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芸喝的微醺,回了泱阳宫倒头便睡,轩辕楚阳无奈,只好在书房凑合了一晚,清晨一早,便叫翠凝准备几个精致的吃食送来,和楚芸一起用膳。
“王妃,杜夫人求见。”
楚芸白玉似得脸颊微微红润,显然一夜睡得十分安稳。正用膳间,听见翠凝的通报,不觉有些惊讶,道:“杜夫人来做什么?”
想起上一次岳姣姣不明不白的死,楚芸的心中对杜暮有些防备了起来。轩辕楚阳眯着眼睛,“杜夫人?可是翰林大学士之女杜暮?”
翠凝看了楚芸一眼,低头应是。
轩辕楚阳的眸子微微闪烁,英俊的脸上扬起一丝好笑。
“本王要去早朝了,不耽搁你们二人了。”
语罢,轩辕楚阳起身往门外走去,眼底的笑意叫楚芸心头窝火,明摆着不想和杜暮扯上关系,可楚芸也不是好事的人,不知道杜暮此次寻来是有什么事情。
杜暮窈窕的身姿出现在门口,正与刚要出门的轩辕楚阳打了个照面。
看见轩辕楚阳的身影,就是杜暮这样素雅的人也不禁心头一跳,脸颊微微红润,低眉娇声道:“王爷万安。”
轩辕楚阳粗略的扫了一眼面前如水一样的女子,神色毫无波动,只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杜暮看着轩辕楚阳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酸涩,对于楚芸独揽的那份宠爱,更加奢望了起来。
水眸中情绪涌动,最终还是没有半点泄露,换上了如常的恬静,来到了楚芸身边。
“参见王妃。”
楚芸微笑道:“杜夫人怎么有空来本妃这里?”
杜暮闻言耳尖也红起来,“上一次出游王妃落水一事,臣妾担心不已,只是身子抱病,今日得空,来探望王妃。”
楚芸心头好笑,这杜暮素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想起来与她这个王妃沟通感情?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吧,不过嘴上仍然感谢的说道:“本妃身子无碍,倒是杜夫人身子羸弱,这换季节的时候,可要当心是了。”
杜暮低下头,眼中神色变幻,樱红的朱唇张了张,片刻才释然说道:“多谢王妃挂念了,臣妾老家的人从家乡带了上好的金帛,臣妾绣工不好,留着也是浪费,今天一并带了来,送与王妃。”
身后的侍女递上来一个长条的箱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一看便是不是凡品。
楚芸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个侍女,那侍女触碰到楚芸的目光,不禁身子一缩,谨慎的站在杜暮的身后。
楚芸心头微微诧异,这婢女为何如此行径,讶异的同时也猜测到,此人可能就是那日路过岳姣姣落水的那个婢女,彩蝶。
果然,随后听见杜暮吩咐道:“彩蝶,将盒子打开。”
盒子一开,里面的物件现在楚芸面前,一匹匹的锦绣文锦,成色布料皆是上等,连宫中的物件也不过如此,此等手笔,让楚芸微微吃惊。
杜暮的脸色微微红起来,宁声说道:“不多日便是皇后娘娘的寿诞,不知王妃想要送些什么贺礼?”
闻言,楚芸秀眉微微挑起,眼中闪过一丝探询,在杜暮的脸上来回搜寻,可杜暮衣服逆来顺受的模样,倒是叫楚芸有些惊讶。
此人若不是心思纯净,就是太擅长隐匿情绪,竟然连楚芸也没能寻出半点可疑之处。
“本妃尚有一绣工可见人,原是打算绣一副春英图的,可前几日头昏脑涨的眼睛也不顶用了,竟然耽误了好些时日,现在还有一大半没绣完呢。”
楚芸语气有点慵懒,好似不在意的说道。
闻言,杜暮白皙的脸颊微微闪动,一股不自然的神色闪过,叫人见了只觉得怪异。
“既是如此,王妃要好生休养才是。”
说完,杜暮不再停留,向楚芸告辞之后出了泱阳宫。
楚芸在杜暮走后,神色缓缓冷下来,手里摆弄着那上好的云锦,心中神思涌动,嘴角上扬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夜里,楚芸吹熄了最后一盏灯,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道轻微的脚步声。
“进来吧。”
楚芸的声音不似往日的柔美,反而有一种清冷和孤傲。
语罢,一道黑色人影闪进,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房门。
“回禀王妃,杜夫人却是来过泱阳宫,还亲自看了那副绣图,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上去。”
凌峰向楚芸扔过去一个细小的瓶子,被楚芸稳稳接住。
半响,楚芸才缓缓出声道:“本妃知道了,薛管事那边怎么样了。”凌峰闻言不由一顿,“薛管事在贤王府地位超然根深蒂固,想要清除掉恐怕不那么简单。”
楚芸闻言不禁抬头,一双清明的眸子在黑暗中好似一头蛰伏已久的野兽一般,里面的寒光叫人不敢直视。
“地位超然?本妃偏偏不信,这贤王府里还是他说了算!”
凌峰心领神会的点点头,随后身影融进黑暗之中。
第二日一早,楚芸便回到绣房继续绣那副春英图。
皇后娘娘寿诞在即,自己即为贤王妃了,自然不能落了下乘。思来想去,楚芸唯有这绣工,既不十分张扬,却也不至于被比了下去。
左右掂量了一番,楚芸发现那绣图周围有些潮湿,触手处一片冰凉,楚芸凑近了闻那绣图,却被一阵奇异的味道引得眉头紧皱。
“凝香露..”
楚芸喃喃道。
这凝香露乃是南湘的有名胭脂的染料,原名蛇草,生性寒凉,用于做胭脂为多,可蛇草那是天性阴寒之物,若是长期处在人身上,只怕要日渐体弱,一病呜呼了。
楚芸眼神阴寒,此人心狠手辣,竟不惜打到皇后娘娘的安危上,若是皇后因为楚芸送的绣图身患重病,那楚芸的贤王妃也是做到头了。
眉头皱起,会是杜暮吗?
想起那日彩蝶微微促狭的动作,楚芸眼睛微微眯起,加上凌峰回禀,杜暮确实偷偷潜进过泱阳宫,那么此事定是杜暮所做了。
楚芸总觉着哪里不太对劲,而自己却找不到一丝线索。这个杜暮不会这么笨,明知自己有护卫在身,还要如此冒险的栽赃陷害吗?
手中紧握,那绣图的模样扭曲着,好似一只张牙舞爪的野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