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时候。”他抱着裹成茧的沈宁粗道。
沈宁眼中交织着色彩,她从没想到他有一天竟能这般克制。
经历了夫妻俩最“纯洁”的一次运动后,沈宁随意套着纪聿衡一件衬衫靠在床头,纪聿衡穿着一条睡裤,打开床尾冰镇着的一瓶香槟,但只倒了一杯便回到床上,饮了一口垂头渡给了她。
红唇虽然含住了,但还是有些溢出了唇角,纪聿衡缓缓地将其舔了干净,轻啄饱满的红唇。
沈宁乖巧地由他亲吻,男人又如舔蜜般吮向她的脸颊。
直到又快刹不住时,他猛地抬起身,将香槟一饮而尽。
沈宁看着他这副模样直想笑,明明想要的紧,还偏偏要忍住……“你这么怕我爸啊?”
纪聿衡古怪地看向她,“我怕你爸?”
“你不是怕染指她的女儿,遭他打吗?”
纪聿衡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不是吗?”沈宁翻了个身,脚丫子一晃一晃的,“那是为什么?”
纪聿衡就见不得她白花花的腿,“把裤子穿上。”
“你先告诉我。”沈宁支着胳膊,甩甩长了一截的袖子,还故意晃了晃长腿。
纪聿衡眼神变了,“明天嗓子哑了别怪我。”
“……”沈宁立刻乖成小白兔了,默默收了爪子爬下床,洗漱睡觉。
第二天纪聿衡带着沈宁到了摩纳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拿人家的赛道来发泄一下自己过剩的精力。
蒙特卡罗赛道是世界四大知名赛道之一,平常就是普通街道,赛季是则是f1赛道中最短的一条,拥有最慢的弯角和著名的隧道,在这里赢得冠军是许多车手梦寐以求的愿望。纪聿衡经常会到这来看赛车与……娱乐,因此在这儿的酒店长期租下了一间套房,买了一辆车,海滩上泊了一架游艇。
他正开着改装过的跑车载着沈宁在赛道上疾驰,这时的街道正巧没什么车,有也是与他一样玩车的,因此他开得还算尽兴。
沈宁见他颇为全神贯注,明白这条赛道还是挺费技术的,因此也只默默地坐着享受刺激,并不说话。
等纪聿衡开了几圈速度缓了下来,她终于找到机会了,“我也要玩!”
纪聿衡道:“这里保护设施不够,下回我带你到其他地方玩。”
“可是我都热血沸腾了。”哪有只让她看不让她吃的?
“我教你开船。”
幸而沈宁很好打发,立马点头答应了,“好。”
于是这一下午,纪聿衡带着沈宁出了海,手把手教她怎么开船,直至日落两人才尽兴而归。
二人十指相扣慢悠悠走回酒店,沈宁指着不远处停着许多名车跟开展览似的地方问道:“那是哪儿?”
“赌场,”纪聿衡顿一顿,“晚上想去玩一玩吗?”
“好啊。”想当初她也是混过的。
纪聿衡与她想一块去了,“你曾经经常跟着丰宝岚出入赌坊,还赢多亏少?”丰宝岚是景朝皇太后的侄子,也是皇帝东聿衡的表弟兼侍读,沈宁曾为了找到黑玉福祸兽回家故意接近假纨绔的丰宝岚,扯出一段“孽缘”。
沈宁道:“唉,我不过运气,丰宝岚才是高手。”
“今晚我看着你玩。”
“嗯,好。”沈宁手痒痒了。
由于赌场要求正装出席,纪聿衡通过网络选了两套礼服,让酒店在两个小时之内拿回来。
等他们用餐完毕,酒店已高效率地将衣服送进了套房。
一个小时后,当沈宁再度出现在酒店经理面前时,看多了名媛淑女的经理的眼神中也出现了诧异的光芒。
由于纪聿衡风度翩翩,出手豪爽,又极好说话,是酒店当之无愧的最受欢迎的vip贵宾。他每次过来都是酒店上下员工谈论的焦点。这次携女伴前来更是引起了轰动,所有人都听说他对女人不感兴趣,所有女人都幻想着成为他的终结者,酒店上下的未婚已婚女士的心碎了一地。
经理也不能免俗,他对沈宁另添了许多关注与好奇,一开始他先入为主颇为失望,认为沈宁除了年轻一无事处,但此时此刻,他发现他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这夜被沈宁震惊的,不止酒店经理。
当沈宁挽着纪聿衡的手臂出现在赌场大门时,在场的宾客与门卫都因她的出现而惊艳。
她穿的是一条重工手绣的长至脚踝的真丝旗袍,上头绣的正是一条一飞冲天的金色凤凰。
近年来中国风盛行,愈来愈多的人为东方韵味着迷,也有愈来愈多的人明白东方之美难以驾驭。一个不小心,名媛就有可能变成穿错衣服的乡下姑娘。
而在这位年轻女士身上穿的,无疑是一条极为挑人的旗袍,它的种种细节要求装者有着优雅的举止,高贵的神秘感,还有……睥视天下的王者风范。
在场之人都是已见过无数美人华服的人物,他们同时挑剔地认为能穿着这一件旗袍者,世界名媛寥寥无几。
但这位年轻的女士却完美诠释了、不、应该是这件旗袍完美的衬托了这位年轻女士的神韵。她的身上散发着东方的古典雅致之美,按理这种韵味需要阅历的沉淀,但这位神秘的女孩得天独厚地忽视光阴的作用。
纪聿衡自己则与之相配挑选了一套绣边的黑色西装,两人步于场内,颇有君临天下的气势。
由于场内多数是男士,因此大多数人的目光都锁在了异性的沈宁身上。如果她身边没有护花使者,并且还是个气场强大的护花使者,估计他们就要一哄而上了。
纪聿衡眉头微皱,有种想转头回去的打算。他喜欢把他宁宝打扮得漂漂亮亮,但同时也不喜欢别人——特指别的男人也欣赏她的美。
沈宁也习惯了多人的注目,她若无其事地环视一圈。
这个赌场并不大,规模不能跟其他大赌场相比,但内部装修极其考究。一楼场内有买了票进来试试手气的游客,但外头停满的超级名车表明这个赌场的真正客户群是何许人。
纪聿衡是这里的常客,接待员上前与他招呼几句,引着他们去乘电梯。
男士们的视线随着沈宁的移动而移动。
几个与他们一同进来的名绅富豪加快了一点步伐,打算与他们同搭一部电梯。这时的他们才看清了她的身边的男人竟是纪聿衡。
他们的第一反应是,有戏!
纪聿衡不近女色是圈子里众所周知的,他带来的女伴莫非是他的侄女什么的亲戚?
“嗨,纪,一起玩两局吧。”一个曾与他赌过两回的灰发希腊大亨邀请道。
纪聿衡心情不佳,淡淡说道:“今天我不打算玩,是我的妻子玩。”
妻子!几个成家了的没成家的统统失望不已。
希腊大亨犹不死心,以怀疑的目光看向他,“妻子?”莫非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如果真是这样,这位佳人也太可惜了。
纪聿衡脸都黑了,低下头就深吻沈宁一记。
一吻即罢,沈宁微红了脸,知道他醋劲大,也只得淡定地点头示意。
会脸红的东方神秘佳人。几人因不能拥有美人扼腕不已。
因为这一吻让电梯等候多时,众人鱼贯而入,刚走来的一个东方男子一脚踏进了关了一半的电梯。
众人眉头微皱。
“多谢。”进来的男子笑眯眯地用法语说道。他体形微胖,脸色白净,梳着大背头,手上戴着两个镶宝石的金戒指,还带着一位妖娆的性感金发美人。
小插曲一过,电梯上了二楼,众绅士让女士先行,不料那微胖男子挽着金发美人就率先踏出了电梯。
沈宁与纪聿衡压根不在乎这种小事,出了电梯让人引去棋牌室。
一行人知道纪聿衡玩得很大,因此除了希腊大亨,其余人都往其他贵宾室走去。
微胖男子跟在三人后面,眯着小眼,不确定地唤了一声,“纪聿衡?”
纪聿衡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你是……”
“哦,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周式,你以前赞助的一个打工大学生,在巴黎奥顿酒店的时候?”
纪聿衡资助过很多人,他稍稍想了想,“哦,你是那个自告奋勇帮于杰杀电脑病毒的服务生。”他好像是个为客人提行李的侍者,于杰一路都在为自己的电脑中毒而生气,他毛遂自荐帮他杀了毒,同时也与于杰聊得颇为投机,最后电脑修好了,于杰便将他引荐给了他,说是他是来法国留学的穷大学生,很有计算机天赋。那天他正好赢一笔钱,转手就把这笔钱资助了他。
看样子他成功了。纪聿衡打量他一身行头。
“是的,就是我。”周式挺了挺胸,“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穷学生了,我创办了一个搜索网站,非常成功,现在我是公司的ceo。”
“哦,你还做好人好事?”沈宁仰头笑问。
“爷就是个好人。”纪聿衡勾了勾唇道,揽着她往前走。
周式跟了上去,又道:“对了,我前段时间还在一个经济会议上见到了令尊。”
“嗯。”
“我一直想把钱还给你,但我忙得总是忘记,现在遇到了正好,我等会就给你开支票,连带这些年的利息一起算给你。”周式说话的语气并不客气,好像跟纪聿衡认识很久似的。这种语气对朋友没问题,但问题是纪聿衡并不是他的朋友。
说起年龄他与纪聿衡差不多大,他一直牢牢记着酒店里的那一幕,他辛苦打工交学费,连水也舍不得多喝一口,这个无所事事的豪门少爷却也坐在带着泳池的豪华套房里寻欢作乐,施舍似的随手就能给他一张大额支票。这个场景深深地刺激了他,他忍辱负重拿了这笔嗟来之食,废寝忘食地学习创业,每每撑不过去的时候都会回想那一幕,都会硬是咬牙挺过去。如今他成功了,他一手创办了公司,身家过亿,这个当初趾高气昂的少爷如今还是靠父亲养的寄生虫。他本来打算找个时间故意出现在他面前的,没想到竟在这里不期而遇。
这个赌场他也是第一次来,当初在法国留学时,听寝室曾羡慕地说出这个赌场出入的人士是多么富贵,如今他也来圆一圆年轻时的梦。
沈宁微微皱了眉头,好像从头至尾,她就没听过这个人的一声“谢谢”。
纪聿衡只当没听见,与希腊大亨笑笑,抬手让他先行进了棋牌室。
周式习惯性地咬了咬指甲,毅然搂着金发美女跟了进去。
里面已经有三人已开始了牌局,希腊大亨吹一声口哨,“今天是中国场。”
原来这三名赌客里,也有一名是中国人,并且,还是纪聿衡十分熟悉的人。
冉天空。
冉天空一张国字脸,其貌不扬,但走的是时尚圈,照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最帅的丑男”。他正赢了一把,见纪聿衡走了进来,错愕地道:“你怎么在这儿?”
这两天他因纪聿衡那句冲击性的话,直接杀回国去了一趟,但纪聿衡像是溜着他玩似的,哪也不见踪影,电话也不接一个,没想到他今天居然送上门来。等等,他的爪子在哪放着?冉天空眼睛瞪直了,冲到面前顺着他放在腰间的手看了上去。
“他就是冉天空。”纪聿衡皱着眉头推开他的头。
“喂,不替我们介绍一下?”冉天空还在上下打量气质不俗的沈宁。啧啧,是个上等品。
“下了桌再说。”纪聿衡就懒得理他,让沈宁在枱前坐下,自己坐在她的身边。
冉天空在他后面挥了挥拳。
希腊大亨与周式坐了下来。
冉天空从来不愿跟纪聿衡玩牌,但看他成了陪座,挑挑眉也重新坐下,还不停地打量着他们俩。
棋牌室里的酒吧侍者送来香槟,周式拿着啜了一口,笑着说道:“我们难得聚在一起,不如玩大点吧。”
冉天空古怪地看向新鲜面孔,这话不太像是纪聿衡的赌友说出来的。还以为他是跟他们一起来的,没料到是个新羊。
希腊大亨道:“纪在枱前,你永远也别想扔枚小额的筹码。”
纪聿衡道:“我记得上回你是通吃了三家。”
那大亨哈哈大笑,“因为我的女儿出门时给了我一个幸运之吻。”
“那你要小心了,今天是我的幸运女神亲自上阵。”纪聿衡环着沈宁,亲了亲她的颊。
沈宁轻笑着回吻了一下。
筹码定在一枚500,其中有一位男士认为自己今天手气不佳,自动退出,于是枱前便剩下五人,一名英国绅士,希腊大亨,冉天空,周式和沈宁。
“纪聿衡,说实话我真羡慕你,咱们要拼死拼活的奋斗,才能跟你坐在同一张桌上玩一把,人生就是这么不公平,不是吗?”周式让金发美女为他点了一根雪茄,享受地吸了一口,“但是也公平,我要是输了,也就笑笑罢了,你要是输光了,还得回去看你父亲脸色,哈哈。”
这个带着挑衅的笑话并没有引起共鸣,反而惹来几道古怪的视线。
沈宁这时笑眯眯地一合掌,“我想起来了,我好像在新闻上看见过周先生,上面说你的身价……”
周式摆摆手,“那些都是旧新闻了,我的公司现在上了市,几十个亿还算什么。”
“哦。”沈宁勾了勾唇。然后她慢吞吞地拿了一枚筹码在手上把玩,似笑非笑地看了纪聿衡一眼,纪聿衡伸出手掌翻了翻。
荷官上前准备发牌,周式又道:“这位小姐,女人是跟赌博相冲的,我劝你还是看着你的老板玩吧。”
“请叫我纪夫人。”沈宁拿着筹码在枱前轻扣一下。
牌局正式开始,前几局大家都小试身手,冉天空发现沈宁是牌好就押大的,牌差就早早弃了,这完全是最保守的新手打法,也最容易成为牌局上的肥羊。
当然不仅他发现了,牌桌上的赌客们也都发现了,他们不由看向依旧表情闲适的纪聿衡,心想他就是送钱给他的女人输,输家也未必高兴啊。
这一局沈宁牌面上的牌很漂亮,两个k,但有个人比她的牌更漂亮,周式有两个a。周式扔进二十个筹码,沈宁跟了。荷官再发一轮,沈宁三个k,周式三个a,其余人的牌不尽于人意,一一弃牌。
周式咧开嘴,看了沈宁一眼,扔了一半的筹码进去。沈宁再翻看了一下底牌,看向纪聿衡笑得眼都眯了,然后她示意纪聿衡将筹码全推出去,“全押。”
在场者的表情变了,颇有看好戏的意味。
这里的牌局并不像外面有限额的可以轻易推爆,再大胆的富豪与赌徒都要掂量着来,因为这一把全押下去,对在座者而言也是一笔颇为庞大的资金。
纪聿衡宠爱一笑,毫不犹豫地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