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这一搜不打紧,那些兵士不仅找到了将军府失窃的财物,竟还得了意外收获,搜出了不少其余的的物件来。
而这些东西,明眼人一看便知,件件皆是价值连城,都是举世罕见的宝贝。
断案的官员看着那些运到自己面前的金银财宝,随手抓了几件到自己面前。他仔细翻看了一番,就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他虽是新官上任,但毕竟是朝廷命官,管理的又是这天子脚下的地盘,所以他对于朝廷上下,包括京中各府各院的标志,都是了然于心的。
这一看他便发现,这些东西,都是出自梁王府邸。
他眉头一皱,莫非这一伙贼人不光是偷了将军府的东西,竟是连梁王府也给偷了不成?
但是不对啊,按理说梁王府失窃了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应该早就来他这府衙报案了才是,为何这几天却是一点动静也无?
那官员眉心紧蹙,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马便压下了所有的消息,只派人入得宫去,将此事上达了天听,报给了皇上。
前几日谢晚芸的那桩事情刚刚将皇上气得卧床不起,谁知今日却又来了一桩梁王府的案子。
皇上得了消息,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赶忙命人将此事彻查。又叫人加急审问了那些偷盗将军府财物的小贼。
那些后金人哪里经得住这样的酷刑逼问。很快他们便松了口,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如此一来,近日大街小巷都在疯传的那些谣言,说梁王府勾结金人一事,立刻便坐实了一般。梁王府众人走在街上都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
可怜梁王直到整件事情都尘埃落定了才知道消息,赵昱淇是百口莫辩,在家中急得抓耳挠腮,守在宫门前不肯离去,只是皇上现在并不想见他。
毕竟赵昱淇是个王爷,他又将一切都推在了自己那已经被五马分尸了的梁王妃头上,所以谢晚晴心中明白,自己这次是扳不倒他的。
皇上找不到直接的证据,又害怕直接严惩梁王会导致朝纲震动,便就没有严惩他,只说他治家不严,罚了两年的俸禄,又喝令他在家闭门思过两个月,撤消了他的全部职务
看着那一张圣旨,赵昱淇是欲哭无泪。
他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谁将这个天大的屎盆子扣在了他脑袋上?这一次梁王府不光是挨了罚,还一并损失了自己那么多年来辛辛苦苦攒下的许多珍宝,梁王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而推动这一切的幕后黑手谢晚晴,此刻正坐在家中摇椅上,神色悠闲的品着一壶好茶,听着铁峰向她讲述着这件事情的最新进展。
“夫人,您真是算无遗策。”小年笑道。
谢晚晴今日实在是心情大好,竟十分难得同小年玩笑起来,“那是,你也不看我是谁!不过呢,我看咱们还是低调些的好。”
主仆三人就这样说笑起来,一时间,房中气氛祥和愉快,一扫多日以来的沉闷。
可恰在此时,响起了一阵十分急促的敲门声响。门外之人应当是十分着急,那“咚咚”的声响急促的像是夺命符一般,一下一下都敲击在谢晚晴的心口。
她忽然生出了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来,慌忙道:“铁峰,快开门。”
门刚一打开,就跌进屋中一个模样十分狼狈的小兵,他浑身是血,脸上身上皆是泥巴尘土,几乎已经看不出他原本的样子了。
只听他气喘吁吁道:“不,不好了,将军,将军他……”
谢晚晴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沉入了万丈深渊之中,她猛地站了起来,喝道:“你快说,将军他到底怎么了?”
那小兵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将军他,战死了。”
霎时间,谢晚晴只觉得天旋地转,她脑中一片空白,反复回荡着的,只剩下那一句“将军他战死了。”
她再也站立不住,被这突如起来的噩耗抽去了灵魂一般,只见她摇晃了两下,接着便猛地向后倒去。
小年惊慌失措喊道:“夫人!夫人您怎么了?”快,快去请大夫来!”
铁峰刚想往外走,却被谢晚晴叫了回来,她面色苍白,但是已经恢复了神智,“不,不要请大夫,我没事。”
“夫人!”小年急得红了眼眶。
“我不信……”谢晚晴喃喃自语道:“我不信他死了,不,不会的,他不会死!我要去找他!”
说完,她扶着小年的手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铁峰,备马!”
铁峰急得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夫人,前线危险的很!您,您不能去啊!”
“我说备马!”谢晚晴几乎是咬牙一字一顿道。
铁峰见状,也不敢再违逆,只得应了一声出得门去,并且迅速的集结了一批自己手下得用的人。
谢晚晴看着那个送信回来的小兵,吩咐道:“这个消息不允许再往外说,若是你说出去,京城必定大乱。”
那小兵连忙点头,“夫人还请放心,小人必定守口如瓶,断不会乱说。”
“可是……”小年急道:“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啊!”
谢晚晴双目定定的望着前方,叹气道:“没有别的办法了,能拖住一日,便算一日吧。”
铁峰动作很快,此时他已经整顿好了人马站在了院中。谢晚晴推门而出,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道:“今我将军府有难,我要你们同我一道去前线,此行艰险,你们可愿意?”
众人齐声喝道:“愿誓死追随夫人!”
“那好。”谢晚晴道:“咱们现在便出发。”
小年替谢晚晴拿来了一间披风,替她穿戴好,此去边疆,她是不能陪着夫人同去了,只能叮嘱道:“夫人,路上一定小心。”
谢晚晴看着小年写满了担忧的眼睛,勉强冲她笑了一下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我还要将咱们将军给带回来呢!”
小年再也忍不住了,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什么话也说不出了,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
谢晚晴动作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人马从将军府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冲了出去,过了城门之后便径直向着大楚和后金边界的方向飞奔而去。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正在自己书房之中的玉素甫便得了下人传来的消息,他听着听着,眉头越来越紧。
“你说什么?韩灏战死了?此消息可当真?”他问那传话的小厮道。
“千真万确,战场上不少人都看到了韩将军身中数箭,定是活不成了。”那小厮跪在下首处恭敬道。
“那将军夫人呢?她知道这个消息了么?”玉素甫想起那个小狐狸一样聪慧而又可爱的女子,忍不住问道。
“将军夫人应当也是得知了消息的,咱们的人刚刚来报,说她一刻钟之前带着一队人马出了城,看方向,应当是朝着边境去了。”
“该死的。”玉素甫骂了一声,起身披上了自己的披风,接着就匆匆忙忙向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住,吩咐那小厮道:“这个消息,绝对不许走漏出去,不然你就提头来见。”
“是。”那小厮吓得一个哆嗦,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王上,您,您这是要去哪?”
“边境。”玉素甫浑身散发这冷气,宛如修罗一般。他只冷冷地丢下了这两个字,便伸手拉开了门,迎着初春寒冷的北风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