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张着口坐着动弹不得,纯粹是气的。舒诺涵冷冷地说:“我听说孙小姐来了,我想见一下这位未来的表嫂。”
其实,这次孙夫人带着孙小姐来府中造访,除了看一下二夫人之外,再就是二夫人妹妹的儿子到了成亲的年龄,并对孙小姐一见钟情,所以便找个机会来聊一聊。
这一番话说出来,所有人的脸色就变了,孙妍希几乎气的满脸通红,她猛地回头看向孙夫人,却见到孙夫人同样也是一脸的恼怒。这谁两家相看不是这样的,因为未必成功,所以都是用这种隐晦的法子见面,谁还会当众说出来,这不啻于羞辱了!
老夫人的筷子猛地落在桌子上,怒声道:“诺涵,你胡说八道什么?!”
面纱下,看不清舒诺涵的表情,她的声音仿佛在笑,却透着说不出的阴冷:“老夫人,难道今天不是来相看的吗?”说着,她竟然要走上桌子去。
这恼人的一幕,让孙夫人觉得很难堪,她几乎立刻想要甩袖子离开,可是想到自家夫婿关照的事情,她又不得不忍耐这种难堪。说实话,她还瞧不上二夫人这类的亲家呢!原本她是想要将女儿许给沈家的四少爷,可她的丈夫却认为沈家树大招风,沈四又是随时准备上战场,将来马革裹尸的时候妻子又该如何?所以独女不能嫁给这样的人家。
左思右想,孙将军觉得自家是武将,应该找个文臣,所以主动找上了舒赫。他觉得舒家虽然低调的很,但舒赫却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这么多年在朝堂上屹立不倒,深受皇帝信赖,他的侄子又是博学之士,将来迟早会进入仕途,所以才考虑结这门亲,况且依照他的军衔,这还是高攀了,若非二夫人唯一的儿子舒以泽早逝,而她妹妹的儿子却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而且为人不错,所以便想着能否两家结亲。更何况马上官员评议就要开始了,和舒家在这时候走得近一点,大有好处。
罗妈妈满面含笑拦住舒诺涵说:“大小姐,你身子不舒服,在屋内呆着就是了,何必劳烦亲自跑来?”
“什么时候连个奴婢都敢挡在我面前!”舒诺涵冷笑着推开她,说着,便直接走了过来。
孙妍希一下子站了起来,对孙夫人道:“娘,咱们吃的也差不多了,实在不好叨扰,先回去吧。”
老夫人脸上闪过一丝快的看不清的情绪,她看了二夫人一眼,二夫人马上会意了,立刻道:“这样也好,改日我再亲自登门拜访。”
二夫人本想着孙小姐生得好,家世也不错,与自己的外甥也就凑合了,却没想到这回又被舒诺涵搅合了,心中实在恨不得用刀劈了她,只是碍于众人在场不好发作,讷讷笑道:“是啊,改日登门拜访。”
孙夫人面色恢复了平静,道:“那就告辞了。”
舒瑾萱笑着站起身,道:“老夫人,我送送孙夫人和孙小姐。”她不过走了一步,舒诺涵已经直接越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臂,孙妍希吓了一跳。
大厅里,只见到舒诺涵死死抓住舒瑾萱的胳膊,像是要将她的脸盯出洞来。
舒瑾萱脸上露出略微惊讶的神情道:“大姐,你这是干什么?”
舒诺涵冷笑了一声,道:“现在你变成这个家里的主子了,开心吧?高兴吧?不过你记得,我永远都是这家里的大小姐,你永远都只是个贱种!”说着,她另一手猛地扬了起来。
谁知“砰!”的一声,只见舒瑾萱身后不远处的墨竹只一步就迈到舒诺涵的身边,抓住她的胳膊一拉,舒诺涵还维持着要打人的姿势,整个人却像风里的纸片一样飘着跳起来,一下子离开舒瑾萱好远,狼狈地摔在地上。
帽子上垂下来的面纱“啪”的一声碎了,她原本的嚣张和狠毒一下子烟消云散,整个人变得无比惊慌,檀香赶紧跑过去,脱下外袍,用衣服遮着她裹着纱布的头和脸。
孙妍希和孙夫人对视了一眼,虽然没有看清那阴影里的人,却都觉得有什么不对。
舒瑾萱的面上是无限的抱歉,大声呵斥墨竹道:“你这丫头,是怎么做事的,这么没轻没重的,还不快去把大姐扶起来!”
二夫人看势头不好,赶紧走过去搀扶舒诺涵,谁知被她一把推开,一下子撞在地上,胳膊都撞青了,脸色也变得异常苍白,却还要陪着笑脸,对已经走到这边的墨竹道:“墨竹,还不快把大小姐送回去!”她知道,舒瑾萱身边这个丫头可不是寻常的丫头,不简单的很。
舒诺涵想要用力甩脱墨竹的钳制,可墨竹的力气岂是她能动的了的,老夫人冷冷道:“你们都看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扶着小姐回去!”
立刻便有丫头妈妈们上去要按住舒诺涵,就在这时候,刘妈妈出现了,她快步走过来,一把推开众人,道:“大小姐是尊贵的人,岂是你们这等下贱东西可以碰的!”随后,她将舒诺涵揽紧,护着她不被任何人看到容貌,不卑不亢地道:“老夫人,大小姐脸上过敏,心里也难受,所以冒犯了贵客,还请您恕罪。”
老夫人盯着刘妈妈看了半天,深吸一口气,才挥了挥手道:“去吧。”
舒诺涵被带走之前,突然回过头,透过衣服的缝隙,那双可怕的眼睛冷冷盯着舒瑾萱,其中的恨意仿佛要将她当场抽筋剥皮。孙妍希站在舒瑾萱的旁边,都感觉到了那股诡谲的寒意,不由自主握住了舒瑾萱的手。
这个舒家大小姐,现在变得好可怕!
孙妍希悄悄地想着,刚才她没看见舒诺涵的容貌,否则更要做噩梦了。
二夫人惊魂未定,拿帕子按着心口直喘气:“大小姐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舒诺涵被带的远了,在场的人心头的寒意却挥之不去,舒瑾萱慢慢看着,脸上却慢慢出现了一丝冷凝的神色,她并不担心舒诺涵的报复,但她却顾忌沈家,若是对方明着来问罪,舒家大可以对付,但至今对方没有动静。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这样对付舒诺涵,沈家却按兵不动,这不寻常,太不寻常了……
“瑾萱!瑾萱!我要走了!”孙妍希向她告别,今天她受了太多惊吓,实在不想再在舒家呆下去了,这舒家大小姐真是太不明事理了,“有机会的话,下次咱们再见吧。”
舒瑾萱回过神来,拉了拉孙小姐冰凉的手,微笑着道:“好,妍希你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