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颜之决定了要回右丞府,并且越快越好。只是高欢的脸却还需要时间来痊愈。
想着也只是每日敷药吃药的事情,只要是有点造诣的大夫都能够做到。南宫府中还有谢蘅,谢蘅本就对高欢本就有愧疚,一定会照顾好高欢的。
如此想着,她对新羽道:“你去将沈大夫请来照看高小姐。”
新羽领命退下之后,洛颜之也随着起身,大步往外走了出去。
六月连忙跟上,边走边问道:“小姐你去哪儿?”
“我去找外公。”洛颜之答。半月之后就是南宫傲的生辰,她此番回来,原本是想陪在南宫傲身边一段时间的。
没有想到南宫云飞这么快就会出幺蛾子,让她猝不及防。她忽然想要回去,自然是要与南宫傲说明白的。
天朗气清,南宫傲正在南宫府的药园中侍弄着药草。洛颜之问着下人一路来到了这里。
见到洛颜之前来,南宫傲脸上的笑容比此刻的阳光还要灿烂,边向洛颜之走来,边说:“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在以前,洛颜之也时常在南宫府走动,却从来都没有来过药园。倒不是南宫傲不想她来,是以前的洛颜之对这些根本就不感兴趣。
现在看洛颜之找来,南宫傲自然高兴,忙招呼了洛颜之在大树下的青石桌上坐了下来。亲手给洛颜之倒了一盏清茶,这才望着满园的药草,语气中难掩骄傲:“颜之,你觉得这片药园如何?”
洛颜之随着南宫傲的目光看去,院中的药草就算是在现代,也是十分珍惜。有的正在花季,开出了眼色各异的花。一眼望去,倒更像是花园。
洛颜之的目光落到了就近的一株石斛,惊讶道:“这是生长在南方丛林中的石斛,外公竟然能在帝京种出来。”
上好的石斛都产自南方,干燥之年,可与黄金的价值相较。
南宫傲习惯性的抚着胡须,笑着道:“是啊,我也是研究了这大半辈子,才在这里种活了这几株。过两日日头毒了,还得移回花房去。这么娇贵,却始终是橘生淮北则为枳了。这药用价值还是远远比不上南方产出来的。”
“那有什么,外公始终是种出来了,只当是观赏也是好的。要是换做了颜之,是万万没有这个耐心的。”
洛颜之语气活泼,令南宫傲觉得甚是熨帖。
只不过洛颜之的心中装着事情,不吐不快。直接道:“外公,我想先回右丞府。”
一听到‘右丞府’三个字,南宫傲脸上和眼中的笑意皆消失不见,竖眉不悦道:“回去做什么?你在南宫府待的难道不好吗?”
洛颜之连连摇头:“怎么会?外公和舅母就待我极好,只是……”
顿了顿,洛颜之斟酌了一下,觉得将南宫云飞尚在帝京的事情告诉南宫傲,让南宫傲也多心留意。
脸上的笑容重新绽放,洛颜之接着道:“外公,你还记得不久之前我让你看过的毒药吗?”
那瓶毒药是多半是南宫云飞所制,南宫傲又岂会不记得。一想到南宫云飞,南宫傲的脸上已然是阴云密布,沉声道:“自然是记得的。”
“外公,我怀疑舅舅还在帝京。”洛颜之淡淡道。
其实南宫傲自己也有所察觉,自南宫云飞的阴谋败露,南宫家的人和皇家的人将帝京包围的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南宫云飞的本事再大,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有三头六臂,都不一地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
看南宫傲的脸上没有丝毫吃惊的神色,洛颜之倒是十分讶异。她一直以为南宫云飞已经出京了。
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南宫傲是南宫家的家主,历经三朝,其中的睿智有是怕整个南川国都无人能比。
会中了南宫云飞下的毒,只怕是因为南宫云飞是他的儿子,他不会去想,南宫云飞真的敢弑父。
由此看来,往往能背叛自己的,都是自己十分信任的人。若是不信任,自然也谈不上什么背叛出卖了。
想到这里,洛颜之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南宫傲所拥有的权势和睿智都是她望尘莫及的。
她在这里算是初来乍到,不仅没有权势,对局势的了解也是全靠自己来,摸索。这对她是十分不利的。
问题就在南宫傲或许还是将她当做一个天真的孩子,只是想疼着她宠着她,没有想过将这些重要的消息也让她知晓。
这对她来说可是极大的损失。倘若南宫傲有消息都愿意和她分享,在加上墨司御,她就更加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
这么想着,她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可怜兮兮的看着南宫傲,声音轻的像是夏日晴天中的丝丝白云,风轻轻一吹就会散了。
“外公,你一早知道都不告诉颜之,莫非是将颜之当做外人了么?”说着,还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看着她要哭的样子,南宫傲慌了手脚,但还不是太清楚洛颜之的委屈从何而来,连忙哄道:“外公怎么会将你当做外人,你是我南宫傲的外孙女,亲孙女,怎么会是外人?”
洛颜之的眼泪不再停留在眼眶,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的落了下来,哽咽道:“外公骗人,那舅舅尚在帝京中消息外公既然一早就知道,为何不告诉颜之?”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南宫傲又好气又好笑,在看在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又忍不住心疼,解释道:“南宫云飞背叛南宫家,我自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之前的封锁那么严密,没有一点他逃出的踪迹。”
“他是我的儿子,我对他纵不是十分的了解,七分还是有的。他苦心经营这么久,不会轻易就放弃。但这也仅仅是我的猜想,并没有切实的证据。”
南宫傲嗔了洛颜之一眼,给她将脸上的泪水擦去,没好气道:“他的失败你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只怕他还在想着如何报复你,外公要是有他确切的消息,怎会不最先告诉你,要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