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京城可是热闹不少。
首先定北侯的幼子无顾失踪,找遍了京城内外,最终在自个家的后院找着了,着实让人惊掉了眼珠子。
其次,突然要去给驸马做一场祭祀的金平大长公主回京了,回来后,赶在十二月头上,大开花宴,请人去赏那梅花。
静王马上要出京,静王妃本是准备不去的,可念头在心里转了一圈,她到底是应下了金平大长公主的帖子,次日盛装而去。
贺玉妍三姐妹在二门处迎客,见状,贺玉妍给二妹使了个眼色,贺玉萱便站了出来,领着静王妃往里走。
金平大长公主见到一身正红色的王妃盛装的女子,眼底有一丝不耐烦,既然怀孕了,不好好待在府里养胎,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静王妃轻笑,快步迎上去:“姑姑出去了一趟,气色倒是好了不少。”
金平大长公主:“见不到些蠢货,心里舒坦不少!”
静王妃一顿,浅笑不语,今日怕是见不到除了三姐妹的任何贺家人。
江采月远远的看见静王妃转身就想必避开,刚抬脚却停住。
丫鬟见她愣住,不明所以,“姑娘……”
“躲什么,如今我可不怕她!”江采月嘀咕两句,暗暗给自己鼓了鼓气,露出清丽羞涩的笑迎上去,“臣女给金平大长公主请安!”
“是你啊……”金平大长公主眼睛一眯,笑着叫她上前,仔细端详了两眼,“本宫还以为江大夫人定把你关在家里呢!”
江采月脸羞红,神情却大大方方,“金平大长公主的花宴,岂是旁的宴可以比的,便是我娘不让我来,我也是要偷着溜出来的!”
“越发讨人喜欢!”金平大长公主笑语晏晏的瞥了眼静王妃,“你们这些姑娘家,去跟姐妹们到园子里玩吧,本宫也不拘着你们,我瞧着顾家小丫头也来了。”
“静王妃如今身子重,就跟着本宫一起去听戏。”
江采月睫毛一颤,静王妃竟然怀孕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她隐晦的看了眼静王妃,对金平大长公主行一礼退下去。
静王妃目光发沉,望着少女娇艳鲜亮的裙摆,目光一顿,转而轻笑,“就是冲着姑姑的梅园来的。”
“本宫这园子年年都在,今年看不着,明年再来就是,难不成本宫还能不让静王妃来?”金平大长公主恍若没听出静王妃的言下之意,今天她是一定把静王妃拘在身边,别想在她的地盘闹事。
静王妃笑容一顿,念头在心上一转,冲身边的大丫鬟微微一点头,对金平大长公主道,“那今天就跟着姑姑去见见各家的青年才俊了!”
梅园的梅花自然是好的,更妙的是,在梅园的中间,密密的种了两排的梅树,上面还被侍女巧手用纱似扎在枝头,随风摇摆,露出对面少女们俏丽清秀的面容,让一群未婚的少年郎看的心旷神怡。
金平大长公主从小楼往上看,正好把梅树两旁的少女少年看的清清楚楚。
“这个少年郎是谁家的,姿容风雅,举止沉稳,就是可惜小了点!”配她的玉萱是不成,倒是玉瑶差不多。
静王妃看过去,十岁左右堪堪可称为少年的小儿,带着婴儿肥的包子脸清秀俊气的带着几分姑娘家的精致,抿着唇板着脸认真的跟人说着什么,小小的年岁,举止间已经看的出几分优雅从容。
只是,她轻轻一笑:“倒是眼生的很!”不是什么勋贵大员家的。
金平大长公主却满意,“阿金,你回头打听听!”玉瑶身份不适合嫁入什么勋贵大员,家世普通些,倒是好。
“大长公主躲这儿是瞧上谁家的青年才俊?”几位夫人笑着一起走过来,“大长公主,有好的人可不能藏着掖着啊,让我们也看看眼界!”
“本宫藏着什么了,倒是你们,家里藏着的都带出来了?”
“可不是,都带出来,一个都没留!今天啊,一定要借着大长公主的园子娶个媳妇回去!”
“张夫人莫不是想着娶个媳妇好过年!?”
其中一位夫人忽然注意到下面起了争执:“诶,那是谁家的姑娘……瞧着倒是个厉害的!”厉害的,这话已经有点不好听了。
谁家娶媳妇是往厉害里瞧得?!
“不就是那吴家……”
“哦,定北侯啊,咦,定北侯夫人今天没来啊?就他家姑娘来了吗?我记得他家的幼子也到了该成婚的年龄了?”
“噗嗤……”旁边有人吃吃的笑起来,“她病了,估计好一阵子不能出门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儿子不是找回来了吗?”
旁人笑做一团,冲她挤眉弄眼,就是不说话,那位夫人越发的纳闷奇怪。
金平大长公主虽然刚回来,可金嬷嬷就是她的耳朵,定北侯家的事,她自然是一清二楚,看了眼下面起争执的小姑娘,目光一动,“咱们也去凑个热闹吧!”
……
梅花树下,顾绵绵看着对面瞪着她的少女,她嘴角一勾,眼尾上扬,轻蔑的瞟了眼对方,傲慢轻蔑:“这位姑娘,上来找茬前,请自报家门好吗?!”
“你……”吴悦儿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你这个薄情寡义的,不知廉耻的人,也好意思在这里跟旁人说说笑笑!”
“为什么不好意思,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顾姣姣翻了个大白眼:“你是谁家的啊,一上来就冲我甩脸色,我欠你多少钱?!”
“我是定北候府的,我哥因为你出了事,你也能安心的坐在这里跟人眉来眼去,不要脸!”吴悦儿恶狠狠的盯着她,想到她三哥如今的样子,恨不得扑上去好好教训她一番。
“哦,原来是定北侯府上啊!”顾姣姣点头,白了她一眼,声音不高不低的嘟囔:“果然是一家子,都那么讨厌!”
“你哥出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别说的那么好听,是因为我,谁知道他因为什么出事啊!”
“我还说他指不定是做什么坏事被人家报复了呢!”
“你……你少胡说八道!”吴悦儿气的跳脚,咬牙大骂道,“你收了我哥哥的东西,明明两家定要商议婚事了,可我哥一出事,你家就当没这回事,真真是小人做派,令人恶心!”
“放屁!”顾姣姣叉腰指着她大骂,“少胡说八道,你家的媒人来了几次,我娘都说不行,与你家不合适,推拒了这门亲事!”
“至于你家送的什么东西,我家可是一样没留,全部造册送了回去!”
“呸,说的好听,你不就是因为我哥出事了才瞧不上他的吗?!”
“我家就没看中他过,不管是失踪前还是失踪后,别太自以为是,觉得自己人模人样,旁人就一定瞧的上你。”
吴悦儿气的浑身发抖,她昂头挺胸,骄傲鄙夷道,“你不过是个工部郎中之女,我定北侯府上门提亲便是看的起你,莫要自视甚高!”
“谁要你看得起,也不知道是谁,明明我家拒了,偏偏一个劲的上门塞东西,弄得我娘烦死了!”顾姣姣昂着头,跟斗鸡似的盯着她,“别忘自己脸上贴金了,我根本没看上他!”
“你……”
“我什么!”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着对方谁也不服输,顾姣姣不屑的撇过脸,轻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吴悦儿一下子就炸了,她哥闹的这么一出出,在京中名声已经是毁了,连带着她这个妹妹的名声,也不大好听,在她看来都是顾家姣姣的祸,若是她一开始答应这门亲事,那她哥也不会出事,成了众人口中的笑柄!
“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好猖狂的,不就是仗着你姑姑在宫里得宠吗!”
“若不是没有你姑姑,就你一个小小工部郎中之女,我哥能看上你!”
“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哥哥死缠烂打不要脸听不懂人话,妹妹嚣张跋扈不长脑子,我家说了多少遍,这门亲事不合适,拒了!”顾姣姣昂着脖子,斗志昂扬犹如上战场的斗鸡。
“看不上我家,我可没求着要嫁进去,反倒是你定北侯府,一个劲的派媒人上门,嘴里说着什么你哥喜欢我,追根究底还不是因为我姑姑,别一副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的样,看着倒胃口!”吵架?!从小跟顾绵绵吵架吵到大的顾姣姣怕谁。
看着对面眼睛通红,气的浑身发抖的吴悦儿,她扬了扬了下巴,挑衅又嚣张。
“你!”吴悦儿气手直哆嗦,听到顾姣姣骂什么婊子牌坊,脑袋轰的一下子炸了,扬手要打她一巴掌,看她还敢不敢胡说。
“你打试试,看看咱俩谁倒霉!”顾姣姣眉眼一冷,不退反而昂着脸上前。
“住手!”江采月急急的赶过来,见吴悦儿举手要打人,倒吸一口凉气,那淑妃是个好惹的吗!
上一个定北侯家惹着她的,已经被摁在自家后院刷了那么些天的马桶,这一个巴掌要是真打下来,定北侯府不会淑妃拆了就怪了!
她连忙过去,拦在两人中间,把顾姣姣护在身后,板着脸对吴悦儿,“这里是什么地方,吴姑娘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这里是金平大长公主的园子,来这里干什么,没有婚事的自然是来给自己找一个如意郎君,有婚事的要不就是趁着未成婚轻松一下,要不就是来跟未婚夫眉目传情的。
江采月家世好,未婚夫需又是平郡王,吴悦儿只能咬牙含恨的放下手,硬邦邦的道,“要你来做什么好人!”
江采月见她总算有点脑子,抿抿唇,不予理睬。
呵,顾姣姣昂着下巴,轻慢傲然的瞥了她一眼,犹如看什么脏东西一般。
回去多照照镜子,真是丑人多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