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丫鬟婆子都被她留着练武场外面,说是站在里面会打扰她。此时见了孙笑笑等人往外走,连忙撑着伞过来迎接。
一行人回了孙笑笑的院子,她先是洗了一个澡,然后换了一身衣裳出来。谢晚晴带着谢怀瑆在屋子里坐着等她,经过刚刚在练武场那么一站,如今又被屋子历代暖气一烤,谢怀瑆便有些困了,迷迷糊糊的在一旁打盹。
孙笑笑朝自己的嬷嬷使了一个眼色,让人引了谢怀瑆去旁边的软塌上歇息一会,又拿了厚毯子过来给他盖上。
“你究竟是怎么突然这么勤奋习武?难不成还要考个武状元不成?”喜晚晴打趣道。
武状元自然不是女子能考的,但孙笑笑却有另一个宏图大志,她开口道:“我不考武状元,我想从军。”
这一句话把谢晚晴吓了一跳,大周虽有女子从军,但却不多。且都是一些江湖中人,从没有听说过哪个官家女子要去从军的。
“你说真的?”
“当然。”孙笑笑不在意的道,“难不成还来骗你?”
“怎么突然有了这么个想法?”谢晚晴问道。
孙笑笑以前总觉得有将军府在,那她便是有所依仗的,但上次在天上客的事情却打破了她的想法。如果一个人没有一番作为,那么势必会被人看不起,不论你的父母给了你多好的背景,人们尊重的也不过是你的父母,总是看不起你的。
若是一直困在京城,那么她长大以后,也不过是随便找一个人嫁了,接着继续在另一个府里度过她的下半身,为人生儿育女,治理内院。这不是孙笑笑想要的生活。
她唯一能找到的出路,便是从军。索性她在武术方面颇有天赋,孙将军又从小便教她,因此现在练起来也还来得及。
“一个人活着,总得要做点什么,不然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孙笑笑道。她之前虽然孩子气,但如今一想通,却比其他人都想的通透。女孩子本来就早熟,她又遗传了陈氏的聪明,如今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谢晚晴自然替她高兴。
“既然你想做,那便去做吧。”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体己话,待到谢怀瑆迷迷糊糊醒来,外面的雪已经停了,谢晚晴才带着他告辞。
接下来的半个月,整个京城都处于迎接除夕的喜庆当中,安阳侯府也不例外,只是谢晚芸跟芳姨娘依旧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谢恺去跟老夫人求情也没用。直到了除夕前一日,老夫人才解了她们两人的禁足。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春日。
只是今年的春天并不如同以往那般平和宁静。今年开春,北疆来犯,若是以往那般倒还好,但是据说北疆出了一位新王,此人统一了北疆的游牧民族,如今大举进攻大周。
“阿姐,阿姐!”这日谢晚晴正在院子里晒太阳,谢怀瑆带着小厮前来寻她。如今才刚过除夕不久,学堂都没开学,他们俩也因此闲了下来。
“何事这般激动?”谢晚晴过去接住他,谢怀瑆较去年她刚刚重生那会儿结实了不少,小孩子就是长得快,她在心里感慨。
谢怀瑆拉着她的手往外跑,边跑边道:“我新来了一个哥哥,现在在祖母那儿呢,我带阿姐去看。”
一旁的悦心跟他的小厮急忙跟上,生怕这两位小主子摔着了。
新来的哥哥?上一世没有这样的事啊,谢晚晴在脑子里使劲回想,也想不起来安阳侯府有来过一位哥哥,况且谢怀瑆是二房嫡子,这突然来了一位哥哥算是怎么回事?她听的一头雾水,索性不想了,只跟着他往老夫人院子里去。
两人一出现,老夫人便冲他们招手:“晚晴,怀瑆,来,到祖母这儿来。”
谢怀瑆立时蹦跳着过去了。
谢晚晴乖巧的给谢恒和黄氏行了礼,才踱步到老夫人身边。四下打量,谢晚芸竟然也在,自从她被解了禁足以后,几乎是日日来老夫人这请安,确实是有恒心的人。
屋子中央站着一个男孩子,看着比她大一点,她跟谢怀瑆进来也不见他抬眼瞧一下,只跟一根木头似的。想必这就是谢怀瑆说的那位哥哥了。
“母亲,那不如就让韩灏在我们家暂住,待边关那边安定了,再送他回去。”谢恒开口道。
老夫人向来是疼爱小儿子的,闻言嗯了一声,算是把事情定下来了。一边抚摸着谢怀瑆的脑袋一边跟韩灏道:“以后你便跟晚晴一起去学堂吧。”
守溪学堂他是肯定入不了的,也只能跟谢晚晴一起在安阳侯府的学堂里读书而已。
“那就多谢母亲了。”谢恒笑着道。
“多谢老夫人,多谢姑父姑母。”那叫韩灏的男孩子终于开口,只有几句硬邦邦的感谢,再多的话没有了。倒是个不知变通的。
事情已经定了下来,谢恒和黄氏带着韩灏下去了,说是去给他安排住处。
后来才谢晚晴才知道,原来这韩灏是黄氏远房亲戚的幼子,那家人常年戍守边疆,如今北疆来袭,边关战乱,家人不放心,便将他送来了京城交由黄氏暂为照看。
虽说是远房亲戚,但韩灏一家世代戍守边疆,不说亲戚情分,光是这份忠义,黄氏也不能任由韩灏流落街头,因此才接下了他。
过了几日,学堂开学了。谢怀瑆又开始了每日去守溪学堂的日子。
这韩灏也是真的笨,老夫人说让他跟谢晚晴一起去学堂,他便真的第二日一早就在谢晚晴的院子门口杵着等她。他住在二房的院子里,离谢晚晴这里有点远,他便早早的问了黄氏开学的时间,第二日早早起来问了小厮谢晚晴的院子在哪,然后一个人寻过来。
其实黄氏给他安排了贴身小厮,只是他毕竟不是侯府正经的少爷,因此拒绝了。
谢晚晴也起的早,她每日都要先去给老夫人请安,来了院子门口见到韩灏,倒是吓了一跳,“我要先去给祖母请安,你也一起去吗?”她问道。
韩灏点头。
像个呆头鹅。
于是谢晚晴打头,带着他先给老夫人请了安,老夫人见他老实,心里也熨帖了不少。她可不希望府里进来什么歪心思的人,虽然黄氏好心,但若是韩灏有对安阳侯府不利的心思,她是万万不会再留他的。
随意吩咐了两句,便放了他们去学堂。
学堂里的先生都知道今天有个新学生,见是谢晚晴带人过来,便索性让韩灏坐在了她旁边。
自重生起,谢晚晴好歹勤学了半年,虽不说是人中龙凤,但现在也是班上的佼佼者。若是她的棋艺再好一点,说不定就能超过谢晚芸也不一定。
谢晚芸被禁足几个月,虽然说每日依旧交作业,但到底没有来上课,功课成绩下滑了不少,先生们都知道缘由,也不好说她,倒是她自己,得知此事后又勤奋了不少,再加上每日都去陪一陪老夫人,整个人忙的脚不沾地,暂时也没有时间来搭理谢晚晴了。八壹中文網
先生们似乎是为了体现安阳侯府的热情好客,上课的时候专门叫韩灏来回答问题,可怜的韩灏唯一做的便是站起来,然后沉默。
教书的先生怀疑的问他:“你之前……的先生给你讲到哪了?”他实在不好问“你之前有上过学堂吗”这样的话,听起来好像是安阳侯府欺负人一样。
只见韩灏摇头:“先生只教我写字,没让我背书”。
此话一出,底下哄笑声一片。那些庶子庶女们此时似乎见到了什么奇怪的事一般,已经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