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旭微睨着眼眸,纳罕的轻笑出声来,“容妃娘娘,如果本王说此刻父皇已经睡下了,你们信吗?”“秦王殿下说的话,我们自然信。只是,事关国家大事,本宫身后站着的这些人都是大卫国的忠良,他们现在有事要向陛下进言,还烦秦王殿下抬抬手,向皇上通报一声。”容妃说着话,脸上却笑的越发的灿烂。
“既然是国家大事,本王自然不敢阻挡。不过嘛……”夜凌旭故意拖长了音调,眸里的光眸陡然一厉,“事先说好了,如果等下见了皇上没有容妃娘娘说的那些国家大事,那打扰了父皇的安寝,不知道容妃娘娘要怎么办?”好小子,这般推推拒拒的,要说真的没有事情,那才怪了。容妃笑靥如花的又道,“是不是国家大事自然有皇上论断,这事就不劳秦王殿下了。不过,秦王殿下,本宫倒是好奇了,你今晚这般推搡着不让我们这群人进去见皇上,难道秦王殿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害怕被我们知道。”容妃说完,底下那些效忠与她的大臣都心照不宣的大笑了起来。
夜凌旭又是睥睨的望了容妃一眼,俊美无涛的俊颜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没关系,想笑就笑吧。反正容妃娘娘平日里闲着没事干,不是就喜欢乱揣度别人,将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吗?本王对女人还是很大度的,容妃娘娘可以尽情的说,本王保证觉不生气。”本来想好好奚落他一番,最后反倒是被他给反着嘲笑了,容妃脸上立时就有些挂不住,切齿道,“秦王殿下好像又在转移话题了,现在的情况是,本宫和一班大人们要向皇上进言,秦王殿下不必东扯西扯的,只需要马上领我们进去见皇上就可以。”
夜凌旭脸一沉,声音里透着广袤的孤寂,“皇上已经安寝下去了,大家有事可以每天一早在朝堂上说,反正离天亮也只剩俩个时辰了。”“秦王殿下,国家大事怎么能拖呢。好,既然你不帮我们通禀皇上,我们自己进去见皇上。皇上一向勤政爱民,肯定不会怪罪我们的。”容妃语气已经掩饰不住了,干巴巴的说着话。夜凌旭轻嗤,“容妃娘娘今夜处处针对本王,不知道本王到底哪里得罪了容妃娘娘。”“秦王殿下得罪本宫的事情多了去了。不过,本宫大人有大量,不和秦王殿下计较。今晚,这个九龙殿,本宫是无论如何都要进去闯一闯的。秦王殿下,得罪了!”容妃厉声说完,葛天明已经让禁卫军去和亲卫军交锋了。场面一下子就乱了起来,俩方的士兵开始互相倾轧起来。夜凌旭站在那里,俊美无涛的脸上已经满是杀气了,“好,好,容妃娘娘既然要进去,那晚上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果就得娘娘和这帮大人承担了。”“秦王殿下,遮遮掩掩的也不干脆一些。”容妃轻蔑的望了夜凌旭一眼,带着一帮人往九龙殿里闯了。亲卫军方面,因为事先收到夜凌旭“放水”的命令,所以开始打起来,只和禁卫军打了个平手。等容妃一行人已经冲进殿内后,夜凌旭向亲卫军首领看了一眼,随即抬脚也进了九龙殿。
亲卫军这个时候才拿出真正的本事,和禁卫军扭打着的亲卫军迅速的撤退,黑暗中,埋伏在暗处的弓箭手齐刷刷的走到亮处,拉弓对准场上的禁卫军……
九龙殿里,金碧辉煌。此刻,殿内酒香飘逸,伴着古筝与马琴悠扬的乐声,传来歌姬黄莺般婉丽的歌声。
歌声的词意娇媚幽怨,将女子的三分春愁和七分悲惨的境遇矫揉在一起,扯成道不明,理还乱的曲折心思。欲迎天子看花去……下得金阶却悔行……恐经失恩人旧院……回来忆着五弦声……这本是前朝诗人借着宫闱女子之口诉说君恩难料,可此刻这说婉转低绵的歌声听在容妃的耳畔却是有着说不出来的讽刺。她心疑这是夜凌旭在这歌姬之口讽刺她这个即将失宠的女人。她新潮荡漾了一番,凤眸环顾了四周一圈,扯了扯嘴角,怒喝道,“都给本宫滚出去!”那帮乐人被容妃这么一喝斥,立马就退下去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刚才那热闹繁盛的九龙殿,一下子便空荡了下去。容妃回头狠剜了跟着走进来的秦王夜凌旭,嘴角挂起一抹讥诮,“秦王殿下,敢问陛下呢?”夜凌旭风轻云淡道,“陛下自然安寝了。容妃娘娘……也是伺候过陛下的人,自然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的道理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容妃又是一阵嗤笑,举起如茭白一般的手指,红唇轻启,带着无限的风采说道,“那就再麻烦秦王殿下一声了,带我们去见下陛下吧。”
夜凌旭眸瞳微深,双手负后,往容妃站着的方向轻走了几步,他本来就比容妃高了许多,此刻往她面前在这么一站,一种无形的肃迫感便直直的往她的方向而来,容妃被他身上的诡谲气息震得微微向后退了几步,仿佛是为了不让自己在夜凌旭面前失了气势,她也睁大眼睛,定定的望着夜凌旭。夜凌旭殷隼的笑了笑,“容妃娘娘还真是想尽了方法要来折磨本王啊。起初娘娘带着几位大人兴师动众的想要进九龙殿,现在好了,娘娘和几位大人已经都进了九龙殿,娘娘又让本王去唤醒皇上,那么……万一皇上等下动怒了,怪罪下来,娘娘和几位大人能否担下这个罪责呢。”
左相蓝四海见夜凌旭从见面到现在一直在打太极,心中更加笃定夜明宇已经薨掉的事实。这个时候,只要有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出来拆夜凌旭的台,夜凌旭在怎么会装,都是装不下去的。到时候胜利的只能是容妃娘娘和靖王爷夜辰朔。鉴于他那对不孝儿女做出的苟且之事,这个时候他更得讨厌容妃,有个好表现,以后大事一旦做成了,便能从中捞得更多的好处。狡猾的蓝四海在心里把如意算盘打好后,便轻笑着往夜凌旭和容妃面前一站,阻挡了俩人之间的对峙局面继续发生。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说道,“秦王殿下,容妃娘娘也是为了国事才这般火急火燎的。秦王殿下既然不敢去叫醒陛下,那就劳烦殿下带我们这帮老臣去看看陛下,有些事情遮着掩着也不是事情,总要拿出来说说才好嘛。”
夜凌旭俊眉一挑,嘴角挂起一抹狎谑的笑容,似笑非笑道,“都说蓝相深谙官场之道,善站队,可是本王却觉得外界对蓝相的评价似乎有些所言过虚了。莫非是您那对宝贝儿女的事情刺激了蓝相,蓝相这才病急了乱投医……想要傍上容妃娘娘?”夜凌旭简单的几句话便已经戳中了蓝四海的痛脚,不过毕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蓝四海的脸色只微微变了变后又恢复了镇定,捋起胡子道,“殿下今晚一直在遮遮掩掩,似乎并不想让在场的几位大臣见到皇上。敢问殿下,皇上到底怎么了?”他最后的那句话说的语气里已经带着严厉的气势了。夜凌旭今晚似乎出奇的好脾气,淡笑了笑,“既然容妃娘娘和几位大臣今晚不见到陛下不罢休,那好,本王也不再阻挡。几位请!”夜凌旭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后,又率先往帷幔深处的内殿而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的对看了一眼,心中虽对夜凌旭的态度起了疑问,但亦是不敢多说,跟着夜凌旭往内殿而去了。到了内殿,锦帘轻卷,珠屏敛光,紫铜熏炉里的那一抹龙涎方才燃尽。暗香成灰,细细软软,未捻便自碎了,弥漫在空气里,若袅烟,若轻絮,笼彻着整座内殿。容妃流波又在内殿里细心的转了一圈,不放过任何的角落。但依旧没有见到嘉和帝夜明宇。容妃心中大快,便开始质问起夜凌旭,“秦王殿下,皇上呢?难道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陛下已经安寝了?”
夜凌旭向守着宫门的宫人太监看了一眼,那几个太监立刻将内殿的门从里面反锁住。夜凌旭往烛灯前一站,身影一下子变得孤寂落寞起来,他幽幽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悲切起来,“既然大家都这么坚持,那本王也不跟你装下去了。父皇他……他……”夜凌旭说到这里便像是说不下去了,眉头紧锁,目光一黯,又复是重复的叹起气来,“又奸人在陛下喝的酒里下了毒,陛下他……”夜凌旭往屏风后的一个大木箱里看过去。
容妃立刻向常喜看了过去,常喜得到命令,小心翼翼的往屏风处的那个大木箱里走去,小心翼翼的打开那口大木箱,木箱里面一股令人作恶的味道立刻扑进他的鼻子里,他立刻不争气的吐了出来。容妃立马向那口木箱里看过去,发现木箱子里躺着一个体型和衣服都跟夜明宇很像的男人。只不过那人的脸部浮肿,黑稠的鲜血再加上披散着的头发,邋遢不已。容妃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拿起帕子就开始抹起泪了,可她此刻的心里却是无比的痛快,她终于不用在伺候夜明宇这个臭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