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素来对自己很有意见,而顾绵绵最讨厌的就是拿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
所以,她很含蓄的表示,“我正想找陛下鲤鲤一起去御花园赏花,听说池子里的荷花都开了,既然陛下跟鲤鲤不在,那我自己先去一睹为快!”转身便要离开。
六顺行礼,“娘娘慢走,等陛下回来时,奴才一定禀告陛下,娘娘来过!”
顾绵绵可有可无的点头。
七月末,荷花早就开了,白色,粉色,淡粉色,玫红色,甚至可以在荷花池里看到几朵墨荷点缀其中。
不知道当初种下去的时候,是不是考虑过布局,如今花开时,绿叶铺满池子,上面颜色错落有致,颜色或浅或深,犹如一幅布局精美的画,令人惊叹不已。
徐徐凉风吹过,像一只手拨开了她心里的烦躁。
“呼,好热啊!”顾绵绵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哼道,撅起嘴巴吹着落到脸庞的几根发丝,吹起,又落下,她乐此不疲。
“奴婢去取些冰来?”春分打量了下周围,迟疑道,“只是,娘娘,一星半点冰在这里怕是没什么用!”
太阳太晒,即使在亭子里,已经能感受到那炎炎的热气,顾绵绵捂着脸痛苦的呻吟一声,她怎么就想不开,要出来呢,有气无力的挥挥手,“算了,拿下冰饮来,喝点凉的凉快!”
“是!”春分提着裙子小步跑回去拿冰饮。
顾绵绵刚想叫她给自己带把油纸伞,一抬头就看见她向栖霞宫撒脚跑去,顿时一头黑线:“等等,她不会回栖霞宫拿吧,这里离御膳房近一些啊!”
春萍嘴角僵硬了一下,春分是个实在性子,手上扇风的动作不停,“也不算远,娘娘多等一会吧!”
“若是娘娘等不住,奴婢去御膳房要一些。”
“算了!”她要是走了,不就没人扇风了吗。
顾绵绵舍不得这股凉风,“一会冰饮来了,你多喝些!”
“谢娘娘!”春萍惊喜,奴婢哪儿有用冰的权利,得宠被倚重的,可以跟着主子蹭一点,更甚至还能时不时的吃到冰碗。
所以说,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想找个好主子。
“你说,现在这荷花下面上有莲蓬吗?”
顾绵绵忽然想起来,伸头往外面看去,刚一伸出脑袋,就被阳光烫了一下,呲牙咧嘴的缩回来,“怎么这么烫!”
春萍看了眼天上的大太阳,更个火炉似的,闻言嘴角一抽,干巴巴的道,“大概,娘娘出来不是时候?”
夏天,谁赏花不是趁着早上清凉,晚上的夜风出来都,谁会顶着大中午的太阳出门?!
“别说了,你一说,我就觉得自己犯傻!”顾绵绵叹气,坐在这里一动就是一身喊,可要她顶着大太阳回去,她又不愿意。
太晒了。
“也不知道荷花能吃不!”她自言自语道。
春萍嘴角一抽,“桂花槐花能,荷花说不定也能吧……”
“好热……”顾绵绵实在受不了了,起身,一脸大义凛然的往外走去,刚走出去,身上的温度顿时升高了十度不止,脸上更是火辣辣的。
顾绵绵左右看了一圈,忽然盯上了水里的荷叶,“摘片荷叶回来,盯着回去应该能防晒!”
“娘娘,奴婢来!”摘荷叶,春萍来了兴致,一卷袖子,兴奋的冲上池边。
顾绵绵示意她小心点,可别掉下去,“掉下去了,可没人救你啊!”
她虽然会水,可要是跳下去救她,怕是以后春萍在这宫里就出名了。
主仆两个绕着池子走了半圈,勉强看中两片荷叶,又圆又绿,叶子肥厚,可以禁得住太阳的毒晒。
“娘娘,过不去啊!”春萍试了试,手臂伸直也还差好远呢。
顾绵绵张望了下,“去找条小船过来,你会划船吗?”
“奴婢不会……”春萍苦了脸,没好意思说,她水性也只能勉强保证自己不被淹死。
“奴才会划船!”身后富贵终于找着机会,凑到娘娘跟前献殷勤。
“那先找船!”在外面站了一会,虽然还觉得热,但不会像刚才那样觉得在蒸桑拿。
顾绵绵蹲下,兴致勃勃的撩了一把水,都被太阳晒暖了。
“奴才去找人!”富贵一溜小跑没了人影。
“这下面有鱼吗?”顾绵绵跃跃欲试。
“娘娘!”春萍急忙拽住她的衣袖,不让她乱来,“有鱼也不好吃啊!”
“也是!”顾绵绵点头,“要说好吃,还是鲤鱼,鲫鱼也不错,可是刺太多了!”
“不过,这都马上八月了,可以吃螃蟹了吧!”
“河鲜哪儿有海鲜好吃。”
春萍嘴角僵硬,别人家的娘娘看到花要不是作诗,要不就是悲风秋月,唯有自家娘娘,看到什么,想到的都是吃。
说起来,小皇子的小名不会就是鲤鱼的鲤吧?!
将来若是有了二皇子或者小公主,不会叫什么鱼鱼吧……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春萍整个人都不好了。
富贵远远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招手,直到跑到跟前才小声道,“娘娘……”左右打量了一圈,有股做贼心虚的感觉。
顾绵绵疑惑,“你在干嘛?”
富贵鬼鬼祟祟的说道,“娘娘,奴才刚刚想抄个近路,却看到姜昭媛跟雪才人在假山那里。”
“在就在呗!”顾绵绵不以为意,却又猛地反应过来。
这大中午的,姜昭媛跟雪才人不在宫里待着,又跑到这里来干嘛!
她们不是住在一个宫里的吗,有什么话还要避着人出来说?
“她们看看你了?”
“没有!”富贵摇头,气喘吁吁道,“奴才瞧见了,就悄悄的溜了。”
顾绵绵索性蹲下思考,要不要去凑这个热闹。
这宫里,也就姜昭媛给人感觉还好,雪才人更像是一条潜伏的毒蛇,你不知道她就什么时候跳出来咬你一口。
“去瞧瞧!”听墙角这种事情,虽然有些不道德,可是却能带来一种隐秘的兴奋感。
正好顾绵绵出来也没带多少人,带着春萍跟富贵,剩下的让他们去阴凉底下凉快一会,这才悄悄跟着富贵走了。
富贵带着两人在假山里饶了半圈后,指着里面,小声的点头。
假山奇石环绕,一层一层犹如迷宫一般,最里面的奇石下面更是有一处小水潭。
三人刚一靠近,就听到里面姜昭媛愤怒又不得不压低的声线,“雪才人,你别太过分!”
“不然鱼死网破,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昭媛严重了,雪晴什么都没做啊!”
“你别给我摆出这么一副无辜的样子,皇上又不在这里,你摆给谁看!”姜昭媛神情激动,声音忽高忽低。
“我警告你,你想做什么是你的事,别拿我当垫脚石,不然我死也要拉你做个垫背的!”
“姐姐这么生气干嘛!”面对情绪激动异常不稳的姜昭媛,雪才人不以为意,“我也是帮姐姐!”
“若是姐姐病了,憔悴了,陛下再怎么样也回来看你的,到时候留住陛下还不是顺水推舟的事?”
姜昭媛早就看清她的真面目,冷笑的盯着她,语气阴沉,“是顺水推舟把陛下推给你吧!”
“真要像你说的这么好听,你怎么就自己上呢,作弄我干什么!”
一想到那些日子的提心吊胆,姜昭媛就恨不得跟这人老死不向往来。
“我到底身份低微啊,况且姐姐来,姐姐会做的滴水不漏吗!”雪才人轻轻一笑,像是露出獠牙的毒蛇。
“你……”姜昭媛恨恨瞪着她,咬牙狠声道,“我明天就去跟皇后娘娘说,你我分开住,你这样的人睡我隔壁,我怕是要夜不能寝!”
“你雪才人这么厉害,想来是有的是地方住吧!”
雪才人飞快是拒绝,“不行,我跟姐姐感情深厚,不愿意离你太远。”
“得了吧,你不是从皇后身边出来的吗,再回到旧主子身边去挺好的,主仆二人其乐融融!”语气越发的尖酸刻薄。
雪才人脸色大变,阴沉沉的盯着她,“你一定赶我走?”
“姜昭媛若是实在不想看到我,就去跟皇后说,想另居一宫,你看皇后会不会答应!”
“皇后不答应,我记去找陛下,找太后!”实在不行她就去"好淑贵妃。
她应该会好说话吧!姜昭媛不确定的想道。
想起当年的往事,她就不寒而栗,“跟你这样的人住在一起,我怕什么时候被你害死都不知道!”
雪才人掩眼神一变,阴沉狠厉的盯着她。
“害怕,那你也跟我住在一个宫里这么久!”
姜昭媛咬唇。
雪才人鄙夷,凑近轻声道,“如果我是杀人凶手,那你呢?”
“你就是那助纣为虐的帮凶!”
“我讨不了好,你以为你能讨什么好,怎么整天盘算着如何攀附上淑贵妃,真以为她会帮你?”
“你说,淑贵妃要是知道罗昭仪的死跟你脱不了关系,还会不会搭理你!”
姜昭媛猛地推开她,死死盯着她,眼通红,咬牙切齿的道,“你住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自己做了亏心事,反而像说的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反过来去威胁别人!”
“你真是太可怕了!”
一想到这样的人与自己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久,她就不寒而栗。
“说的好像你今天才知道罗昭仪是我害的!”雪才人嗤笑一声,讥讽的望着她,“你不照样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吗!”
“说的那么大义凛然,当年你怎么不告发我呢!呵!装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