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认识野菜饭团,但是郑大人还有另外两个出身贫寒的大人见过。
他们看到了野菜饭团,脸色都古怪了一瞬,然后,又一块去看宁相。
宁相面色倒是很平静,已经拿了一个饭团,慢慢吃起来。
皇后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怒火:“麟弟,你是刚建了王府手中缺银子吗?”
这是做什么?分明是趁机哭穷吧?
邵麟却说:“自然不是,臣弟手中不缺银子,不过王妃要做这个自然有自己的用意,王妃你来说吧。”
他确实不知道是什么用意,所以让宁知忆自己说。
而宁知忆笑了笑:“诸位大人先尝尝味道吧,能吃,而且对身体也很好。”
宁相都已经吃了半个了,看起来还很享受,他们自然不会怀疑这东西有毒,他们就是不习惯吃这种东西。
但是,人家都劝了,宁相和邵麟自己都拿起来吃了,他们要是不吃似乎说不过去。
郑大文也拿起一个,尝了尝,点头道:“味道还不错,很清甜,没有野菜的涩味。”
其他人也都拿起来尝了尝,确实味道不错,但比起粳米粥和平时的饭菜,这些真不算好味道。
郑大人感慨道:“想当年家中勉强度日,有一年家乡遭遇饥荒,很多人都没饭吃,我母亲便是用野菜混合粗粮给我们做饭团吃,又当饭又当菜。”
“比起这个难吃的多,但却很管饱。哎,当年日子过的苦,已经好些年没想起来,想来现在很多百姓也依然吃着这种野菜饭团吧?”
其他人都低头吃,谁也没敢说话。
百姓都能吃的东西,他们难道要说不能吃吗?
皇上虽然宠爱睿王爷,但在其他方面都是圣明的君主,可说是爱民如子。
官员们自然是上行下效,对百姓也要爱护,更不可处处彰显高贵。
户部尚书突然说:“今年灾情未过,宁小姐这是让我们忆苦思甜,跟百姓同甘共苦吗?这番苦心,本官明白了。”
宁相真教养的好女儿啊,这般识大体,是个做大事的人。
而宁知忆笑道:“其实,这是用前面种着的苜蓿草做的。”
“草?”
还是前面种的?
他们瞬间想到了前面的十来亩地,原来那十来亩地都是种的苜蓿草吗?
这么大的地拿来种野菜?
宁知忆看他们吃完了,又请他们喝苦菜茶。
野菜饭团有些噎人,平时不怎么好喝的苦菜茶此时倒是也不显得难喝了。
等众人吃了喝了,又请他们回到前面去看。
“这就是苜蓿草,是我请外邦商人带来的,因为路途遥远不方便携带,现在只种植了这么一点。这种草产量大,好种植,耐干旱,而且还可以改良土质。”
“大人们看,这种苜蓿草不光人可以吃,就是牲口也喜欢吃,还可以收割起来做干草,作为饲料储存。”
“小女子就是看着用处多,这才拿来种了一些。”
她又指了指其他地方,说自己是喜欢种植,什么都想种,所以才请睿王爷留下这块地给她种植。
邵麟笑道:“既然王妃喜欢,本王自然是支持,况且这里本来也不适合种植作物,是王妃不顾风吹日晒,每天来看着翻土,在里面填了肥料,这才让这块地变得适合种植。”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的默契尽在不言中。
诸位官员看到这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户部尚书震惊的是,原来这种草还能改良土质又耐干旱?
那要是拿来多种一些,岂不是可以用来放牧,养殖一样可以让百姓过的好一些。
兵部尚书想的是,这种草可以拿来当饲料还能储存,也不知道战马吃不吃,要是吃的话,岂不是大大的解决了战马的草料问题?
还有其他人也是各有所思,还有人震惊于邵麟的宠爱和纵容。
之前就知道睿王爷任性跋扈霸道,他们还想着女儿家嫁给他除了身份尊贵,真没其他好处了。
要是以后太子继位,说不定跟着他没什么好下场。
现在他们发现,睿王爷根本不是那么霸道不讲理,最起码对待妻子是很好的。
一般人家,谁会把十亩地空着随你折腾,只为拿来种这些乱七八糟新奇的东西?
没有吧?
一般人家谁也做不来这样的事儿。
而且,一般人家的娘子也不会还没成亲就想在家里种地啊?
她们不都是在研究衣服料子首饰吗?
众人回去的时候都有点恍惚,因为来一趟跟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只有宁相过来跟他们说了两句话,又拿了一点苜蓿草和菜团子走。
回到宫里的时候,皇上都吃完午饭了。
他们则是吃了菜团子,现在还很饱。
皇上看他们一个个受打击的模样,顿时明白怎么回事。
“如何,睿王爷是否骄奢yin、胡作非为还挥霍民脂民膏啊?”
挥霍什么啊?
看睿王爷家里的开销,估计连他们自己府里都比不上。
要是那也叫挥霍,他们成什么了?
皇上让大家说话,众人都没开口,他就点了郑大人出来,让他说。
在这群人里面,也就是郑大人一个没站位,是最中立的人了。
郑大人也没瞒着,把众人从去了睿王府到看了什么、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喝了什么都说的一清二楚。
等说到苜蓿的时候,皇上也很感兴趣,问长什么样。
宁相就把菜团子和苜蓿草都拿上来了。
皇上看了看,说改天去跟宁知忆要一些,看战马牲口吃不吃。
“若是真这般好,我们昭泰国一些干旱地方的百姓也不必非要靠吃米粮饱肚,还可以养殖牲口。好,好啊。”
皇上很高兴,还对着宁相夸奖:“怀安,你真是养的好女儿啊,胸怀家国天下,好,跟麟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殷图现在只想吐血。
他们参了邵麟一本,结果反倒成了帮他邀功的了,这叫什么事儿?
他们的目的不是这个啊。
殷图想起了巡防营的事,便又趁机提起,说起了京城治安问题。
但皇上轻描淡写的说:“那件事另有隐情,其中牵扯重大,麟弟已经跟朕回禀过,过几日就会有结果。”
一句话直接把他打发了,让他再不好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