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木槿浑浑噩噩的,二夫人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进去。直到火车进站,汽笛长鸣声陡然惊醒了她。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们并没有封锁火车站,带了一队便衣散布在月台,身边只有程瑞程虎给她们撑伞。
突然,一群记者不知从哪儿涌上来,闪光灯聚焦,他们纷纷攘攘的向连木槿提问。
“少夫人,为什么你在少帅昏迷时提出离婚?”
“连三小姐,难道真的如外界所言,你早跟人珠胎暗结,趁火打劫提出离婚?”
“连三小姐,听说你在霍府持鞭打死了和你丫鬟偷情的家丁……”
一个个刁钻又充满恶意的问题抛过来,让连木槿应接不暇。便衣们将记者阻隔开,却无法让他们闭嘴。
这时一部分记者突然向前跑去,连靖恺连忙将妻子护在怀中。
“连会长,你们此番前来是商讨少帅与连三小姐离婚事宜吗?”
连淮到底是是见过世面的。他一拂袖横眉竖眼道:“无稽之谈!国家兴衰之际你们不去关心政治、经济,跑来闹腾人家的婚姻,成何体统?”
“连会长,听说……”
砰——砰——
几声枪响,人们吓得抱头鼠窜。恶意相向的几名记者早已退到了人群后面,闻讯而来的有几分血性的记者却硬着头皮拍下了连木槿开枪的照片。
“将所有人带去警局审问?”
连木槿一声令下,便衣们一拥而上而将那些记者包围。警局的警笛声由远而近。
“少夫人,你凭什么抓我们?”大公报的一名记者挺身而出,这时二夫人上前,认出了问话的记者。
“高先生,真是抱歉。”二夫人随即又对连木槿说:“阿堇,这位高先生是大公报的副主编,曾对霍家军写过纪实报道。”
连木槿点点头,向前一步,目光冷冽的扫过僵持的记者,高声说:“你们应当庆幸津沽有霍家军,否则战火蔓延,你们哪里还有受人指使攻击帅府的精力?”
这时一些人明白过来,原来他们当中有人捣鬼,这么说,少夫人提出离婚一事分明就是瞎扯。
警察已经来了,除了高亮,其余人都被押上了车。
连淮觉无风不起浪,他和连木槿一辆车,路上就询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连木槿不想欺骗爹,反正见了大帅也会知道。她现在心烦意乱,还想着霍琛尧的事,她不相信那个强狠霸道闯入自己生命的人,就要这么沉睡不醒。
“怎么不说话?难道你真的提出离婚?”
连淮语气猛地一沉,隐隐有怒气即将喷薄而出。却看到女儿红着眼睛,泪水一串一串的淌在面颊上。他这个女儿的眼泪可是比男儿的还金贵呢!
连淮慌了神,连忙揽过女儿的肩膀,低声询问:
“自上次收到你的电报我便心神不宁。难道你在霍府受了委屈?难道霍琛尧宠妾灭妻?”
提到霍琛尧,连木槿泪水流的更欢了,她伏在连淮结实的肩膀上,没着没落的一颗心仿佛踏实了。这样温暖的依靠让她越发的依恋,她突然发现,她真的很害怕孤独。
哭够了,连木槿大概说了发生的事。她倒没好意思说曹嬷嬷闯洞房的事。
连淮听了怒火中烧,幸亏是在车上,否则他早摔桌子了。
阎玲,欺人太甚!连淮眸子里射出两道寒光,面沉如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但是连木槿看自己老爹的神情,知道连家和阎公馆的梁子是结下了。
连家人别的好说,就是最护短了。
一行人到了霍府,二夫人早收拾出离正院最近的海棠“居,让他们稍息片刻到正院入席。
连木槿抱着连夫人贪恋着她身上的味道,惹得连夫人又是无奈又是心疼。
“你这孩子,让你嫂子笑话。”连夫人抚摸着连木槿柔软的头发,心里却很难过。
看二夫人和暖暖的样子,霍琛尧昏迷八分是真的了。来之前老大还安慰她们,说霍琛尧心机颇多,说不定是放出的烟雾弹呢。
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懂政治,但听到这样的解释还是很欣慰。
我可怜的孩子!连夫人抱着女儿落了泪,倒是一旁连靖恺酸溜溜的说:
“娘,你都要报大孙子了,还这么惯着妹妹,到时候姑侄两人抢你的怀抱可不要办了!”
啊?连木槿抬起头,瞅瞅自家傲娇的二哥,又看了眼含羞带怯的二嫂,嗖的站起来去摸肚子被连靖恺打掉了她的手。
“你手太重。”
“娘,二哥欺负我。”
呵呵呵呵……
和亲人的相聚让连木槿暂时麻痹着内心的煎熬。席后连淮提出要去医院探望。
连木槿为难的说医院被封锁戒严,霍琛尧正在恢复期,所以查理医生不许家属探望,只留下一个亲兵守着。
二夫人激动的抓住连木槿的手问:“你是说尧儿进入恢复期了?”
连木槿僵硬的点点头:“应该是,很快会醒过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天主保佑!”二夫人在国外的时候信奉了天主教,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连淮看着自己女儿拙劣的演技,一颗心沉下去了。
霍霆震从司令部回来已经是傍晚了,他将连淮、二夫人和连木槿叫去了书房。
两亲家见面寒暄了几句直奔主题。
“查理已经联系了美利坚的几位教授,今晚启程。阿禹一直在准备留学的事,一起去。至于身边伺候的人,让云灵儿去!”
二夫人听得摇摇欲坠,不是说已经快要醒过来了吗?她颤抖着不敢听下去。
“夫人别急。尧儿没事,这边毕竟医疗条件有限,去美利坚,是怕这次重伤留下后遗症。你也清楚,尧儿六年前受过伤,我们不能大意。”
听到这里,二夫人一颗心才落实了。忽的又想起来:“让暖暖陪着去吧。”
连淮也是这个意思。让一个小妾跟着去算什么,他也望向霍霆震。
只有连木槿心里明白。霍琛尧根本就是有去无回,他永远也醒不过来了。这么做,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堇丫头是少帅夫人,她需要善后。等过些日子,尧儿醒过来了,她再过去不迟。”
二夫人震惊的看向自己的丈夫,他这是要让儿媳妇挑起少帅的责任?
连淮拧着眉头朗朗开口:“大帅,暖暖到底一介女流不堪重任。向来女子不问政,这事不妥。”
霍霆震揉着太阳穴,似乎很疲惫的样子。听到连淮的意见点点头:“是这么个道理。但现在非常时期——连兄,你应该知道你这个女儿巾帼不让须眉,可不是在后宅勾心斗角的小妇人。
不过你放心,只是让她帮忙处理一些事务,又不是上战场。”
这句话可是堵得连淮不能发声。他的女儿都能当着大帅的面抽人,还跟当公公的霍大帅对招,可不是巾帼不让须眉么?
云灵儿去蘭杏园找杜鹃,听说她搬去了自己的公寓,拿着地址又找了过去。
当她得知霍琛尧‘脑死亡’,要去美利坚治病,大帅让她陪同的时候几乎晕死过去。
孙成武从自己指尖取了几滴血,他说这种药是日本新研制的能导致人记忆错乱的药,只要加入她的血引子,等霍琛尧醒过来第一眼看见自己,就会深深地爱上她。
而且他会忘记自己以外的任何女人,也会忘记她失了贞洁的事。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急切的想要求证。
开门的是以为女仆,杜鹃不在家,反而是孙成武躺在沙发上,双脚搭在桌子上,敞开着衬衣领子,悠闲的吞云驾雾。
他倒了一杯酒递到云灵儿面前,痞笑着,语气轻浮的说:“小百灵,合作愉快!”
这一刻,云灵儿再笨也明白了。她是被利用,被欺骗了。
她端起酒杯,猛地泼向孙成武,咬牙切齿道:“你太卑鄙了。孙成武,我不会让你得逞,我就是死也要说出你的恶行!”
“哈哈哈哈……”孙成武抹去脸上的酒水,笑的肆意狂妄。步步逼近,居高俯视着云灵儿,嘲讽道:“你去说,看看先死的人是我,还是你,嗯?呵呵呵呵,原本让你偷一份文件不过是为了取得你的信任,没想到你误打误撞的偷到了一份军事布防图。
啧啧啧,小百灵,你说你偷文件又给少帅下药,谁会相信你是被骗被利用?连木槿一定会说你是潜伏的内奸,然后会怎么惩罚你呢?
我可是听说,大帅非常信任连木槿,居然将她带去司令部熟悉军务!”
云灵儿狼狈的跌坐在沙发上,杏眸内闪现出惊恐。她可以死,可是她不愿死在连木槿手中。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宝贝儿,你以后守着那个活死人也是遭罪,让爷好好疼疼你,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孙成武猥琐的扑上来,云灵儿哪里能有力气推开一个习武的军人,很快被他强占了身体。
孙成武餍足的离开了。云灵儿缩在沙发上,被一个男人强暴,她居然升起了不可抑制的快感,那种身体的愉悦让她时候才觉得羞耻万分。
杜鹃和孙成武只是在做戏。她真正的男人,是新四师的孙建成。
“师姐,给我找件衣服。”
云灵儿拿过白开水抿了一口,幽幽的说。
看到云灵儿终于肯说话了,杜鹃红唇一掀笑着拍拍她的肩头,扭着水蛇腰进去找衣服。
云灵儿迅速拿出那个针管抽进一管酒又推进杯子。她不能肯定有没有作用,可这唯一的机会,就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