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谢恺倒是更加看不懂了,她究竟是怎么把棋给下成这样的?兴许是真的没有天赋也不一定。
谢晚晴一个女孩子,谢恺也没指望她能多出色,因此也不说她,只调笑着让她以后可别其他人下棋了,不然要把人给气跑。
谢晚晴闻言气鼓鼓的一张脸看着他,“父亲,先生说过的,只要勤奋,总能达成目的的。我虽然天赋比不上怀瑆弟弟,但我可以学啊。”
谢怀瑆可是守溪学堂里各位先生都称赞的神童,她倒是也敢跟他比。
谢恺听她这么一说只觉得童言天真,捏捏她的脸道:“好,那晚晴就好好学,待改日超过你坏瑆弟弟。”
既然谢晚晴想要学,他也不拦着,待有一天,她自己认识到差距便会放弃了。
父女俩倒是度过了一个平静愉悦的下午。
用过晚饭,谢恺便回了。
出了谢晚晴的院子,看到芳姨娘正站在廊下,夜间的风微微凉,灯笼发出昏暗的淡黄色光晕,映照在她的脸上,即便过了近十年,她却似乎还是当年模样,只多了些成熟妇人的风韵。
谢恺一时不由住了脚步。
“老爷。”芳姨娘朝他行礼,一低头露出雪缎一般的脖颈。
谢恺最终宿在了芳姨娘的院子里。
“怎么这几日都不见你的身影?”谢恺疑惑问道。
芳姨娘平常时不时的便会给他送一些补品汤药,送到书房去。这几日他太忙,没有注意到,芳姨娘已经几日没有去过了,如今见着她,便立时想起来了。
芳姨娘红唇轻启,正欲开口,那一旁的丫鬟“扑通”一声跪下来。
“老爷,姨娘正被禁足呢!”
这话倒是让谢恺惊了一下,问道:“这是怎么了?”
后院里的事一向是老夫人在管,谢恺不知道她是犯了何事会被禁足。
“是因为二小姐的事……”那丫鬟边诉便哭道:“二小姐当日差点出事,回来以后老夫人知道了,不知怎么的便迁怒给了姨娘和大小姐,如今正将姨娘和大小姐都被禁了足,没有老夫人的命令都不准踏出院子一步。”
“怎么会如此?”老夫人的性子谢恺是知道的,一向是赏罚分明,怎么会无缘无故迁怒给芳姨娘和谢晚芸,再者,听丫鬟方才的意思,似乎是说谢晚晴在这其中起了些作用,只是芳姨娘跟谢晚芸一个是谢晚晴的生母,一个是她的胞姐,难道她还能跟老夫人告状害她们不成?
“老爷不必为我担心,老夫人最是公正,如今不过是一时在气头上,等过了几日脾气消了就好了。”芳姨娘安慰他道。
谢恺一时想不通这其中有什么,见芳姨娘虽红了眼眶却还来劝自己,便替她感到无限的委屈。
拉着芳姨娘的手道:“明日我便去跟母亲求求情,若是等到她气消,还不知道要等到哪日呢。后天便是她的寿辰,你跟晚芸总是要出来会客的,她已经十岁了,再过几年便要相看人家,总不能一直闷在府里不见人。”
他今日见了谢晚晴,不由得对两个女儿心怀愧疚,这才想到了此处。
芳姨娘一时感动落泪道:“多亏了老爷,是妾思虑不周,差点误了大小姐。”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芳姨娘生的貌美,如今哭的梨花带雨,更是让人心生怜惜。
谢恺伸手将人搂紧怀里,轻声安慰着。
那原先跪在地上的丫鬟早就识趣的退了下去。
一夜,被翻红浪,春宵帐暖。
第二日用过早饭,谢恺才离开。
“姨娘果然神机妙算。”昨夜的丫鬟讨好道。
从谢晚晴回来的时候便做好了准备,先是让人去拖住谢恺的小厮,不让人告知他谢晚晴遇险的消息。待老夫人的处罚下来了,过了两日待她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再让人通知谢恺谢晚晴的事,谢恺必定会过来看望,而谢晚晴的院子在她的院子里头,只要谢恺来,她不愁留不住他。
接下来的事,便是谢恺与老夫人的事了。
而她,只需要坐在院子里等着就行了。
不得不说的确是好算计。
“还不去干活?”芳姨娘佯装怒道。
那丫鬟自然看出来了,行礼道:“奴婢这就去,姨娘莫气,不然可又要老爷过来哄了。”
“我看是最近太放纵了,你都敢打趣我了!”芳姨娘挑起眼皮看她。
“是是是,是奴婢放肆,奴婢知错,这便去干活。”说着一溜烟跑走了。
谢晚晴知道谢恺在芳姨娘的屋子里留宿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惊讶,她目前跟芳姨娘住一个院子,芳姨娘又会讨谢恺欢心,如今被禁足,若想找救援,唯有谢恺,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
“悦心,随我去给老夫人请安。”谢晚晴唤了人,两人急匆匆赶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她们到的时候,果然谢恺已经在了。
老夫人一脸怒容的端坐在上,谢恺一脸无奈与急躁。
“这是怎么了,祖母与父亲是为何事烦恼?”给二人请了安,谢晚晴好奇的问道。
“还有什么,你父亲想让我解了芳姨娘和你姐姐的禁足。”老夫人手里的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冷哼道。
谢恺没想到老夫人会这般不肯送口,他来的时候便问了芳姨娘与谢晚芸是因为何事禁足,老夫人说是因为当初谢晚晴要去寒山寺为她祈福,本是叫芳姨娘和谢晚芸一同去的,只是两人推说有事,最后才只剩谢晚晴一个人。
谁知道在回程的路上又遇险,谢晚晴差点散命,老夫人便觉得若是当初去的人多,那安阳侯府的护卫势必也带的多,未必就拼不过那帮山贼。
这在谢恺看来,无非就是迁怒。
迁怒谢晚芸跟芳姨娘不愿去给她祈福,再加上谢晚晴后来遇险,老夫人便把气撒到她们两人身上。
这完全是无理取闹!
他知道老夫人一向重嫡庶,也看不起姨娘之流,但却没想到老夫人这次这般不讲理,但他作为小辈,自然是不能反驳老夫人做的不对。
只能劝道:“母亲要生气也不急着这几日,晚芸今年已经十岁了,再过几年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也是时候让她与那些夫人们见见面了,而芳姨娘是她的生母,若是明天在母亲的寿礼上没出场,难免会为人诟病。”
见老夫人面色稍缓,他又道:“晚芸怎么说也是你的孙女,相信母亲也希望她能嫁个好人家。”
谢晚芸嫁不嫁一个好人家不重要,能为安阳侯府带来多大的帮助才重要。
老夫人眯眼沉思了一会儿,谢恺这话确实有道理,她也早就想到了,之所以咬着不肯松开,不过是为了等谢晚晴来。
毕竟,芳姨娘与谢晚芸的禁足怎么说也是与谢晚晴有关。
今日她若是随意便松开答应,难免谢晚晴心里会有芥蒂。当初之所以下达禁足的命令,一来是要给芳姨娘等人一个警告,另一个,不过是给谢晚晴一个交代。
芳姨娘被困,势必会找谢恺帮忙,而谢晚晴若是乖觉,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祖母,父亲说的不无道理,为了姐姐着想,还请祖母暂时解了她们的禁足吧。”谢晚晴接话道。
谢恺欣慰的看着她:“晚晴懂事了。”
谢晚晴只维持着朝老夫人说话的姿势,并不搭话。
她说暂时解了她们的禁足,可没说老夫人寿辰以后还会放了她们。
果然,老夫人领会了她的意思,眯眼道:“既然你们一个个的求情,那便先让她们出来两天。”
说着吩咐了辛嬷嬷下去。
谢恺没想到老夫人会这么计较,但他也不好再多言,只谢过便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