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燕熙猛然抬起头来,惊谔的望着他,脸上泪痕犹存。
“霍天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霍天北宠溺一笑,心疼的替她拨好散乱的发丝,柔声道:“当然知道。没有孩子,咱们不要就是了。”
“可你是霍将军唯一的儿子!”
不可否认,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她真的很开心。
她果然没看错人,霍天北值得她交付一生。
可这并不代表着,她就能这样自私。
霍天北把她的手握在手心,十指相扣,好一会儿,轻松的笑笑:“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你只需好好的养好身子,来日做我的新嫁娘便是。”
见她还要说话,伸出手指抵着她的唇:“燕熙,我说过,我定不会负你。”
不错,他确实是将军府唯一的男丁。
可她,也是他唯一想娶的女子。
若不曾遇见她,大概娶了谁都是一样,平平淡淡,儿孙满堂的慢慢老去,不喜不悲的度过一生。
那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他曾以为自己对男女之情没有感觉,听天由命自是无所谓的。
直到遇到了她,才明白感情之事竟是这般奇妙,她的一言一行,一喜一怒,都能轻易的牵动她的心。
自此之后,眼里心里,再容不下别人。
有过她之后,他如何还能漫不经心的与其他女子携手一生?身边之人不是她,他连话都不想说,连笑都不想笑。
又如何能与其他女子创造子嗣?
徐燕熙又哭了,只是这一次,再没放开他的手。
若不能与他在一起,这辈子,她大概宁愿陪伴青灯古佛,也不肯再嫁给别人了。
不过几日,霍天心便把所有的药材都整理好,重新给徐燕熙调理身子。
日复一日,徐燕熙的身子逐渐好转,体内的阴寒之毒也彻底的被清除了出去。
然而宫体终归是受到了太过严重的伤害,不论霍天心如何调整用药,都不见一丝起色。
本担心徐燕熙会因此失落沮丧,可回过头来,却是徐燕熙在安慰她。
“我祖母说,命中的劫数都是注定的。若是有幸遇到贵人,得以化解,实属大幸。若无这样的福气,看开些,总归也能过得逍遥自在。”
徐燕熙坦然一笑,神情倒是疏朗开阔:“所以心儿,你也莫要难过。若非遇到你,光是是绝脉那一劫,我便熬不过去了。如今能拣回这一条命,已是大幸。”
她的样子,与刚得知不能有孕之时大相径庭,看起来似乎真的是放下了。
霍天心叹息之余,又有一丝欣慰。
同时,还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前世,她并不认识徐燕熙。可是国公府的事情,多少还是听说过一些的。
似乎就是在这一年,国公府传出过一位嫡小姐暴毙的消息。
只是那时候她接受消息的渠道甚少,对此也只是简单的听说过两句,便没了下文。
国公大人子女甚多,嫡女唯有徐燕熙一个。想来当初暴毙之人,便是徐燕熙无疑。
上一世,霍天北早逝,徐燕熙暴毙。可这一世,这两个人都因为她而逃脱死劫,重获新生,并有了婚约。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姻缘早就注定了,所以命运息息相关呢?
那其他被她救了的人,是否也会带动其他人的命运有所改变?
霍天心不由得有些担心,按照上一世,母亲早早的过世了,自此便不应有任何生命与其有所牵扯。
可如今,母亲再度有孕,打破了原来的命运轨迹,那孩子能平安落地吗?
虽说伤经动骨一百天,可是霍天心的脚恢复得极好,现在已经可以不用拐杖走上几步了,按理说,早就可以回学院上学。
可她实在太过担心母亲腹中那未出世的孩儿,索性以脚伤为借口,留在府里修养,细细的给母亲调理身子。
她的努力终是有效的,到冬天第一场雪来临的时候,沈慕秋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那小小的胎儿也逐渐的变得活泼好动,隔着衣服,都能看到沈慕秋肚皮上不时鼓起的包包。
“母亲,您觉着身子怎么样?可还有不适的地方?”霍天心扶着沈慕秋在廊下看雪,目光却不肯落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上,而是一直好奇的看着她隆起的肚子。
认真算起来,习医也有好几年了。但是真正看着一个平坦的小腹逐渐隆起,还是第一次。
沈慕秋温婉一笑,“没有什么不适,倒是在床上躺的太久,身子疲乏。如今出来吹吹风,却是舒爽许多,人也更精神些了。”
霍天心无奈道:“如今天气寒冷,虽然母亲想多走动,却也要多注意些才好。再有三个月,您便要生产了,可万万不能疏忽才是。”
沈慕秋本来身子就弱,怀胎初期更是险象频发,难怪她这般担心。
沈慕秋点点头,温柔的把手放在小腹上,“晓得了,我不会拿你弟弟开玩笑的,放心罢。”八壹中文網
“嗯。”霍天心点点头,心中紧绷的弦却没有放松一些。
听下人们说,沈若秋脱困后,那叫一个趾高气扬,几乎把自己当成了将军府的主母自居。
可另她讶异的是,自从她回来后,拿沈若秋却是安分得有些奇怪。
她特特让绿衣去留意沈若秋平日里的举动,发现其除了管理府中一切大小事务之外,其他时间不是在老太太身边伺候,便是在佛堂念经,似乎对其他事情都漠不关心,安分守己得像是换了个人。
若非深知其为人,霍天心几乎都要被她的假象给骗倒了。
可一个如此心狠手辣,曾谋害过她们母子三人性命,并且成功了的女人,忽然间变得善良,显然是不可能的。
上辈子,她们母子三人对她那样好,都落得了被谋害的下场,何况这辈子,大家已经撕破脸。
别的不说,至少沈若秋是绝对不愿意母亲肚子里的孩子平安落地的。
只是不知道,那沈若秋到底在谋划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