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颜之轻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房间中暧昧的气氛,自己讪讪道:“这刺青是我母亲所刺,南宫家的人手臂上都有此刺青,刺青所用的药,是南宫家独门秘技。我并不知道具体的配方,因而也不知道如何破解。”
墨司御看出了洛颜之掩饰的羞涩,不觉心花怒放。他嘴角微微上扬,了然道:“原是这样。听闻你母亲与洛颜之的关系一直是相敬如宾,连你母亲生你的时候也不曾去看望。你母亲在你身上留下这个刺青的事情洛佑卿为何会知晓?你毕竟姓洛。”
“这多半又是南宫云飞的功劳,南宫云飞伪装之好,若不是他小看了我,贸然对我出手,只怕我也看不清他的真面目。”想到这里,洛颜之就有些忿忿。
从高欢的那件事情,她知道洛佑卿早已和南宫云飞勾结在一起。她相信南宫傲如此偏爱的南宫云华,不会和南宫云飞是同一种人。
南宫云飞那么恨南宫云飞,还和洛佑卿勾结在一起,那南宫云华的死,就很值得怀疑了。
而且墨司御的话提醒了她。在右臂上刺上兰花,这是身为南宫家人的标志。南宫云华竟然在她的手臂上刺了,那就是压根不承认她是洛家的人,不承认她是洛佑卿的女儿。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的,就说明南宫云华对洛佑卿也没什么感情。若是有感情,谁会不承认生的孩子是自己丈夫的。
没什么感情,又为何要嫁给洛佑卿呢?
那时洛佑卿还只是一个小官,连右相都不是。况且就算那时的洛佑卿已经是右相,以南宫家的权势,还有南宫傲的偏爱,南宫云华若想不嫁,是完全有可能拒绝的吧。
这些思绪在洛颜之的脑海中快速的转着,但是也没有个结果。
墨司御见她眉头又皱了起来,问道:“又想到什么了吗?”
她凝眸望着墨司御,疑惑道:“我在想,我右臂上的这个刺青,是代表着我是南宫家的人。我母亲给我刺了,那就是我母亲根本就不承认我是洛家的人。以当时南宫家的权势,若是我母亲不想嫁,完全可以拒绝的不是吗?”
说着,她又想到一个疑点:“而且当时洛佑卿连右相都不是,两家的门第差了那么多,我外公为什么会同意这门婚事?我舅母是不得已嫁给了南宫云飞的,之前我与我舅母说话的事情,听我舅母的意思,我母亲也是不得已嫁给洛佑卿的。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样的怀疑之前洛颜之也和墨司御说过。当年南宫云华嫁给洛佑卿的时候,他也还小,所以其中的缘由也不知道。
不过有这么多疑点的事情一定有迹可循。南宫家地位贵重,南宫云华出嫁的事情皇家一定关注,那太后就算不是完全清楚,多少也该知道一点。
他原本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去问太后,不想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洛颜之就再次想到了不妥之处。
叹了一口气,他道:“这里面疑点甚多,但我当年也还年幼,对当年的事情知之甚少。又怕贸然查问会打草惊蛇,所以想找个合适的时机问问我母后。但最近因为追踪南宫云飞的事情,耽误了,一直没有机会去见母后。”
经墨司御这么一说,洛颜之也反应过来。她怀疑南宫云华嫁给洛佑卿是另有隐情,还是因为谢蘅的话。
那当初的事谢蘅就算不是知道全部,一部分是应该知道的。还有南宫傲……不过南宫傲知不知晓不好确定。
南宫傲在南宫云华逝世之后还对洛佑卿多有提携,看起来似乎是不知道。
她摇摇唇,对墨司御道:“其实这件事若有隐情,该是南宫家的人知道的最清楚。”
墨司御听懂了洛颜之的话,不过他并不赞同:“你外公最是疼爱你母亲,你若是问起当初的事情,难保你外公不会起疑。他年事已高,若是来日查明事情真的有异,那你要你外公如何自处?”
“还有我舅母……”八壹中文網
“你舅母与你母亲是好友,便是她真的知道当初的事情,你贸然去问,岂不是在她的心头再将以前的伤疤撕开一个口子?”
洛颜之想了想,话可以这样说没错。可她不能完全同意墨司御的话:“这些事如果确实发生过,那就算我不提,也一直在他们的心中,他们是无法忘记的。有朝一日这些事情揭开,他们在我的面前岂不是更加难堪?”
墨司御愣了愣,而后无奈道:“你总有你的道理,若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去做吧。母后那边,我还是会问的。”
洛颜之嫣然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道:“多谢你。”
眉间涌起掩不住的开心,墨司御勾起嘴角,道:“你我之间,何言谢字。”
这次洛颜之倒也不客气,道:“既然不用言谢,那我再拜托你一件事。”
墨司御看着她,示意她直接说。
“劳你明天早上去南宫府一趟,告诉我外公,明日申时,我在沈玉家中等着他。我手臂上的刺青一定要想办法解决,不然一旦洛佑卿忽然发难,我难以防备。但若我回了南宫府,又让洛佑卿起疑。”
墨司御点头,认真道:“我会去的。不过你待在府中始终是危险,不如明日一早就避出去。”
洛颜之沉吟一晌,深以为然,道:“有道理,洛佑卿也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之前太后第二次赐给我的金银,外公说不宜留下。明日一早我就去城外施粥好了。”
墨司御颇为惋惜的神色,叹道:“我还想说陪你到处逛逛呢,你这个理由真是让我无法反驳。”
洛颜之瞥了他一眼,无言以对。
看向墨司御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之前还剩好些的蜡烛,现在燃了将近一半,察觉到时间已然不早,对墨司御道:“夜深了,你快回去吧。”
墨司御也看向了窗户,蝉翼一般丝薄的窗纱阻挡不住外面的夜色,墨司御暗暗叹了一口气,怅然道:“都已经这么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