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晴吃完早饭之后,就拉着玉素甫上了楼,他们两人直接进了谢晚晴和蝶香的房间里。
那只小鸽子还在桌子上,一边咕咕咕的叫着一边在桌子上啄着什么东西,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神情很是憨态可掬。
谢晚晴一时好奇这个小家伙怎么这么听话,这都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它竟然还能安安静静的呆在这里,难道说韩灏这个人连调教鸽子都能调教的纪律严明嘛?
等到她走的近了,这才发现这个小家伙原来是在吃米。桌子上应该是蝶香给它倒了一点小米,散了一桌子,黄黄橙橙的散了一片。
“你这里有纸和笔吗?”玉素甫问谢晚晴道:“帮我拿些过来,我写一封回信你帮我寄过去。”
“啊,好。”谢晚晴把头转过去看着他,然后从身后的书桌上拿来了一张信纸,又替他研好了墨汁,将笔递给了他。
玉素甫早年间在自己的父皇的要求下,学过几乎周边所有国家的语言,特别是大楚的文字,他也是能说能认的,所以写起来也并没有什么感觉到有障碍的地方。很快他就写好了一封回信,递给了谢晚晴。
谢晚晴手中捏着那张纸,心中突然生出了非常强烈的好奇之情,她还挺想知道玉素甫在这里面都写了些什么的。
“那个。”她贼兮兮的看着玉素甫,眼中狡黠一闪而过,问他道:“我能打开看看吗?”
“不能。”玉素甫随手拉来一把椅子十分慵懒的坐下,冲她摆了摆手,脸上满满的都是恶作剧的神情。
“不看就不看。”谢晚晴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却还是动作十分麻利的将玉素甫写好的信放在信筒里,又封好了口,伸手去抱了那只雪白的小鸽子过来,将信筒绑在了它的脚上。
她忽然想到这只小鸽子来来回回飞越了这么远的距离,想来一定是又累又饿,于是一时心中不忍,又去找了些吃的来喂给了它,这才将它捧到窗户边上,手一伸将它送飞了出去。
玉素甫见自己说不许她看,谢晚晴这小妮子竟然就真的不看了,顿时便觉得没意思起来,于是站起身走到窗户旁边,紧挨着谢晚晴说道:“你真的就不想知道我那里面都写了些什么?”
“想啊。”谢晚晴看那鸽子飞的远了便关上了窗户,没好气的瞪了玉素甫一眼,说道:“可是你又不让我看,我想看又有什么用?”
“哎。”玉素甫亦步亦趋的跟在谢晚晴身后,嬉皮笑脸道:“那你可以问我嘛,效果也是一样的。”
谢晚晴觉得这男人真是无聊,每天都不知道他这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让人觉得幼稚的很。
她转过身来,正对着玉素甫,双手抱在胸前,挑了挑眉毛说道:“好啊,那你来告诉我,你在那信里究竟都写了些什么?”
“我么。”玉素甫脸上的笑容不知为何,落在谢晚晴的眼睛里就总有些贼兮兮的意味在其中,只听他不紧不慢说道:“我告诉你们大楚的皇上,要我帮他可以,我答应他让西域和大楚结盟,前提是要派一批大楚最好的工匠到西域去。”
“你这算盘打的还真是不错。”谢晚晴笑着说道:“既装了一回好人,自己也捞到了不少好处。”
其实她心中在想,这玉素甫还真是天生就是个做帝王的材料,心中对于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倒是拿捏的一清二楚。
大楚是这片区域中这诸多国家里手工业最为发达的一个国家,也正因为如此,大楚的许多有些手工艺都是密不外传的,每年光是这些出口其他国家的手工艺品就让大楚转的盆满钵满了。
而这,也正是为何大楚如此富饶丰盈的原因所在。
反观西域,西域虽然也有诸多手工艺,但是他们的技术有不少都和大楚相差甚远,所以不少日常用品以至观赏文玩都要从大楚去买,有不少瓷器字画在西域市场上都是紧俏商品。
玉素甫这一招倒是真的挺狠的,这样一来,工匠去往西域必然会给西域带去宝贵的技术,从此西域人就再也不用从中原去购买这些商品了,每年可是能省不少银子呢。
“瞧你这话说的。”玉素甫对于刚才谢晚晴对于自己的评价很是不满,故而反驳道:“什么叫我这一回装好人?我本来就是个十成十的好人好吗!”
“行行行,你是好人,我倒是头一回见到有人行善是冲着回报去的,当真是稀奇的很。”谢晚晴啧啧摇头,表示出了对于这个奸商的满满的不屑。
“我这只是顺便为之,你懂不懂。”
玉素甫又坐了下去,他实在是个一刻也停不下来的人,他托着下巴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缓缓说道:“再说了,我就算是提出这样的要求,你们那皇帝老儿也得乐呵呵的答应,不信你等着看。”
谢晚晴看在他不是大楚人的份上,就暂时原谅了他对皇上的不敬,毕竟现在再怎么说玉素甫也是要算作大楚的救命恩人了。
“我这还不是被你们大楚人给敲诈怕了嘛。”玉素甫一双紫眸做出一副十分无辜的样子看着谢晚晴,嘴里却也不停下。
“你们大楚那些东西也太贵了,每年光是进口那些纸张布匹,我西域的银子就跟水一样哗哗的往外流,换了你你能不心疼么?我们西域本来就很穷了,哪里还能经得起你们这样的敲诈嘛。”
谢晚晴此刻不想跟他理论,毕竟她十分害怕自己跟他理论着就会忍不住想要掐死他,到时候破坏了两国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盟友关系可就不好了,她可不想做大楚的千古罪人。
于是她保持了沉默,默默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苹果啃了起来。
如今她腹中的孩子月份越来越大,平日里为了赶路方便她都是穿着十分宽松舒适的衣衫,所以外人倒是也不怎么能瞧得出来,但她自己心中却是清楚的很。
这孩子如今已经快要五个月了,兴许是自己这许多日子以来总是奔波冒险,营养不良的缘故,这孩子倒也显得瘦小,已经四个多月的孩子还不大看的出身形,只有在坐下时才能感受到小腹的突起。
也不知道这一场同赵昱淇之间的战争又要打到何年何月,更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过到什么时候才能是尽头。
谢晚晴想着想着,不免觉得自己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太可怜了些。别人怀孕都是怕累怕苦,一点活也不许做,自己可是倒好了,贼窝敌营闯得,虎豹豺狼见得,简直就是玩命。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也许这样也挺好,若自己肚子立这个将来是个女儿,那她必定是要同自己一般坚强不输男子。
若是个男孩,那他定是个坚毅果敢的性子,什么都不怕,毕竟还没出娘胎就见过了这么多寻常人穷尽一生都未必见得到的东西,他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谢晚晴一边想着,一边用手抚摩着自己只是略微有些凸起的小腹,眼中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都说为母则刚,这句话倒是不错的,从前她只觉得自己活了这两世,见过了这人间的冷暖百态,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唯一想做的事情便是报仇,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牵挂了。
但是如今她却不这么想了,她开始觉得自己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就算不是为了自己,哪怕是为了这个孩子,她都必须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