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萧遥冲着白思瑜招了招手。
白思瑜瞥了他一眼,懒得动。
他们在马车车厢里相对而坐,这空间虽不宽敞,但白思瑜斜着身子侧身而坐,也不用碍着对方。
“我发现你是属棒槌的,非要敲打,才能听话,不想我折了你另外那条胳膊,就过来!”萧遥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双眼中一点温度都没有。白思瑜也绝对相信,他说这话绝对是做得出来的。
她不太情愿地挪了挪地方,坐到了萧遥身旁的位置。
“过来了,相公有什么吩咐?”她故意用自己沙哑的嗓子应道,一副伏低做小的态度,明明彼此都知道是假装的,就是要恶心对方。
但白思瑜发现自己似乎低估了此人的脸皮厚度,他听了这应答,反倒笑嘻嘻地捉住她的手腕,“落到我手里,我劝你还是乖一些,才不会吃苦头。这只手,疼了一路吧。”
说着,他捏住她脱臼的地方,用力一扳,白思瑜疼得大叫了出来。
“你是不是变态?”钻心似的疼痛,让白思瑜额上直冒冷汗,她抱住胳膊,拼命想从他身边躲开。
“变态?何谓变态?”萧遥听不懂白思瑜的现代词汇,却也能猜到些意思,只是故意装傻,惹她生气而已。
尤其是现在,她顶着一张又胖又丑的假脸,却用一对明媚如初春阳光的星子瞪着自己时,格外有趣。
“拿个镜子照照自己就是了!”白思瑜咬牙切齿地回道。
她骂归骂,却忽然发现胳膊似乎又能动了,原来他是替自己把胳膊又接回去。白思瑜斜睨着他,又试着活动了活动胳膊,真想不到他居然还懂这些。不过也对,整天捣鼓药草的人,肯定多少也会些医药常识。她才不会感谢他呢,这明明就是他害的!
“说说看,”萧遥似乎一点也不介意白思瑜瞪着自己,“你那炸药是怎么做出来的?”
白思瑜转了转眼珠,“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从烨火山庄偷拿的!”
反正火不韦的身份他是知道的,也不必跟烨火山庄完全撇清关系了,见他也没打算要对火不韦做什么报复举动,白思瑜随口撒谎的本事越来越高。
“我已经查过了,烨火山庄产出的炸药,根本不可能有这种威力,能将我的丹房整个砸塌。你要是老老实实交代清楚,我心情好的话,便能少折磨你一点。”萧遥说着,伸手把白思瑜往自己怀里一揽,作势要凑近她。
白思瑜被他这架势吓得一缩,“我已经说了啊!没想到堂堂逍遥坊坊主,原来好这口!也不怕传出去,有碍你的名声!”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不过到了荆羡城,不知道褚家那位少爷会不会有兴趣看看白公子的真面目。”他弯着眼睛,像是审视自己猎物的野兽一样,仔细欣赏着白思瑜眼中闪过的不安跟慌张。
“会长,这是京中来的消息。”
荆羡城里的会馆中,有人带着急件呈到了云峥面前。
送信的人是煜亲王的眼线,云峥接过信之后,看了一遍,便扔进旁边的香炉里。纸张很快被点燃,一股烧焦的浓烟混杂着香料的气息里,格外刺鼻。煜亲王终于开始催促着云峥,准备要行动了。
目标却是仓州,云峥对来人平静回道,“替我回信吧,一切准备妥当。”
“是!”那人悄然离开。
云峥起身,吩咐门口的下人,“让厨房晚上炖水鸭汤,我忽然想吃些水禽了。这东西,中午吃,太腻。”
下人躬身应了一声,便向厨房方向去了。
身影匆匆到了厨房之后,里面的人正忙碌得准备着午膳。他只身到了掌厨的旁边,附耳轻声说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厨房里的人员看似仍各司其职地忙碌着,切肉的切肉,洗菜的洗菜。而刚才应消息的王大厨子,到院子里高声让小厮去采买东西,列了一串的清单,头一样就是会长今晚要吃的水鸭。
采买的小厮得令之后,马上就从后门出去。府中暗卫,煜亲王的眼线,亦不觉有何不妥,并未在意。
只不过,那小厮出了门之后,却不是向市集方向去,而是在巷子里换了一身行头,直奔城外去了。
“怎么样?匪首找到了吗?”来人是云峥身边的小厮,“会长那边催得紧,若没有消息,剩下的那两个也不必留了。”
“这些人嘴硬,什么都问不出来,所以没有线索,这才拖得久了。如今就要灭口,岂不是功亏一篑?”负责的人有些不解。
“来不及了,再拖下去,怕是都被暴露。今夜之前,都处理干净吧!这是会长的命令!”小厮正色言道。
对方也慎重了起来,点头道,“既然是会长之令,那小人自当遵从。”
永州事败之后,这些残余虽然四散,但若匪首不除,再聚集起来,又是一股顽固的势力。这样的人,在煜亲王眼中,都是可利用之辈,而云峥所做的这些,就是要打散这些余孽。只可惜商会的资金大部分运作,已经不在他的控制之下了,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经营数年的茗海商会一步步沦为煜亲王赚钱的工具,他心中遗憾岂是言语可以形容的。
京城的消息,让云峥有些不安的是,他只知道煜亲王打算行动了,可具体要做些什么,或者何时开展行动,他都一概不知。
所以他知道现在自己不能再在乐州耽搁下去了,军火的运送,他不必亲自负责。到时候也可以找个借口支开那些眼线。这计划才刚拟定下,人都已经安排出去之后,于傍晚时,云峥便接到辗转从青门山送来的信。
邓荣跟火不韦的护卫都已经清醒了,他们商量之后,决定先回烨火山庄向主子汇报,而邓荣则是先回了一趟青城一方医庐。从南神医口中得知白思瑜并未归来,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他想起白思瑜曾经说过,云峥是她信任之人,若她真遇不测,让邓荣可以去投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