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顾衡将目光移向了顾晏舟，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叹了口气。
顾晏舟很无奈的和鹿南嘉对视了一眼，鹿南嘉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慰。
吃完饭，临睡前，顾晏舟被顾衡叫去了书房，等他再回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
听见开门声，鹿南嘉从床上坐起身来，探头往门口望，就见顾晏舟满脸疲惫的抱着四五本书走进了卧室，他在床边坐下，鹿南嘉凑过去，从他手里拿了一本书，翻了翻：“又是育儿书啊？”
“嗯。爸说这几本都是他最近挑出来的，让我先看，看完了，他那儿还有。”
鹿南嘉放下书，拍了拍他的肩膀：“顾教授不容易啊！不过，我有个问题。”
“什么？”
“你小时候，爸爸也是这么看书养你的？”
顾晏舟愣了下，缓缓蹙起了眉头：“他那时候忙，估计没时间看这种书吧。”
“那就是了，爸妈没看过这种育儿书，也把你养得很好，可见想要养好一个孩子，除了理论知识，更重要的是家庭氛围和家长怎么言传身教，以及如何高质量的对孩子进行陪伴，让他不缺爱。所以啊，我们没必要看太多这种书，况且我也觉得，现在看实在太早了。”
鹿南嘉拿起自己刚翻看的那本，指着封面上的一行小字：“你看，这本都讲到青少年了，十几年以后的事，你现在看，记得住吗？就算记住了也不一定适用于咱们的宝宝，所以啊，顾晏舟，别为难自己。”
顾晏舟叹了口气：“宝贝说得有道理，我不看了。”
他把手里的书放在床头柜上，掀开被子在鹿南嘉身边躺下，伸手把她拽进怀里，手掌盖在她的小腹上，语气温柔的低声喃喃：“希望我们的天使宝宝，来的时候千万要对妈妈好一点。如果是小男子汉，就和爸爸一起保护妈妈，如果是小女孩，那也请和爸爸一起爱护妈妈！”
鹿南嘉笑着握住了他的手：“宝宝还没来呢，你说的话他听不见。”
顾晏舟亲了下她的额头，十分笃定道：“他一定能听见，也许他现在正站在云朵上，借着星星和月亮的光在看我们。”
“会吗？”
“一定会。”
鹿南嘉笑着仰头亲吻了顾晏舟的唇角：“真想快点见到他。”
……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顾晏舟就开车带着鹿南嘉去了位于京大附近的一处有些年代感的家属院。
他把车停好，打开后备箱和鹿南嘉一起拎着礼物，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张教授家的单元楼，待爬到五楼时，鹿南嘉实在累得不行了，她靠着楼梯扶手，朝顾晏舟摆了摆手：“不行了，歇一歇，张教授家怎么住这么高啊！”
顾晏舟站在前一级台阶上等她：“这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学校分的老房子，当时有这套和隔壁单元三楼的一套房，共两套，让张教授选，他看中了这套六楼的房，说是向阳采光好还有一个阳台，刚好能给师母养花，所以在这儿一住就是三十多年。”
“那为什么三十年都不搬家啊？这儿也没有电梯，老人家年纪大了，上下楼不会不方便吗？”
“这里交通便利，离学校近，再加上京城的房价一直不低，随着发展更是水涨船高，教授节俭，他的原话是，人生短短几十年，房子嘛有的住就行了，没必要把钱都用来买房，该吃吃该喝喝，拿着大笔的钱舒舒服服的玩玩乐乐多好。”
鹿南嘉笑道：“听起来张教授真的很洒脱啊!”
她话音刚落，就听头顶传来了一道慈祥的温柔女声：“晏舟？”
顾晏舟往上快走了几步：“师母！”
“诶呦，我刚在厨房就听见你的声音了，快上楼快上楼！”
顾晏舟回头，向鹿南嘉伸出了手，鹿南嘉赶忙跟上。
待到爬到五楼和六楼的楼梯拐角时，鹿南嘉看清了师母的样貌。
果然，师母看起来和她的声音一样温柔，中等的身高体型，有一头被精心打理过的花白短发，穿着一件很有质感的墨绿色宽松旗袍，皮肤很白，秀气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银框眼镜，笑起来眉眼弯弯的。
在看见跟在顾晏舟身后的鹿南嘉时，师母热情的和她打招呼道：“你好啊，小嘉。”
鹿南嘉顿住脚步，站在原地恭敬的朝她鞠了一躬：“师母好。”
抬头的瞬间，她看见张教授站在师母身后好奇的探出头来，可又在看见正冲他笑的顾晏舟时，张教授哼了一声，很是有些傲娇的转身走回了屋里。
“晏舟，小嘉啊，别愣着了，快上来吧！”
进屋后，师母招呼着他们换鞋，然后拉着鹿南嘉的手，领着他们往客厅走。
客厅里，张教授翘着腿，拿着张报纸，满脸严肃的端坐在靠近阳台的单人沙发上，看见他们进来，偷瞄了一眼，又哼了一声。
师母拉着鹿南嘉在正对着电视的沙发上坐下，拿橘子给她吃，对顾晏舟道：“晏舟，还不快哄哄你老师，你这一走快两年了，一次都没来看过他，连个电话都没打，这老家伙可是生气了。”
听了这话，张教授又哼了一声:“就你多嘴。”
顾晏舟笑着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电视柜旁，对张教授道：“老师，这里有我妈让我给你送来的酒，还有我托朋友给你买的好茶，我可都给你放这儿了，你记得自己收好，别回头让人提走了。”
张教授偷瞄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小兔崽子，没给你师母带礼物？真是白疼你了。”
顾晏舟笑笑，对鹿南嘉道：“师母的礼物在你那儿吧。”
鹿南嘉点点头，忙从身旁的牛皮纸袋里掏出了一只首饰盒，她把盒子递给师母。
顾晏舟绕到张教授身旁的双人沙发上坐下，对师母道：“这是我和小嘉特意给您选的手镯，祖母绿衬您。”
张教授放下手里的报纸，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你这兔崽子就是嘴甜，你师母耳根子软，总能被你哄开心，我就不一样了，我不吃你这套。”
师母戴上手镯对着光照了照：“晏舟和小嘉有心了。”
张教授又哼了一声，看向了鹿南嘉，脸上终于是有了几分笑意：“鹿南嘉同学？”
鹿南嘉听到张教授叫自己，她有些拘谨的，忙是站起身来，向他鞠了一躬：“张教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