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丫鬟连忙扶着她往旁边走开了些,扶着人在椅子上坐下。
老夫人见了还没来得及张口训斥丫鬟,旁边不知那个下人突然一声叫道:“煞气啊!二小姐身上带煞!”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就连外间的男子那边都听到了动静。
谢恺赶忙派了小厮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只进了屋子,便见各位妇人都往向屋中的谢晚晴。
她立在那处,听的有人这么一喊,却丝毫并不意外。上一世发生过的事情还是来了。她只乖巧的不说话。
“刚才是哪个在叫嚷?!”老夫人沉了声音道。
刚刚那人一喊,其他下人便议论纷纷,连带着那些夫人们也怀疑起来,不知道这安阳侯府的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
老夫人此话一出,便见一个小厮挤出人群来,跪在堂下道:“老夫人,二小姐是不详之人,身上带着煞气啊!”
“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夫人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
“奴才没有胡说,”那小厮似乎极为惧怕谢晚晴,只敢偷偷抬眼看她一下便又迅速移开视线,“刚刚丫鬟从二小姐身边经过便摔倒了,今天早上大小姐碰见了二小姐,礼盒里的佛像便碎了……这些都足以说明二小姐是真的与侯府相克!”
“大胆!”老夫人一掌拍在桌子上,“哪里来的瞎眼奴才,敢攀扯诬蔑主子?!给我拖下去关到柴房里!”
关到柴房里不过是因为今日老夫人寿辰,如今贵客多,老夫人不好当初处罚他,若是罚轻了,被人说安阳侯府管教下人不严,诋毁府里的小姐都只是微小的处罚;若是罚重了,便有人说老夫人心肠狠辣,对下人严苛,没有慈悲心。八壹中文網
因此老夫人只说了让人把他关到柴房里。待宾客离去,会是什么样的处罚降下来,小厮光是想想之前被卖去楼子的两个丫鬟便只觉得浑身冰凉,老夫人从来都不是善茬,要么老老实实不招惹她,若是招惹了,非得让你脱下来一层皮不可。
因此决计不能在此时停住,小厮即便是被人拖着往外拉,却依旧嘴里叫嚷着:“老夫人,奴才真的是为安阳侯府着想,二小姐是真的不祥之人啊,您看她最近短短几个月克走了身边几个丫鬟,更是连满院子的奴才都换了一批,那可是把她从小伺候到大的下人,又克死了身边的乳娘冯嬷嬷,今日又接连出了两事,您可不能再把她当做您的孙女了,她是会克您的啊!”
他只说谢晚晴身边走了那么多人,却不说那些人犯了什么错,要的就是众人偏听偏信。他拿了好处,便做好了得罪谢晚晴的准备,也不怕她会怎么样,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庶女,还能拿他怎么样,再说,此事一出,谢晚晴还能不能留在安阳侯府都不一定。
小厮喊的声嘶力竭,那围在一旁的其他下人也交头接耳。
引得那些夫人们都不由得面面相觑,甚至也怀疑起谢晚晴来。
老夫人眼睁睁的见他说了这么多,心知此事若是不说清楚,怕是会影响谢晚晴在那些夫人心中的印象,而这印象一坏,以后想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当然,她并不是在为谢晚晴担心,她为的是安阳侯府。从最近的事情来看,在两个庶女当中,她更看好谢晚晴,隐忍,善于伪装,让人看不出她到底是真无知还是在骗人,在这场战斗当中,她更看好谢晚晴将来会成为安阳侯府的嫡女,因此对于她的因缘自然是更在意一些。
“将他放下。”老夫人冷声道。
那即将被拖出门口的小厮得了解脱,登时往里来,伏在地上磕头道:“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老夫人明鉴。”
他说的话虽然看起来不无道理,但若真是如此,谢晚晴伸手拉住了那一位孕妇作何解?既然靠近她的人都会被克,刚才那位孕妇便应该被丫鬟撞的落地,甚至会伤及腹中的孩子。
但她却又被谢晚晴救了,由此可以看出小厮所言不过是假话,指不定是谁指使他的。借着她的寿辰来陷害谢晚晴,便是要借她这把刀来杀人了。
老夫人凌厉的双眼扫过在场的芳姨娘和谢晚芸,两人都垂首立着,脸上瞧不出什么不对劲的模样。
老夫人一时也不确定到底是她们陷害还是只是小厮胡言乱语。
按理说,若是芳姨娘她们陷害,但也不至于让谢晚芸带着碎屑上来,今日是谢晚芸第一次正式被叶氏带着介绍给那些贵妇们,不该让她丢脸才是。谢晚芸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面子在一群人面前被丢个干净。
但如果不是受人指使,一个小厮如何敢这么说府里的主子?
“你可知道诬蔑主子是什么罪?你说这话可有证据?”老夫人沉声问道。
“奴才自然知道,也万万不敢诬蔑主子。”那小厮磕头道,“只是二小姐……的确是身带煞气,小人绝对不敢胡言乱语。”
他偏头看了一眼谢晚晴,又转头道:“不瞒老夫人,今日早上便有一个道人上门来,说是见着府中有祥云聚集,得知是老夫人寿辰,但西边䢸有人带煞气,怕是会冲撞老夫人。”
西边,便是谢晚晴跟芳姨娘住的方向。谢晚芸一日住了一个院子,却不在西边。
“哪里来的道人胡言,你也信?”
“老夫人稍安勿躁,奴才绝对不敢轻易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道人就诬蔑府里的小姐,但那是京城的空空道人。”
这大周繁荣昌盛,京城更是各国文化交流之地,各家学说也都在这里汇集,圣上仁慈宽厚,既不阻拦也不提倡,只由得他们喜欢。只要不论朝政,便随他们去。
这空空道人便是自称道教一派,一开始只是在街角支了一个摊位给人算命卜卦。后来有传言他算的极准,还会抓鬼,总之越传越神。
达官贵人中也有信道的,时常请他去府中做法,连带的,他的地位便水涨船高,一日日的竟然在京城买了府邸,住了下来。
因此小厮这一出口,周围的人便又相信了几分。
老夫人也沉默不语。便是那被谢晚晴所救的孕妇此时也不敢再看她,目光瑟缩,好似她真的会吃人一般。
谢晚晴静静地在一旁,闻言才抬头看了那小厮一眼,道:“晚晴从未见过这位空空道人,不知他是如何看出来的?”
“道长说他会隔空望气。”小厮颤抖道,好像跟谢晚晴说话真的会克到他一般。
“你这小厮可莫乱说,晚晴是我女儿,如何就没克着我?”芳姨娘站出来质问道,脸上一副担忧不敢置信的模样。
看起来倒的确像是伤心的母亲。
既然她要演戏,谢晚晴也陪着,问那小厮道:“姨娘的话如何解释?”
小厮闻言有磕头道:“道长说,二小姐是大煞,只会克着大富大贵之人。”
嘶,他这话一出,众人便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这安阳侯府,老夫人自然是大富大贵之人,只是按小厮说的,谢晚芸也被她所克,那便是说明谢晚芸的命里是要大富大贵的。众人面色不一,一会儿望望谢晚晴,一会儿看看谢晚芸,低声说着什么。
这话可谓是一语双关,既暗示了老夫人将会被她所克,又暗暗提了谢晚芸,谢晚晴都不由得有些佩服那个小厮了。
按照芳姨娘的计划,她的佛像才会是碎的,小厮的原话应该是她煞气太大连佛像都克坏了。如今事情逆转,佛像坏了的人变成了谢晚芸,小厮这话却还是可以说的头头是道,芳姨娘果然没有选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