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麟这人从不花天酒地,对她也是一心一意,从来没有表现出对任何其他女人的念想。
所以,宁知忆向来是坚定的相信他的。
他从昨晚到现在的举动,宁知忆黯然神伤的同时又觉得奇怪,总感到其中另有隐情。
所以她也没问,只等着他解释。
现在看他要说,她也忍不住期待的看过来,希望能听到合理的解释。
但是邵麟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看了看,眼中闪过了心虚,接着微微低头。
“算了,回去吧,反正你也不想知道,你也不在意。你就是这么端庄贤惠,我就是喜欢你的端庄贤惠。”
“我……”
她怎么会不想知道?
以前的她确实什么都不爱问,也不在乎,但现在不同了。
她想知道,她需要解释。
她没那么端庄贤惠。
宁知忆心中抽疼,皱了眉头,嘴张开又闭上,最终让人赶车回去。
她不想问了,前世在赫连墨那里,总是在问,问的多了惹人厌烦。
只是他们还没走呢,就有朝臣下朝出来了。
崔敬看到他们的马车就过来了:“睿王爷,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邵麟皱着眉有些厌烦,但还是跳下马车去:“崔大人有事吗?”
崔敬问道:“睿王爷,你打算在哪设置粥棚?皇上让下官监督,还要把你用的米粮数量记录下来,务必一定要足够一万斤,少一斤都不行。”
他语气间有些得意,看到睿王爷受罚,也算是出了前段时间的气。
前些天京城巡视,巡防营那么得意,到处压制他们户部,户部都是文官也抵抗不了巡防营的这些莽夫。
但现在,总算是反过来了。
邵麟没好气的说:“就在南城和东城各设置一个,到时候你让人来看着就是,何必还来说一遭?”
“嗨,王爷此言差矣,下官跟您不同没有依仗,自然就得踏踏实实做事,哪能敷衍了事?”崔敬说的更加嘲讽,都恨不得对着他的脸骂人了。
邵麟的眉眼微扬,讥讽的看回去:“是吗?崔大人还真是忠心耿耿,就是不知道你拜的是哪个山头。”
是忠于皇上还是太子,还是其他人?
崔敬脸色微变,但也忍住了,接着笑道:“王爷,我们昭泰国还有别的山头吗?”
邵麟也哈哈的笑起来,但神态嘲讽,双方都明白对方的心思,讥讽之心不言而喻。
而崔敬接着又说:“王爷,你被罚了一万斤粮食,实在是惨啊,到了冬天粮价又涨了吧?哎,你的岳父也真是的,真是不近人情。”
“他会为自己儿子求情,对你这个去给小舅子出头的女婿却不管不顾的,亏得你还把小舅子当亲儿子看呢。”
崔敬话说的很大声,看他脸色变了,又接着讥讽道:“看来,相爷的公正廉明只有在对别人的时候才用,对自家人是不管用的,对吧,王爷?”
邵麟冷笑道:“崔大人,你这么卖力,你后边的人把你当自家人了吗?”
一句话说的崔敬的脸色也变了变,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呵,自家人?
这些话宁知忆在车上都听见了,一方面担忧被罚了一万斤粮食,又担心他在朝堂上被训斥,心里毕竟不舒服。
父亲会在朝堂上帮天成求情,她能想到。
因为父亲不是这么一个护短的人。
但是,没帮邵麟求情,他会不会介意?
她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就见他背对着这边,背影有些落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着,他就回头隔着车厢说:“忆儿,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说完便直接急匆匆的走了,走的很快,还有些焦躁,怎么看都像是在生气。
以前他要走都会很不舍,还要上来跟她说说话的,但这次却走的太匆忙。
还是介意爹没帮他说情的事吗?
宁知忆微微叹气,见朝臣们都出来了,堵着这里平白被人看笑话,便也回去了。
一到家紫苏就张罗着摆饭。
“王妃,您早上什么都没吃就去给王爷送饭,这会儿肯定饿了,不如先吃点粥垫一垫,等会儿一块吃午饭?”
她是怕这时候吃了午饭就吃不下,一整天的食谱都打乱了。
宁知忆疲惫的摇头:“算了吧,我吃块酥饼,待会儿一块吃午饭好了。你去忙吧,我去暖房里看看。”
紫苏见她脸色不好,又问:“那不如奴婢去给您倒一杯金银花露蜂蜜水,配两块点心?”
宁知忆也觉得自己心里一团火,正好喝点金银花露降火,便说可以。
她喝完吃完就进暖房去忙活,又把肉豆蔻的苗木扶正了,看南瓜快能吃了,还要把架子扶好,免得压倒了架子南瓜掉在地上冻坏了。
忙活到中午吃了饭,总觉得困的心里烦躁,就去睡了一会儿。
下午的时候,宁天成来了,还带了礼品。
他黑着脸进门,说是宁夫人让来的。
“娘说因为我的事害的他被罚了一万斤粮食,娘很过意不去,说明天就让人把粮食送来,不用他自己出粮食。”
说着,还把礼品送上,很郑重的样子,就是一直往四处看,没找到邵麟才松了口气。
宁知忆好笑的问:“你是来道歉的,怎么还怕见到你姐夫?”
宁天成挠挠头:“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现在我没事了,却只有他被罚,我觉得有愧。”
“行啦,你坐下吧,你姐夫出去了,还没回来。他会出头就表示不在意,也不生气,你跟娘说别想太多,粮食也别拉来了,王府还能少了一万斤粮食吗?”
她已经让人在自己的嫁妆庄子里拉粮食过来,好做粥棚施粥用。
这件事也确实是让邵麟出力还挨骂了,她心中也确实有愧。
但在家人面前她不能这么说,只能劝慰。
宁天成又挠挠头,说明天就回去读书了。
“爹为了让我回去读书,去跟皇上求情,哎,我以前真的太不懂事了。”
不了解世间的苦难和无奈,也没能理解爹做丞相有多少的无奈和劳累。
宁知忆拍拍他的手,劝道:“你明白到了爹的无奈,就已经比以前好多了,以后好好读书,别想太多。爹说的对,你现在就要想明白为什么读书,若是纠结太多,不如不读。”
宁天成说:“我明白,我会好好读,以后也不会再跟赫连墨打架。我已经明白了,打架并不能解决问题,只有考的比他好做的比他更好,才是真正的赢。”
宁知忆却是诧异道:“赫连墨也还在书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