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妾不敢……”秦悦见了太后的模样,本着不想让她生气,引起太过剧烈的情绪波动的心思,便不再保持沉默,而是十分小心谨慎的开了口。
“母后,你起来吧,我们有话好好说,地上凉的很,小心膝盖会着凉的。”秦悦的声音柔柔的缓缓的,似乎像是被江南的水乡洗礼过一般,成了那种吴侬软语的小女人。
可是尽管她的声音是那般悦耳婉转,听在皇后的耳里仍旧是不折不扣的靡靡之音。皇后非常不聪明的瞪了秦悦一眼,那样子可怕的很。
“起来?悦儿啊,皇上的圣旨都下了,如今你有了双生子,可以说是母凭子贵,扶摇直上,可是你也仍旧是个母亲!本宫问你,若是今天是你的孩子被打进天牢,你可还能坐的住?”
“放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莫非是在诅咒哀家的曾孙和曾孙女吗?”萧熠冷哼一声,如今她这般的言论,秦悦尚且不用出言相讥,皇祖母自然会替他们做主。
皇后吓得骤然一惊,两只眼睛都变得闪烁起来,秦悦笑着对太后说:“皇祖母,不碍事的,母后正在气头上,发发火也是没什么的。”
“什么叫做正在气头上,她有什么好气的!她的儿子做了那等大逆不道的事,她还有脸气恼?皇上没有将你一同发落了去,已经是法外开恩,没想到你如今还是这般的气焰嚣张。”
秦悦心里冷笑,这皇后真的以为她的一双儿女是让人白白用来撒气咒骂的吗?绝对不是,太后这一番话便是她秦悦对皇后方才言论的回礼。
皇后虽然心里明白,秦悦是有意让太后生气,可是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秦悦和她腹中的一双儿女如今皇太后宝贝的很,她是再也不能有半个字说她们的不好了。
所以,皇后再次红着一双眼睛,说:“太后娘娘,是臣妾一时急火攻心便口不择言了起来,求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臣妾也求您,救救乾儿吧!”
“太后娘娘,乾儿自小也是在你的身边长大的,他是极其孝敬你的啊!太后娘娘,求您去跟皇上美言两句,皇上一向以孝为先,他一定会听你的话的。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求您不要让皇上将乾儿打入天牢,不要免了他的太子之位啊!太后娘娘……”皇后一边说着,一边将头使劲的磕在地上。
可是在她没有提到萧乾的太子之位时,太后的确是心软的了,可是她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皇后竟然还惦记着储君之位,这让她的心不得已的涌上一种莫名的情绪。
太后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她走到皇后身前,十分语重心长的说:“哀家问你,若是哀家去求皇上,让他不要将乾儿打入天牢,但是代价是你与乾儿从今以后贬为庶民。”
“到时候秦羽和虞心这两位侧妃他也一样可以带走,至于你乾儿自然会好好的赡养你。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凭白得来的事,你只要说一个“好”字,哀家便自然会做到。”
“我问你,你可愿意?”太后的眼睛里透出来的是真心实意的探寻,仿佛只要皇后点头同意,她就一定会做到让萧乾从天牢出来。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皇后既然这么费尽心机的来求太后,这就证明太后的确是有办法也是有能力将萧乾从天牢救出来的。
太后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皇后,她明显大吃一惊,整张脸都发白了起来。嘴唇也颤颤巍巍的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你竟然在犹豫!身为一个母亲你竟然在犹豫,看来你想救的不是你的儿子,而是你儿子的太子之位!”太后带着三分凄然七分早已了然的说了这话。
坦白说,她早已经知道皇后会这般犹豫不决,会做出这般无声的回答。其实她们母子还真是像的很,如果今天身份调转,打入天牢的是她皇后娘娘,想必萧乾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皇后知道自己的犹豫定然是让太后寒了心,她还想继续乞求道:“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臣……臣妾……”太后摇了摇头,制止了她的话。
“哀家乏了,你们都跪安吧,悦儿,明日若是得了空,陪哀家来说一会子话吧!”秦悦忽然涌上一股心痛,太后也已经年迈,可是前朝后宫的琐事仍旧不停地在叨扰着她的清净。
她点了点头,用尽量轻快的声音说:“这是自然的,只要皇祖母不嫌悦儿吵闹,悦儿住在慈宁宫都是好的。”太后也笑着点了点头,在看向皇后的时候,眼底的笑意却是再也没了。
“皇后娘娘,请吧。”老嬷嬷神色清冷的说完这话,便走到皇后的身前,仿佛如果她再不走,她便会亲自送走皇后。
皇后仍旧心存侥幸的回头看着太后,可是太后却已经闭上眼睛在闭目养神了。她知道太后是不愿意再插手此事了,所以她也就踉跄蹒跚的拖着罗裙走了出去。
在几个人踏出门槛那一步时,仿佛听见太后用若有若无的声音说:“宫里待的久了,原本最该纯净无暇的亲情都粘上了权利世俗的铜臭味,何其凉薄,何其不幸……”
皇后带着这句话心神不宁的离开了慈宁宫,慈宁宫的大门再次被关上,她的希望终于破灭了。皇后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所有的怒气竟然直直的奔着秦悦而来。
秦悦自然是无所畏惧的,她看着皇后那原本平整华贵的凤袍也已经皱的如同一块破布,头上的簪子步摇更是早已经移了位。
皇后原本精致的妆容已经被泪水打湿而花掉,一张脸都是五颜六色的样子,再加上极度的气恼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活脱脱的像是如意馆那些画师的调色盘。
这让她不由自主也无所顾忌的笑出了声,皇后还没来得及询问,秦悦便已经亲自上前去帮她拂了拂胸前的绫罗,她对皇后笑的极其美艳极其动人。