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凌扫了一眼她被包裹得如同馒头般肿大饿脚踝,笑容愈发的温柔:“果真如此,那谁——”
他抬眼看向梨儿:“你叫什么名字?”
梨儿心中一喜,羞涩无比的上前,福了一福:“回九皇子的话,婢子名唤梨儿。”
不论什么原因,皇子的目光能落向她,始终是好事。不指望第一眼就被贵人看上,能留下个好印象也是好的。
她跟在霍天羽身边,自是知道霍天羽对铭凌一直都充满了别样的念想。那怕铭凌表现出来的对霍天心更为在意些,可谁又知道未来的他们会如何发展呢?
霍天羽是个不肯服输,并且很有些心眼的人。事先给铭凌留下好印象,倘若霍天羽真的有进入九皇子府的那一天,她也会拥有更多的机会,不是吗?
她与霍天羽到底不同,什么儿女情长,情情爱爱,都不是正事儿。重要的,是她能不能借着机会往上爬,不需要看人脸色,不必再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一辈子当个人下人。
铭凌依然笑得和煦,淡声道:“既然你们小姐伤了脚,便速速扶你们小姐回府,莫要耽误了时间。”
“铭凌……”霍天羽想不到他会这般说,顿时大急:“我已经上过药了,心儿医术甚好,此时我除了觉得疼痛,并无大碍。”
开什么玩笑,她好不容易才找借口能与他同行,这才一个时辰不到便打道回府,岂不是浪费了她一番心血?
她是说什么也不肯回去的。
铭凌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正色道:“便是心儿医术再好,就地取材又怎敢保证你安然无恙?还是回去找正经大夫看看的好。再者,咱们待会儿还要一路前行,你如今行走不便,强撑着勉强上路,若是被霍将军知道了,岂非要责怪本宫苛待与你?”
“父亲……”她很想说霍守成不会这般不讲道理,可话还未说完,铭凌又悠悠的接上一句。
“五皇兄不止一次在本宫面前称赞你大方懂事,温柔体贴,莫非他看到的只是假象吗?”
霍天羽一滞,卡在喉咙里的话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她何尝在乎梓鉴如何看待她,她在乎的是他呀!
心里呐喊着这句话,终是没敢说出来。毕竟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到可以当着他人面互诉衷肠的地步。
心中万般的不情愿,便是笑容都禁不住带上苦涩,低声道:“羽儿第一次出郊外,难免得意忘形,流连忘返,却是忽略了大家的感受。铭凌,你切莫与我一般计较。”
“怎么会。”铭凌微微一笑,将她推远了些:“梨儿,还不快快带你们小姐回府?”
“是,九皇子。”梨儿嫣然一笑,走到霍天羽身边低声耳语:“小姐,咱们先回去吧。你的伤还是请正经大夫看看为好,把脚治好了,还怕不来日方长吗?”
霍天羽万般不舍的凝视着铭凌俊俏的容颜,终是被梨儿说服,轻声道:“如此,我便先回去了。”
好说歹说,终于把她给打发走。这一头,飞雪翻烤的鱼儿也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锅里的蛇汤正上下翻滚,里头不知加了何处摘来的叶子,雪白与翠绿随着汤水一鼓一鼓的,远远的便问道特殊的清甜滋味。
徐燕熙蹲在蛇汤边用力的嗅了一口,露出享受的神情。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看向铭凌,揶揄道:“好一番你侬我侬的戏码啊,我说铭凌,从小到大都不见你对谁这般温柔,难不成你竟是看上那霍天羽了吗?”
如果是这样,她可要对他的品味大为改观。
铭凌挑了挑眉,摇着扇子走过来,在霍天心身边坐下,半是玩笑半认真的问道:“心儿,你该不会也是这般想的吧?”
“我怎么想重要么?”霍天心眼皮也没抬,端着手中的野果咬了一口。
入口便是令人皱眉的酸,还带着一股子的涩劲儿,叫人牙倒。
不想被他看出自己的失态,硬是随便嚼了几下便吞入腹中,又再咬了一口。
她现在的心情呐,就如这手中的野果,又酸又涩的,还得硬吞下去。
可是又能如何,他便是看上了谁,又岂是她能阻止的?霍天羽本就对他有意,他若是有所回应,不正是郎情妾意么。
她能说什么?
只是那心底里,到底有些不是滋味。
一旁的绿衣看着她面不改色的吞下那颗野果,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那可是她特地挑着未成熟的准备拿回去做蜜饯的果子啊,小姐这么吃——
不难受么?
再看看霍天心那一脸寒霜,终是没敢提醒她,只悄悄把那袋子未熟透的野果掉了个个儿,换上一袋成熟的放在她面前。
霍天心恍然未觉,又拿起一颗咬了一口,入口便是清甜香咧,汁水充沛,心情总算是好了些。
铭凌意味深长的打量她好一会儿,忽的一笑,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不过是想快些把她弄走罢了,你若不喜欢,我不这么做便是。”
他是在解释?
狐疑的转眼去看他,他已是转过头去,兴致勃勃的与徐燕熙讨论起叫花鸡的做法。
徐燕熙有了吃,便把别的都给忘了。不过比起铭凌,她更有兴趣的是霍天北。
“霍大哥,这野鸡你是喜欢烤着吃呢,还是煨着吃?”
徐燕熙一脸笑意的看着霍天北,娇憨之余又有着毫不掩饰的喜意。
自他方才不顾危险的从她手中抢过那条蛇,她便认定这名男子了。
温和,善良,体贴,大度。虽然没有大侠们不拘一格的江湖气息,可也是顶顶好的了。
至少,他就不会随便让她不喜欢的女子靠在身上,这一点可比铭凌好多了。
悄悄的白了一眼铭凌,又把目光放在霍天北身上,越看越是欢喜。
她决定了,回去就与父亲母亲说,她要嫁给霍天北。
霍天北并不知道,只一瞬间,她脑袋里经过了这样多的事情。只觉得她双眼亮晶晶的好看,心肠也跟着软了起来,温声道:“你是女子,这般粗脏的活儿还是我来做吧。你想吃什么,我来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