肉疼的不行!
张铁柱更是恨的牙痒痒,可想到隔壁村自己还没过门的媳妇,如果她知道自己家没这十几亩地了一定会退婚的!罢了,以后再跟这贱丫头算账!
他抬头看了看张梁栋,“爹!”
张梁栋自然懂自己儿子的心思,当初他们都以为牧晋和白思瑜俩傻子什么都不懂,那十几亩地已经是自己家的了!去让媒婆说亲时也是这么说的,眼见着就要娶儿媳妇了,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租,白思瑜你过来,我们去秀才那里写书契!”张梁栋看着白思瑜的目光恨不得一口咬死她!
张铁柱更是阴冷着脸,如果让芹花知道这地的事就完了,牧晋那个傻子是个好糊弄的,至于白思瑜这个贱丫头,她如果死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