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五月,天气逐渐变暖,顾氏和苏氏的合作项目也彻底敲定了。
鹿南嘉也是在陪顾晏舟和苏氏的项目负责人见面时,才知道,原来鞍前马后忙了将近一整个春天的宋允书,最终却并没能如愿负责这个项目。
会议室里,鹿南嘉坐在顾晏舟身旁,一边做着会议记录,一边时不时偷偷打量一下坐在他们对面的苏氏负责人苏宸和明显在强撑笑意的宋允书。
她听顾晏舟说过,苏与淮的儿子苏宸并不喜欢宋允书这位继母,甚至算得上是厌恶,也因为苏宸的这份敌意,宋允书不得不努力为自己的后半辈子和苏沫的前途,想尽办法在苏氏扎根,谋取更多的利益。
尤其是这两年,苏与淮有意退位,苏沫年纪还小,苏氏未来必定为苏宸所有,自知注定争不到主位,宋允书又不满意自己和苏沫将来可能分得的小部分家产。
所以,便想在苏与淮在位时,多博得些他的信任,多争到些好处。
用顾晏舟的话来说,宋允书是想利用和顾氏的裙带关系,完美做好这次江城的项目,以此作为投名状,告诉苏与淮和苏宸,自己和苏沫对于苏氏的价值。
换句话说,就是想明摆着告诉他们,她是有顾氏作为靠山的,不可轻视。
但这最后,宋允书为什么没有拿下这个项目的负责权,鹿南嘉猜测,许是顾晏舟很清醒,没有被宋允书利用,也许是在苏与淮心里,十几年的夫妻情谊到底也比不上亲儿子更值得信任。
……
正和苏宸说着话的顾晏舟,在不经意间,瞧见了鹿南嘉偷偷看向苏宸的目光,他皱了下眉头,伸手过去,轻敲了敲她的电脑,鹿南嘉回神,忙是凑近,侧耳去听他说话。
顾晏舟小声问道:“他好看吗?”
鹿南嘉愣了下:“没你好看,但黑衬衣还不错。”
闻言,顾晏舟沉了脸,目光也移向了苏宸身上那件黑衬衣,明明就是平平无奇的款式,他不懂到底哪里好看了?
他有些烦躁的随手翻了翻面前的文件,正在陈述项目内容的经理见此,还以为是自己哪里说错了,不由紧张的磕绊了两句。
开完会,送走了苏宸和宋允书,鹿南嘉跟着顾晏舟回了办公室,她在外间秘书室里,刚坐下准备整理会议记录,就接到了顾晏舟打来的内线电话,让她进去。
再一抬头,透过玻璃,她看见了满脸不悦的某人,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光看这个表情,鹿南嘉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因为她刚夸了一句苏宸的黑衬衣,所以他们家的大醋坛子就又被打翻了。
她也不敢耽搁,忙是存了文档,给电脑按了睡眠键,和旁边的同事简单交代了两句,然后快步走进了办公室。
她刚一进去,顾晏舟就按下了与秘书室相隔的玻璃门窗上的百叶窗升降开关,然后一言不发的,等着她走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鹿南嘉突然觉得,他吃醋的样子特别可爱,还莫名的有些娇。
她走到顾晏舟身旁,在他面无表情的注视下,熟练的拉开他的胳膊,钻进他怀里,跨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唇角,哄道:“顾晏舟小朋友,生气啦?”
顾晏舟没说话,鹿南嘉又亲了亲他:“顾晏舟小朋友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朋友,多少件黑衬衫都比不上!不要生气啦!我刚只是对苏宸有点好奇,所以才多看了两眼,你也不想想,我每天看着的,可都是你这样完美的满汉全席,像他那种清粥小菜根本就入不了我的眼。顾晏舟,我刚真的只是好奇。”
“清粥小菜解腻,宝贝万一换口味了呢?”
“怎么会!你没听说过,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从小就是看着你这么好看的一张脸长大的,起点太高了,根本就入不了俭。况且在我心里,能比现在的你更好看的,只能是未来的你,所以啊,顾晏舟,别生气了,好不好?”
鹿南嘉捧着他的脸,和他抵着额头,蹭了蹭鼻尖,又吧唧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笑道:“我今天这口红涂得可真值,涂一次两个人都能用,你说是不是特别好。但也有个小问题!”
她向后和他分开了些,伸手,用拇指的指腹,轻擦过顾晏舟沾了层薄红的唇瓣:“就是有些沾杯,我这要是再多亲你两下,只怕口红都要掉光了。”
“宝贝又在转移话题。”顾晏舟握住她的手腕,看了看她指腹上染上的淡淡红印,拉近,轻吻了下,一双深邃的眼眸,隔着镜片,颇有些蛊惑的注视着鹿南嘉略微有些躲闪的眼眸:“喜欢黑色衬衫?”
“不喜欢。”
“说实话。”顾晏舟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鹿南嘉怕痒,忙是往另一侧缩了缩,笑着求饶道:“喜欢,你明天穿给我看,我就不看别人了。”
“还想看别人?”
“没有别人,你听错了!”
顾晏舟坏心眼的又捏了她一下:“给你个机会,重新说。”
“我只喜欢看顾晏舟穿黑衬衫!”
“可我没穿过。”
鹿南嘉笑着叹了口气,彻底放弃抵抗,向后靠着桌沿,问道:“那你希望我怎么组织语言?”
“说句爱我。”
“爱你,我最爱你了。”
“听起来,像在敷衍我。”
“那要怎么样,顾晏舟小朋友才能感受到我的真心呢?我再亲亲你,够不够?现在是在办公室,你不好太过分的,顾总的体面还是得要。”
她拉起顾晏舟的衣袖,看了眼表:“而且,小秘书在这里要提醒你,一个小时后,你还有个会要开,晚上还有应酬,都不能耽误。”
“晚上陪我去吗?”
鹿南嘉摇了摇头,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带:“我就不去了,我不会喝酒,也听不大懂你们说的那些事,我在家等你回来,或者你也可以打电话,让我去接你。”
顾晏舟轻笑了一声,眸光描摹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瓣,戏谑着问:“你开车来接我,然后,带着我,一路直走开进海里?”
“不可以吗?你不是最爱效仿古人风雅?同生共死也算是少有的浪漫佳话。”鹿南嘉笑着,摘下了他的眼镜,继而架在了自己的鼻梁上,学着他的表情,轻咳了两声,一本正经道:“现在,请问这位顾总,你到底想不想让我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