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呼声引起了顾南的注意。他转身看去，果然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萧韵，你怎么来了？”
“我这不是放心不下你嘛，就跟刘总说一起接下这个人物。到时候就算弄砸了，也能有个人多分担点。”
萧韵化着精致的淡妆，款款地向顾南走去。“你这，不用这样的。”
顾南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一说一，萧韵对他是真的很上心。“我来都来了，你总不能赶我走吧。”
萧韵盈盈一笑，注意到旁边的王天阳，客气地点了点头。后者忙合上文件，满脸笑容道：“哎呀，萧经理这次来，那我们就算是第二次合作了。而且我心中也更有底气了。相信以我们两个出色的能力，一定能马到成功的。”
说着，他还向萧韵伸出了手。后者却显然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只是善意地笑了笑，旋即挽住顾南的胳膊：“预约时间快到了，我们进去吧。”
“好。”
压迫感再度向顾南的胳膊袭来。那么实在的感觉，里面的布料一定十分软和。他这次没有松开，反而坦然地走了进去。王天阳见此，手上的文件，不禁被他攥出了道道皱痕。接着他重新换上了笑容，才连忙跟了上去。一直等到走近前台，顾南才顺势抽回了手，向前台出示了下预约信息。“好的几位，请先在等候区休息下，我这就请示总裁办公室。”
“谢谢。”
顾南笑着点了点头，和萧韵走到等候区的沙发上坐下。前台送上几杯水后，他喝了一口，靠着沙发，翘起二郎腿，悠哉地和萧韵讲着话。而王天阳大不一样。他正襟危坐着，紧张地翻看着文件，还不时地在上面圈圈画画。格外认真。这时，等候区路过了几个新伦的年轻员工。他们下意识往这边扫了一眼，小声交流起来。“诶，看见了没，肯定是来我们公司谈合作的。知道不好谈，就把重任交给下属，好顶缸呢。”
“谁说不是啊，这个月都第五家了吧。那个看文件的，看起来斯斯文文，挺有气质的，像个领导，谁知道还当人家跟班呢。可怜。”
几个人摇着头戏谑地走了。独留下王天阳一个人咬牙切齿，面色憋屈。他当然听见了这些对话，恨不得上去撕烂他们的嘴。不止是他，顾南和萧韵都听见了。尤其是后者，直接捂着嘴轻笑了起来。给王天阳的心上再狠狠插了一刀。过了一会儿后，一个秘书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三位久等了，请跟我来。”
顾南点了点头，率先起身，和萧韵一起跟着她往电梯间走去。而王天阳还在翻看着资料，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跟上。他慌乱狼狈的模样，愈发显得像个跟班了。坐上电梯来到顶层，三人跟着秘书进了总裁办公室。一个三十出头模样的男子，正在位子上办公。他注意到有人进来，合上文件，走到近前，招呼道：“几位就是玉颜前来洽谈的负责人吧，请坐。”
顾南看清了他的模样，不禁眯了眯眼睛。这个人他认识，前段时间还发生过冲突。如果当年没出意外，他还应该是自己的大舅哥。没错，这个新伦在江城分公司新上任的总裁，正是方瑶的哥哥，方固。之前突然从国外回来，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就在顾南在思量的同时，方固也打量起了他，很快就记起了他是谁。可以说，他对前者的第一印象是很不好的。但他没有将这种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并没有给三人甩脸色看。“方总，您好。我是玉颜市场部的一名经理，真是久仰大名了啊。”
王天阳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又主动伸手和方固握了握。而萧韵也礼貌地点了点头，介绍了下自己的身份。唯独顾南迟迟没有反应。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方瑶，以及她一系列的亲属。尤其是上次被她弄得负面情绪过多之后，他就更不敢也不想面对了。见此，王天阳眼中闪过一道喜色，趁机呵斥道：”顾主管，你怎么回事，怎么不像方总问好？方总是新伦的总裁，我们这次代表玉颜前来，可不能失了礼数。”
说罢，他又对方固道：“方总，顾主管刚刚升职，这种场合也参加得很少，没见过什么世面，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一旁的萧韵听了，气恼地看了眼王天阳，对方固道：“方总，您不要见怪。顾南就是有些紧张了，绝对不是故意的。”
说着，她还悄悄地戳了戳顾南的后背，示意他赶紧打招呼。毕竟要是因为他而给方固留下不好的印象，回去后肯定要受罚的。但不想她戳了半天，顾南依旧没有反应。这时，方固笑了笑，道：“没关系，还是不要把时间放在这种客套的礼节上了，我们尽快进入正题吧。”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顾南，坐了下来。“方总大度，难怪年轻有为啊。”
王天阳捧了方固一句，旋即开始了自己对玉颜的介绍。他着重讲了下玉颜的优势，以及两家合作对新伦的好处。看似说得很漂亮，但毫无意外的，被方固挑出了许多刺儿。王天阳被问得哑口无言，面色有些憋屈，低着头，遮掩住了脸上的阴沉。而面对方固的问询，萧韵尴尬地坐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些问题实在太刁钻了，无从下口。不同于她的紧张，顾南好似跟他无关似的，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王天阳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转了转眼珠，道：“方总，你别看顾主管职务低，其实他刚入职没多久，就从普通职员升了上来。别的不敢说，能力这方面，就连我们刘总经理都是认可的。所以我看，不如让他来和你交流吧。”
“哦，是吗？”
方固饶有兴趣地看向顾南。后者注意到他的目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完全没有兴趣开口讲话的样子。甚至，顾南还直接站起身来，往办公室外走去。他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顾南！”
萧韵见他突然离开，焦急地唤了一声。但顾南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抱歉方总，顾南今天可能太紧张了，一时失态，您别忘心里去。真的很不好意思。”
萧韵向方固欠了欠身，拿起包连忙追了出去。只剩下王天阳一个人还在场。他作出十分歉意的神色，掩饰住了眼中的笑意，对方固道：“方总，今天实在不好意思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你别看顾南那么失礼，他其实能力真的很好的。就是这突然升职啊，心态不稳，有点骄傲了。我回去以后啊，一定多批评教育，你多担待。”
他顿了顿，接着道：“希望你不要把对他的坏印象，加诸于我们玉颜整体上。对于和贵司的合作，我们是绝对诚心的。那今天就不打扰方总了，下次有机会，我和萧经理再来拜访。”
说罢，王天阳脚步轻快地走出了办公室。在他身后，方固眼中的玩味之色愈加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