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要去做什么？”莫景升下意识便问出了口，但很快他就又重新说道：“咳咳，师妹有什么要紧事就先去做，只要确保自己安全就好了，师兄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他差点就忘了，对方早就不是那个待在他身后被保护的小姑娘了……现在的姜媚，可是一位真真正正的渡劫期修士！
“好。”姜媚应下了，随后她便消失在了原地。
她要做的事，无非就是想着趁离开之前……再去看一眼严瑶。
姜媚心中早已打定主意不再与她过多接触，他们现在身份是敌此为其一，再者，对方恐怕不觉得和她还有什么要说的。
但不知为何，她现在突然特别想要再见一眼严瑶。
反正以后回了修真界就再也见不到了，就这一次吧！
姜媚这样对自己说。
因此她便催动了之前遇到严瑶后在她身上留下的一缕神识，下一瞬她便愣住了。
怎么回事？怎么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姜媚慢慢地拧紧了眉头，她很快便顺着自己神识所在的方位摸了过去。
这是一处她没有探查过的地方，一片漆黑石台之上，正躺着一位身穿黑衣面色惨白的女子。
她定睛一看，发现那人躺着的石台之上被刻下了一道阵法。
那阵法能够剥夺入阵之人的修为，并让对方尝尽神魂灼烧之苦。
但严瑶为什么会在里面？
姜媚拧着眉，刚想一步踏到严瑶身旁，原本闭着眼睛满脸痛苦的严瑶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脑内一片刺痛，但不知为何却突然想睁开眼睛了。
于是她便看到身侧的那抹白影。
在魔界几乎没有人会穿一身白衣……那是谁？
她将脸转过来，这才看清楚对方是谁，是姜媚。
姜师叔……
严瑶刚想张口喊一声，下一瞬一片空白的脑海却闪过对方冷厉的脸以及冰冷的语气：“我不在的这些时日，你做了什么我已全都知晓……”
“……我希望你能离开离开琉光剑宗，离开修真界。”
但即使是这些话语，也没有一句苛责她的。
是她伤了对方的心么？这才让姜媚狠下心来要让她永不踏入修真界一步……
“严瑶，你怎么会在这里？”姜媚拧紧眉头，低眸看向阵中的女主。
她记得上次看到对方的时候对方还不是这幅模样的……满面苍白，一脸死气，仿佛换了个人一样。
“我做错了事，因此前来受罚。”严瑶一面受着神魂灼烧之痛，一面如此回答道。
她一开始仅仅是因为没能让魔主满意这才前来受罚，但现在面前站了一个姜媚，她才猛然发觉，原来她好像也是在因为另外一些事情在惩罚自己。
严瑶感到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情绪，这种情绪几乎将她全部的心神尽数围堵了。
随后她又忍不住回忆起了在琉光剑宗度过的几年时光。
姜媚望向严瑶苍白脸颊上不知为何扬起的笑意，严重怀疑对方似乎是坏了脑子。
“你清醒一下，说清楚你做错什么事了？”她紧紧拧着眉，刚想一脚踏进法阵中将对方拽出来，想不到却得到了对方的激烈反应。
“别！别进来！”严瑶眉眼间划过一缕浓重的痛苦，她强撑着坐起身来，仰着头看向姜媚。
“我做了让尊主不满意的事情，又辜负了他对我的信任，因此前来受罚，”她继续道，“你不要进来……这里面会让人很痛苦。”
“不过现在想一想，我觉得是该好好惩罚一下我自己。”严瑶唇角又扬起一缕笑意，不过怎么看怎么像是苦笑，“我做的错事实在是有些太多啦……”
“你觉得你做的错事很多？”姜媚脸色不知何时冷了下来，就连开口说出的话都变得十分冷硬。
她不禁想起自己一开始的思维，自己当初不也觉得对方做的全是错事么？
但她错了，严瑶也错了。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们本来便两立。”姜媚直接伸手进入法阵之中，将对方生生从里面拽了出来。
那法阵只是一个死物，进去的便加以痛苦，但里面的要出来它也并不会阻拦，因此姜媚十分轻松地便将对方从法阵中救了出来。
但她也因此经历了几瞬的神魂灼烧之痛，这让她眉头拧得更紧了。
这孩子傻不拉几的，就真的在里面捱了这么久？
“你说你错了，那你和我好好说说自己错哪儿了？”姜媚松开手，让对方滑落在地上，又撑着一只手坐起身来。
“我……我是魔界卧底，”严瑶一想到自己做的事情便心中一阵冷涩，“我骗了你，骗了温霄，骗了整个琉光剑宗……”
“可那是褚衡叫你做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姜媚反问她，“你是他的部下，必须要听从他的命令，若是他不对你下这个命令，你还会去做卧底么？”
“我，我不会！”严瑶不知为何，心中猛地一颤。
“这不就对了么？”姜媚说道，“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褚衡，不过他现在八成是不能再要你做卧底去修真界了！”
“为什么？尊主发生什么事了？”严瑶猛地抬起头来，看向身前的白衣女子。
“他？他和我打一个赌赌输了，所以不得不愿赌服输，”姜媚倒是不在意泄露这件事出去，反正早晚其他人也都要知道，“他不仅答应了千年不犯修真界，还要把安插在修真界的所有卧底都收回去，你想再做卧底都不能了。”
“怎么会……”严瑶听罢，第一反应便是不信，毕竟在她从小到大养成的世界观中，尊主大于一切。
然而现在她仰着头，望向姜媚充满笃定的脸，原本坚定不移的心竟然发生了些许动摇。
若真是这样……若真是如姜媚所言，那她以后是不是都不用背负这种负罪感了？
“我……我还参与杀死了赤淮……”严瑶咬了咬唇，声音不知不觉变得微弱。
因为在她心中这是一件彻彻底底的错事，而姜媚大概会恨惨了她。
“这件事你的确是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