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芸四下打量着这座偏殿,房内的装饰皆是实木雕刻,其上的图案栩栩如生,可见太子对其要求之精妙,一缕清幽缓缓飘散,不禁让人心旷神怡。
楚芸却是淡淡皱了皱眉,这香含有菩提香,若是闻得多了,只会让人头脑混沌,丝毫没有提神的效果,东宫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正奇怪间,忽然间桌上露出一块羊皮布来,上面密密麻麻的画着一些线路。楚芸不禁惊讶,“这是什么?”
轩辕楚阳伸手去来看,抖落开时,那画卷上的每一寸都落入二人眼界。
“这是南湘的布防图?怎么会在太子宫里?”
轩辕楚阳闻言细细观察一番,片刻后才缓缓摇头。
“这是虎威将军征战南湘时的战利品,已经是早七年前的事了。”
楚芸不禁哑然,还好只是个旧的,若是太子手握南湘布防图的话,此事可就非同小可了。且不说太子身为一国储君,就算是轩辕楚阳,私自掌控别国布防图也是杀头的罪状。
如今太子手中已经没了黑羽骑的兵权,虽然仍有虎威将军坐镇,可其号召力已经远远不如从前。
楚芸想到,这一次的太子妃典礼,太子一定会有所动作,稳固自己的地位的。
望着轩辕楚阳的侧脸,楚芸不禁升起一丝担忧。
“贤王,太子有请。”
鹤公公的声音响起,轩辕楚阳才放下那布防图,放到原来的位置,与楚芸一并走了出去。
东宫中比起往日要喜庆几分,却也没有多少热闹,许是皇帝不赞同的缘故,众人的脸色看起来要谨慎许多。
太子封妃非同小可,不比王爷娶妃。太子登基之后,太子妃身为一国之母,必须各个方面都要符合,而如今的太子妃人选,却是别国的公主,若是嫁给王爷还好,可作为太子妃,却是远远不够了。
可轩辕楚河向来我行我素,有皇后娘娘保驾护航,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
这一次的太子妃典礼,太子一个人也能张罗的声势浩大。
楚芸二人被安排到王爷坐席,与轩辕楚凌遥遥相对。
旁边是众位公主,还有宁国侯家的女儿,卫门夫人等人自然不会缺席,皆是在周围落座,只等时辰一道行大礼,只怕宴席也吃不到就得赶回去,毕竟太子妃是别国的人,按理说是不能举办宴席的。
太子才不管那些,依旧穿着通红的喜服,站在台阶上,望着下面的众人,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张张冷冰冰的脸,不由让其内心愤怒起来。
正要发作,忽而见到一张清灵的好似仙女一般的脸颊,此刻正襟危坐,神色淡然,全没有半分局促,可也仪态万千,举止文雅。
轩辕楚河不禁讶异,直觉面前的人十分熟悉。再看旁边时,原来是前几日才见过不久的贤王妃。
当下心情舒缓了一些,不与众人计较,去接了太子妃来。
太子封妃大典开始,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才把礼仪都走过,皇帝的圣旨才姗姗来迟,颁了圣旨,渺玉的身份才算定下来。
这时楚芸才注意到,台阶上的主位上坐着一个威武的男子,身上有皮质的酒囊,腰间一个刀鞘,并无刀刃。眉目宽大深邃,与渺玉有几分相似。定然就是渺玉的父亲,南湘的领主,东图了。
楚芸看向其间,东图大君也看向了楚芸。视线在空中交汇,互相点头算是致意,随后便错开眼睛,不再关注了。
楚芸私下看了一眼,只发现了皇后娘娘,却不见皇帝身影,看来皇帝真是厌倦到极点,以致于封妃大典也来。
轩辕楚河倒是一脸无所谓,可能看出渺玉的表情便不那么自然了。
因为离得太远,楚芸看不清皇后娘娘的表情,只依稀能看见一个端庄的身影,与东图大君相坐,主持大典。
仪式过后,太子便被带回了东宫,皇后娘娘与人说了几句话,便起身离开了。
东图大君起身,远远的望着太子妃消失的方向,不觉眼神一闪。
楚芸心中一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攀上心头。
轩辕楚阳安抚的拍拍楚芸的手,届时,鹤公公走上前来,将楚芸引到后花园中。
“太子封妃为何如此草率,不是不允许开设宫宴的吗?”
楚芸走在路上忍不住出声问道。
鹤公公嗤笑一声,“贤王妃果真聪慧,只是这件事情远不如表面那么简单。没看见东图大君的脸色黑的跟煤炭似的,要是再不宴请,只怕今天的仪式是完不成了。”
楚芸心中疑惑,“为何,难道渺玉公主不是心甘情愿嫁给太子的?”
鹤公公闻言站住身子,一双精明的眼睛扫过楚芸,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由说道:“还以为是个多么聪慧的人儿,没想到是个笨的。”
楚芸不禁有些恼怒,这个鹤公公还真是谁都不放在眼里。
鹤公公见楚芸目露凶光,不禁摆手笑起来。
“哎嘿嘿,王妃莫见怪,老身心直口快惯了。”
一边走着一边继续说道:“太子殿下为了娶渺玉公主,不惜与南湘签下契约,免去南湘三年供奉,可那东图大君还是不依不饶的,想在大朝再贪写好处,君上当然不会同意,碍着皇后娘娘的面子,只能允许渺玉公主嫁过来。”
楚芸不禁惊讶,鹤公公为何跟自己说这些,似乎是知道楚芸的疑惑,鹤公公不禁笑道:“王妃莫要嫌弃老身胡话,你若是不信,往前院看一眼便是了。”
楚芸闻言不信回头去看,却见着门口好似趴着一个人影,快步上前,查看一看。
走到跟前,楚芸赫然发现那是一个死人,背上鲜血如注,分明才死不久。
楚芸大惊,放眼望去,方才穿过的前院前一刻还宁静如春,下一刻竟然血流成河。
“鹤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身在东宫,却出了这样的事,怎能叫楚芸放心。
鹤公公干咳几声,气色有些变化。
“王妃不要担心,是贤王叫老身带你过来的。你明知太子妃有危,却在这和老身装糊涂。”
楚芸闻言,微微放下心来。
“鹤公公,本妃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贤王身为亲王,自然有命在身,我等阻挠不得。”
鹤公公闻言笑将起来,“不愧是贤王妃,此等深明大义,让老身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