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衣局的管事?!
顾绵绵眉头一跳,心下微动,身子微微坐正了些,睁着黑白分明的杏眼无辜又软萌的看过去,轻言细语道,“皇后娘娘,臣妾听着心口砰砰直跳,是不是跟臣妾有关系啊?”
皇后有些诧异,“为何这么说?”
“娘娘心善,知道臣妾身子不好,免了臣妾的请安,若是不关臣妾的事,怕是根本不会宣召臣妾,如今竟然叫了臣妾,那这事怕是跟臣妾有关系了?!”
“嗯!”皇后颔首,“本宫记得,你曾经处罚过浣衣局一个管事,如今那管事的被发现死在冷宫。”
“嗯,这跟臣妾有关系吗!”顾绵绵瞪大眼,疑惑不解,“我一没打他,二没用私刑,直接叫人把他送进慎刑司了。”
“淑妃急什么!”德妃翘着兰花指,捏着一颗酸梅含在嘴里,慢悠悠的道,“便是淑妃收拾了一个太监,又能怎么样,皇上还不是一样护着你!”
“我哪里急了!”顾绵绵横了她一眼,骄傲的抬了抬下巴,“德妃,这事不会是你干的吧!”
“就是为了栽赃给我?!”
“你也太狠了!”
“淑妃你胡说八道什么!”德妃攥紧手心,恼怒的瞪着她,“我什么时候栽赃给你,这个奴才我根本不认识!”
【本宫就是想栽赃给你又怎么样?!也不知道是谁的手臂,做都做了,也不干脆一点,留下个证物什么的,看她怎么狡辩!】
“哦,是吗?!”顾绵绵心下若有所思,一脸狐疑,不是很相信的样子,“都是德妃平时总是挑我的刺,让我产生了错觉,以为德妃载张陷害我呢!”
“皇后娘娘……”李妃捏着帕子柔柔的开口道,“慎刑司怎么说,现场可有什么证据?!”
【这皇后做的手脚?只是牵扯道淑妃身上,不怕惊动了皇上吗?!】
“有人看到那管事的两天前曾经见过淑妃身边的寄送春分都宫女,管事的那天之后也失踪了!”
“所以,本宫叫淑妃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若不是怕惊吓了你,本宫早就叫人把春分带走!”
“春分……”顾绵绵歪头,认真想了想,“不可能啊,她这几天没出栖霞宫的宫门啊!”
皇后:“妹妹就这么肯定?”
“臣妾听不得一点闹腾,所以栖霞宫的宫门一直关着,平日众人无事不得外出,份例啊什么东西,都是富贵带着人去拿,或者内务府送上门来!”
“春分她一个老实孩子,又不会飞檐走壁,也没本事在众目睽睽下偷溜出去,上哪儿去见什么浣衣局前总管?”
“皇后娘娘要说有人看见富贵去见了什么浣衣局的前总管,臣妾还觉得有点可信,可春分,她是我跟前的大宫女,整日在我眼皮子底下,去哪儿干什么又都带着小宫女!”说的急了,她呛得咳嗦起来,过于白皙的脸色越发显出病容。
皇后忙道,“淑妃不必着急,宫里头无缘无故死了人,总是要查清楚的,本宫叫你来,也只是问一问情况!”
【有人想算计淑妃,也不看本宫愿不愿意配合!隔岸观火就好,没得亲自下场!】
“是吗……”不是皇后也不是德妃李妃,那是谁?!顾绵绵面上将信将疑,皱着眉头苦恼沉思。
栖霞宫的宫门整日关着,众人是知道的,那里面的人从主子到奴才也很少在外走动。
皇后一时被噎住,心下暗叹了口气,面上笑意清浅,“确实如此,本宫素日觉得栖霞宫的人从上到下都过于安静乖巧,本不想召你过来,但涉及到人命,又有口供言辞凿凿……”
“也只能让你劳累一场!”
顾绵绵恹恹的点头,眼中泛起水雾,嘟囔道:“是啊,好累!”
“淑妃妹妹……”李妃坐在她的右手旁,忽然凑近,疑惑道,“妹妹,脸上敷了粉吗……”
【脸色这么白,连眉毛也白了一点,真是奇怪,我来试试她!】
她满脸的困惑好奇,冷不丁的凑近食指在她脸颊上轻轻抹了一下。
【果然是假的,她在装病,本宫要不要给她宣扬宣扬……】李妃看着手指上的一点白,惊讶的瞪圆了眼睛,“妹妹这是……”
“啊!”顾绵绵眨眨眼,反应过来啊,发出一声尖叫,,惊慌失措的捂住脸,声音带着哭腔,“李妃姐姐,你太过分了!”
“啊……”李妃一懵,“我……明明是妹妹往脸上抹粉,装病……”
“啊,你不许说!”顾绵绵尖叫,举着袖子遮住脸,“李妃你欺负人!”声音委屈,带着哭腔。
飞快的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外跑,摇摇晃晃的身形让人担忧下一刻会不会摔倒。
“娘娘……”春杏几人忙追了出去。
李妃目瞪口呆,“她……她怎么跑了,这也太无理了……”
“皇后娘娘恕罪……”春萍忙跪下,“我家娘娘她……”
“自从怀孕后,脸上多了许多斑……,所以才会……”
“脸上长斑?”皇后一愣,转而又觉得合情合理,女子哪儿有不爱美的,怕是因为娇艳的容貌有了瑕疵,淑妃才整日窝在栖霞宫,也因此在脸上敷粉。
“可曾看太医?”
春萍虽然害怕,一边微微发抖,一边语速飞快,“看了,太医说正常,只是现在怀着身孕,药膏也不能抹……,娘娘心里不高兴,也就不肯出门,更是怕娘娘们笑话,所以才在脸上敷粉!”
“原来如此……”皇后缓缓点头,“罢了,你起来吧,回去伺候你家娘娘!”
“诶,等等……”德妃转动着手腕上的玉镯,盯着春萍目光微动,红唇微翘,“你这丫头倒是伶俐,想必在平日淑妃必定很器重你吧!”
春萍一愣,没想到德妃是说这个,迟疑了一下点头。
德妃在心里嗤笑,身边放着这么漂亮的一个宫女,淑妃怕是整日防着吧!
“看你也是个有大福气的!”
春萍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懵懵懂懂的谢娘娘夸奖,行礼告退。
德妃眉眼不动,静静的看着她,在春萍即将走出去时,冷不丁的道,“瞧这通身的气派,本宫冷不丁以为是哪位妹妹呢!”
皇后扫了她眼,轻声喝道,“德妃……”一点力度都没有!
德妃轻笑,眼波流转,妩媚勾人,“臣妾可是诚心诚意的夸她啊!”起身,轻轻道:“这宫里多了个妹妹也是好的啊!”
“臣妾告退!”
李妃捏了下帕子,轻声细语的说:“那春萍真是长得好,淑妃把她放在身边怕也是有大用的吧!”
坐在尾位的姜昭媛暗暗撇嘴:大用,能有什么大用?!
……
栖霞宫
顾绵绵在殿内转圈,一圈又一圈。
春分看的头晕,更是心惊胆战,害怕的咽了口唾沫,“娘娘,真的不是奴婢!”
【我真的没有去见那什么管事!】
【那么恶心的人,谁要去见他?!】
【到底是谁在害怕,老天保佑,娘娘一定要护着我,我不想去慎行司……】
“我知道!”春分哪儿有胆子去杀什么人!顾绵绵在一旁坐下,抬抬下巴,示意她起来:“你最近没出栖霞宫吗?”
“没有!”春分摇头,娘娘身边这么多人,她怕自己见见不得用,根本不敢离开。
宋姑姑拿着热帕子轻轻的给顾绵绵檫拭脸上的粉:“春分确实没有离开!”
“每日,出入栖霞宫的人,奴婢都有记录名单!”
“姑姑心细!”顾绵绵望了眼外面,心神不宁:“看看春萍怎么还没回来?若是被扣下了,宋姑姑你沉稳些,去把她捞回来!”
娘娘说的跟捞鱼似的!宋姑姑眼中多了一丝笑意:“奴婢明白!”
索性,春萍很快就回来了,没要宋姑姑去捞,只是这一下午做事有些心神不宁。
顾绵绵静静的看着她半天。
春萍脸色发白,心跳的飞快,张嘴险些要请罪时,忽然听到顾绵绵的声音:“既然不舒服,就好好休息一下!”
“我这里不确缺人!?”
春萍心里一松,有股复杂的情绪蔓延,她低头轻声道:“是,奴婢谢娘娘恩典!”
宋姑姑狐疑的盯着她的背影,等人彻底离开,才轻声道:“娘娘,春萍有心事!”
“我看的到!”顾绵绵搅动着手里的蒸酥酪,银勺舀起来一点放到嘴里,有些不够甜,挑了一些苹果丁和青玉瓜块放进去,一边吃着,一边漫不经心道:“她心里想什么,我也很清楚!”
“自己不想明白,迟早有这么一天!”
宋姑姑想到春萍那张脸,美则美,却美的有几分俗艳,缺少几分气质,只是在男人眼里够了。
“娘娘,要不要奴婢……”
“不用!”顾绵绵咬着银勺,慢悠悠的道:“不撞南墙不回头,为什么,因为不甘心啊!”
“……因为我那么漂亮!”
再受重用得宠的奴婢哪儿有当主子舒服。
顾绵绵心情复杂,酸涩涩的,带着些微的苦,她垂眸,看着被自己搅合的乱七八糟的酥酪,一点胃口都没有。
“我不想吃了!”随手放到一边。
宋姑姑也没再劝,把东西收了起来,退出去时轻声道:“娘娘,可要人守夜?”
“老规矩,在外面守着就好!”床头前有绳子,一拉,外面就听到铃声,屋子里还有铃铛,叫人一摇就是!
宋姑姑有点担心,娘娘看着不在意,但平日最看重春萍,冷不丁的春萍生了妄想,娘娘心里怕是难受,今晚守夜还是多安排一个人。
洗漱后,顾绵绵睡下,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床幔上的石榴花。
【娘娘似乎还没睡着,是不是要进去看看?】
恩,这是春杏的声音。
【我明明没有去见什么总管,为什么有人说看到我了?!】
【幸好娘娘愿意护着我!】
这是春分在琢磨。
【呼呼……】
咦?今天守夜有三个人吗?!顾绵绵悄悄下床,光着脚,飞快的跑到桌前,一把抓住桌上的大石榴跑回去
春杏听到动静,试探的唤道:“娘娘?!”
顾绵绵含糊应了声,装作睡得迷迷糊糊的,手上用力,试图在石榴上扣个洞出来。
“啊!”外面传来传来一声尖叫,很快又戛然而止。
紧接着慌乱惊恐的声音响起来:【妈呀,刚刚那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