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汤,浑身上下都暖了。
即使露台是室外,这会儿都不觉得冷。
“今天咱们喝点黄酒吧,我提前温好的。”说着林枫筠就从边上得小钵中拿起一个白色瓷瓶。
里面正是她提前用热水一直温在那边的山阴黄酒,里面还搁了姜丝和话梅。
其实黄酒才是真正的国酒,与啤酒、葡萄酒一起并称为世界三大古酒。
从历史沉淀来看,黄酒走过的路比白酒走过的桥还长。
武松打虎喝的是黄酒,杯酒释兵权、贵妃醉酒、曹操与刘玄德煮酒论英雄也都有黄酒的身影。
一直到解放前黄酒都是江南名士们的最爱,而且还是达官贵人们宴请的首选酒类。
而所谓的白酒以前叫烧酒,并不被上层人士认可,只是劳苦大众的饮品。
建国初期粮食短缺,国家大力推广出酒率高、节约粮食的酿酒技术,以汾酒为代表的清香型白酒才渐渐占据了大部分市场。
可在江南地区,一直有嗜爱黄酒的人群,尤其在魔都周边就更是如此。
林枫筠是姑苏人,她父亲也是一位黄酒爱好者,所以就学得了这手温黄酒的技术。
她拿出两个小杯子,一人倒了大半杯,朝马凉递了过去。
马凉接过杯子,手中顿时就感觉到了一丝温热,闻了闻杯中清澈透明的琥珀色酒液,感觉很新鲜。
说实话,他前世就没怎么喝过黄酒,更没有喝过温过的黄酒。
他举起杯,和林枫筠碰了一下:“呃,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谢谢你的晚餐?”
“祝我们...”林枫筠柔情似水地回望着马凉,眼神坚定地说出了心中所想。
短短三個字,却意味无限。
相遇、缘分,亦或是命运的安排,一切都在酒里。懂彼此的人,并不需要说得太过直白。
马凉大笑着附和道:“嗯,祝我们...”
吃着小菜,喝着黄酒,身体渐渐热了起来。尤其是砂锅里小火一直煨着的红烧羊肉,更是冬日进补的好物。
“过几天就放假了,你要回老家吗?”喝着喝着,林枫筠突然问起了最关心的问题。
年龄渐长的她,其实有点害怕回去过年。
大龄女青年都有同样的困扰,家里对婚事早已经催得不行。之前一直以找了男友敷衍父母,可之前的那个衰人又怎能往家里领。
这次回去,真不知道又会迎来父母怎样的逼问。
马凉点了点头回道:“嗯,过几天我就走。”
“什么时候回来?”林枫筠闻言像是有些魂不守舍,竟又急着追问起来。
马凉愣了愣神回道:“回去待个把礼拜,应该初七左右就回。”
“嗯,我可能要晚几天回。”林枫筠自顾自地说出自己的安排,只是脸上的神情颇有些欲言又止。
马凉见状忙关心道:“没事儿吧?”
“没事呢!”林枫筠又举杯提议道:“来,提前祝我们新年快乐!”
马凉也不好多问,又陪着干了一个。
一直喝到夜深,黄酒全都喝完,后面又开了一瓶红酒继续。桌上的菜式也消灭了大半,二人都有些醉意上头。
饭后林枫筠泡了一壶清茶,用来解酒。
马凉心里颇有些期待,这会儿当然不会急着告辞走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眼神不时地直勾勾地望过去,丝毫不掩藏自己的意图。
“晚了,你该回去了。”林枫筠被看得害羞不已,强忍着冲动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她怎会看不懂马凉眼神中的暗示呢,可今时不同往日,此刻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
相比于那天重逢时的情绪激动,这些日子林枫筠冷静了许多。
尽管时常都想和马凉见面,但过往的思维惯性又一直压抑着她的悸动。
终究是被伤过一次,再不像以前那般奋不顾身。
直到今天实在抵不过思念之情,这才约了马凉今晚过来吃饭。
可她毕竟是个传统的女人,也没有真正经历过情感的所有过程,不可能像冰美人姐姐那样不顾一切。
尤其是眼看着就要回家过年,将会再次面对父母的灵魂拷问,她的心就更乱了。
马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啥玩意儿?回家?
他裤子都准备脱了,就这?
心头有一阵热血上涌,甚至都想直接上去用强了。他知道只要自己坚持,林枫筠最终不会拒绝。
如果是一心一意,马凉自然是不需要多想,直接上就对了。
可他自己不够硬气啊,毕竟外边还有别的女人呢,回头万一伤着对方,那可不好收场。
唉,眼前这个我见犹怜的女人,说实话真不好轻易招惹呢。
马凉倒不是怕负不起责任,而是自己清楚对方的过往,想必林枫筠也能猜到他一些事情,这才不敢贸然行事。
上辈子加这一世,他虽然游戏红尘,但从未想过要伤害任何一个女人。
大家最好都是你情我愿,谁也不伤着谁。
可事情却有些不朝着他设想的方向发展,无论是江大学姐还是柳妖女,都不是好打发的主儿。
哪怕是冰美人姐姐,竟也变得越来越痴缠起来。
而眼前的枫老师,则是最需要谨慎对待的女人。越是了解对方,马凉就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只能说心里真有所爱的女人,又有几个能接受男人三妻四妾呢。
今生所遇的几个红颜,均是美得不可方物、各有千秋,远不是他前世那些莺莺燕燕可比。
可正因为这样,相处起来才有了更多顾虑。
不像前世那些逢场作戏的女孩子,钱给到位什么都好说,根本不会管他晚上是不是在别的女人家过夜。
世上唯有真情最可贵,关键这事儿还是相互的。
总不能你四处彩旗飘飘,还指望人家对你痴心不改吧,现实中这种案例太少太少。
至少马凉没有听过,所以他也一直很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
看着神情挣扎的林枫筠,他也不想强迫,长叹了一口气道:“好,那我先回去了!”
“嗯呢!”林枫筠点了点头,心里既有些高兴又带着一丝难过。
既是高兴马凉尊重她,又难过二人之间又注定了是一段非正常的感情。
这才是她心里不断挣扎的原因,也是逃不过的现实。
起身走到门口,马凉柔声劝道:“别送了,外边冷,我自己下楼打个车就行。”
“没事呢!”林枫筠披上外套,坚持要一同下去。
站在路口,二人一时相对无言。
不一会儿,马凉拦了一辆出租车,这才说道:“快上去吧,我走了!”
“你明晚还来吃饭么?”林枫筠终于急了,忍不住开口问道。
马凉很是无奈地苦笑一声,既然明天还盼着他来,那今晚又何必让他走呢。
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揣测啊!
林枫筠这般纠结,岂不是正合了那句: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马凉知道她是紧张自己,生怕他因此而生气。
望着她醉意朦胧的急切样子,他心软地回道:“年前可能没时间了,咱们年后再见吧!
快上去,别胡思乱想,我没生气。”
“嗯,等你走我就上去。”林枫筠这才稍稍安心,但仍坚持要看着他离去。
马凉也不待继续磨叽,坐上出租车就走了。
或许分开一段时间,两人都想想,会更清楚彼此的心意。
直到出租车再不见踪影,林枫筠这才一步三回头地慢慢走上楼,只是心里的惆怅更盛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