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宋青晨和唐莉莉打打闹闹着回了学校。
顾晏舟和鹿南嘉则牵着手，慢悠悠的沿着小路回家。
夏日夜的晚风倒是难得夹杂着几分清凉。
过了晚高峰的时间点，马路上的车也渐渐变少了，只偶有几辆从他们身旁驶过。
路灯将顾晏舟的影子在人行道上拉得很长，鹿南嘉低着头踩着他的影子，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两人安安静静的没说什么话，顾晏舟配合着鹿南嘉把他们紧握的手，荡得很高。
走了一会儿，鹿南嘉突然停下脚步，向顾晏舟张开了胳膊，撒娇道：“我走不动了，你背背我吧。”
顾晏舟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顺从的蹲下，让她趴在了自己背上。
“顾晏舟，你觉得今天吃过的东西里，哪个最好吃？”
“馄饨吧。面皮很软，馅料很少，汤底味道调得也刚好，就是店里环境看起来一般。但其实也蛮有情怀的，尤其是墙上的那些字，一句一句都是曾经乃至现在一代代江大学子留下的青春。”
“那你最后在墙上写了什么？”
“愿乘风破万浪，人生无忧亦无愁。这是我的老师曾送给过我们的话，我把它写在那面墙上，也将祝福留给每一个能看见这句话的人，现在也送给我的宝贝。”
鹿南嘉把脸埋在他肩上，叫了他一声：“顾晏舟。”
“嗯？怎么了？”
“我其实有点难过。”
“为什么？是舍不得告别学生的身份，还是舍不得即将分别的朋友？”
“都不是。”
“那是什么？”
鹿南嘉的声音有些闷：“因为以后你可能都不站在讲台上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老师告诉后来的新生，说我们的专业很温暖，凡在座诸位皆是高贵的中文人，与诸君一道，四年为期，以所学受益终生。”
顾晏舟笑笑：“这是我说的话，但听起来其实有点傻，四年为期，我在江大任教还不到四年。文学，语言确实温暖，授课期限里能有一二人受益，便是我之幸事。宝贝没必要伤感，为你而来，理应同你一道离开，还能碰巧在旁人的青春旅途里，路过了一程，也算收获，所以我没有不舍。”
“顾晏舟。”
“我在。”
“你以前小时候，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大人？”
“宝贝，这个问题你问过我很多遍了。”
“我想再听你说一遍。”
“现在的我，已经足以让小时候的自己满意了。因为成就我的便是他，他没有理由不喜欢我，我们都该喜欢自己。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特别喜欢，超级超级喜欢，我对你的喜欢如果能从心里跑出来，估计整个宇宙都得被填满。但比起喜欢，我更愿意将对你的感情称之为爱，很多很多，数也数不清。”
“嘴这么甜啊？”
“嗯，超甜的，你要不要亲一下？”鹿南嘉紧了紧搂着他脖子的手，顾晏舟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勉强尝到了。”
鹿南嘉咯咯笑着，侧头亲了亲他的耳廓：“还是老婆更甜。我真是这世界上最幸运的人，拥有世界上最甜的老婆。”
顾晏舟轻笑了一声：“又开始调皮了。”他把她往上颠了颠：“等这几天忙完毕业的事，我们得为婚礼做准备了，可能还得回趟京城。”
“回京城？可妈妈不是说，因为要办中式婚礼，所以还是来江城吗？”
“设计师又不来，你总得去试试礼服吧？”
“也是，唉，等办完婚礼，顾晏舟，我可就真把自己彻底嫁给你了。”
“傻瓜，怎么听起来你还有点儿遗憾？”
鹿南嘉摇摇头：“才没有呢。我已经很满足了，爷爷说知足才能常乐，人啊，想要快乐就得多从生活里，看到每一件小事背后藏着的幸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知足常乐。”
“那我也很知足了，有你在我就很知足。”
“又是情话，你以后改名叫情话大王吧！”鹿南嘉捏了捏他的耳朵，指着路边的长椅：“我们坐一会儿，歇歇吧。”
“好。”
顾晏舟走到长椅前，放下了鹿南嘉，鹿南嘉在长椅上坐好，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顾晏舟在她身边坐下，鹿南嘉挽住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上，轻晃着腿：“顾晏舟，你说我们以后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
顾晏舟微微蹙眉，低头看着她：“怎么又突然想到这个了？”
“不知道，突然就想到了。”
“你想让他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你读书多，你来取吧。”
顾晏舟想了想，刚准备开口，就听鹿南嘉警告道：“我可和你讲，你要是再和我说什么叫顾儿童，顾少年的，我一定和你急！”
“不会，我想，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叫他长清。”
“顾长清。很好听欸！”鹿南嘉喃喃着琢磨了一会儿，皱起了眉头：“可是，长清，长情，这个谐音不太好，长情的话，如果他以后遇见了对的人，长情是优点，但万一他以后遇人不淑，太过长情不就会伤情吗？如果这样的话，八成是要学王宝钏挖野菜的。”
“音调都不一样，你这也能联想，况且我们的孩子，怎么可能去挖野菜。”
“那如果他真的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还被伤透了心不知悔改，怎么办？”
顾晏舟揽着她的肩膀，靠向椅背，温柔平静道：“如果是女儿，那我就去把伤她心的男人揍一顿，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是儿子，他为爱而不得伤情伤心，萎靡不振，那我就打断他的腿，逼他认清现实。”
“那如果打断了腿，他也不肯认清现实呢？”
“更好办了，逐出家门，自力更生去，没了家里的支持，他得为了生计打拼，忙起来也就没闲工夫满脑子情情爱爱了。反正，咱们家养闲人可以，绝不养蠢人。”
鹿南嘉捻了捻手指，突然也开始像顾衡一样，无比热切的希望自己能生一个女儿，不然她是真怕，以后自己要处理顾晏舟和儿子，父子间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